“我无事的。”
秦五丫浅浅一笑:
“倒是绕烦掌柜的因而我耽搁了行程。”
“你这丫头说的哪里话。”
吴掌柜佯装不悦的道:
“你可是我带过来了,你如今出了事难道我还不管不顾不成?”
“吴掌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五丫是真觉得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家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见吴掌柜都这般说了,她便也知道不能再多说什么,不然就显得矫情了。
“秦丫头,说来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见秦五丫确实有些尴尬,吴掌柜也不再玩笑,只奇怪道:
“今早我出门时你还说在客栈里收拾东西,我这来回也没不过几个时辰,怎生你就伤成了这般?”
其实这一天的事确实怎么看都透着古怪,也难怪吴掌柜会放心不下。
不过秦五丫也很无奈,她一个人好好的呆在客栈里也没遭谁惹谁的,却平白受了无妄之灾,这是有冤也没法可以说。
想着秦五丫这才发现屋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罪魁祸首段月儿便问:
“吴掌柜,原来在我屋子里的段家小姐去哪里了?”
“段家小姐?!”
吴掌柜一愣,随即有些反映过来:
“你说的段家小姐是云州府最大的商户段家的小姐?!”
“嗯。”
秦五丫点头,段家的名头在云州府是人尽皆知的。
“秦五丫的,你的意思是今日在你屋子里的那个小丫头就是段家小姐?”
见秦五丫点头,吴掌柜有些出神半晌才有些回过味来:
“段家小姐,竟然是段家小姐。难怪了......”
“难怪什么?”
看吴掌柜的神色有些奇怪,这下轮到秦五丫不解了,难道吴掌柜与段家也有牵扯?
“我说那小丫头我好似在哪里看见过,原来是她。”
吴掌柜笑了笑道:
“我见过那位,说来秦丫头当初让我下决心要将紫果子酱做成糕点来卖还真是因为这位段家小姐的缘故,只是我当时可不知道她居然会是段家的小姐,还当时一般富贵人家的姑娘呢。”
“你是说那日将嫂子做的糕点全都吃光了的那位富家小姐?”
这下连秦五丫也不由诧异了,她还真不知道这出。
当时听吴掌柜提起说有位衣着富贵的小姑娘吃了他夫人做的糕点甚是喜欢,甚至还有意要拿方子,自是吴掌柜没这个意向便也作罢了。
当时秦五丫听过之后也没太在意,只是欣喜吴掌柜愿意将紫果子酱用去做糕点,与自己来说也多了一条财路,却不想这条财路的来源居然和段月儿有关。
随即秦五丫又想起了那日自己去来客居时因着穿着破败被段月儿当作了乞子看,当时自己还因此动了怒气,却不想原来是撞到了财神爷。
想到这些秦五丫不由笑了,心下却道:
‘可惜了这财神爷和霉神好像也有些亲戚关系,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这般遭罪?’
“是她伤了你?”
张山与段月儿吴掌柜本就不相识,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他所关心也无非是秦五丫伤势。
“嗯。”
现下段月儿不再场,秦五丫也不必顾着她的面子刻意隐瞒,虽然这事也算是意外,可和段月儿确实脱不了关系。八壹中文網
见秦五丫确认,张山的眸色一沉,面上却并没有太多表现。
“什么?!是那段家小姐将你伤成这样的!”
吴掌柜原还不清楚秦五丫受伤的原委如今一听不由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其实之前吴掌柜对秦五丫屋内忽然出现的那个有些娇纵的小丫头有所怀疑,却不想真的是她伤了秦丫头。
“那段家小姐也委实奇怪,伤了你却也不跑,死活要赖在客栈里。我怕她哭哭啼啼的扰了你清静,便另在隔壁给她开了一间房。”
吴掌柜见秦五丫说起段月儿是脸色淡淡的也看不出息怒,更是弄不清两人的恩怨了:
“想来她现在还在里头,可要去将她叫来?”
“不必了,随她去吧。”
秦五丫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就此事多做纠结。
段月儿伤她是真,却也是无心抓着这点不放没什么意义。再则段家毕竟是段家,自己和吴掌柜的生意只要一日没离开云州府得罪段家终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显然吴掌柜也是知道其中厉害的,所有见秦五丫没有追究的意思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不比秦五丫刚刚才开始做营生,自是知道段家的厉害之处。这些年凡是在云州府做买卖的商户没有一个敢真的得罪段家的。
几人说话间,外头传来叩门声,是客栈里帮忙打杂的婆子将秦五丫的药熬好送来了。
张山起身去开门将药碗接了过来,又取了盆子倒了凉水将药碗密合放进凉水盆子里晾了晾,这才从新取出来拿到秦五丫面前。
一切都显得很自然而然。
只是秦五丫的脸却不自觉的有些发红,好在她的烧还没完全退下来,到也也不算引人注意。
“喝药吧。”
张山取了汤匙将汤药喂到秦五丫的嘴巴。
秦五丫有些尴尬,不知这药是该喝还是不改该喝。
之前神志还不清晰的时候秦五丫并不知道喂药的人是谁,只本能的将嘴巴边的药汤咽下去也没有多想。
可现在这般情景却让她怎么才能不去乱想?
秦五丫并不算是对感情粗枝大叶一无所知的那类人。相反的她很敏锐。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五丫对于与男子的接触上才会更加小心谨慎。不是怕会错意表错情,而已怕托付了不该托付。
两人见面的次数不过寥寥,虽然秦山岭时这男人说了许多奇怪而暧昧的话语,可秦五丫并不觉得因此自己便要呈了他的好意。
“怎么不喝,可是还觉得烫了?”
显然张山未看见秦五丫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
他见秦五丫微微避开了汤匙,便有些奇怪,转而又将汤匙重新收回放于自己的嘴巴试了试温度这才笑着道:
“确实还有些烫,不过大夫说太凉了会减了药性,你且忍忍。”
“嗯。”
秦五丫自不是因为怕烫,只是眼下的情况却让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才好。
犹豫了片刻秦五丫点了点头道:
“那个我自己来吧。之...之前扰烦与你了。”
许是没想到秦五丫会拒绝,张山闻言一愣,持与手中的汤匙顿了顿随即嘴角却微微一扬浅笑道:
“你还伤者呢,汤碗很烫,我拿着方便些。”
“我......”
秦五丫不知道要如何去说。她相信张山必定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却偏生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药快凉了,快些喝吧。”
张江笑着打断秦五丫的话将药碗从新递了过去。
秦五丫苦笑,见药都到了嘴巴只怕自己不喝这男人便要一直举着了。无奈之下秦五丫只能微微张嘴将汤匙里的药汁喝尽。
药汁很苦,一口喝尽,顾半夏忍不住蹙了眉头。
之前神志还不清醒顾半夏倒是不觉得什么,现下逐渐有了味觉,一口喂下便觉得苦的胃都忍不住抽动。
张山扬了扬眉,眸光里溢出一抹笑意:
“可是觉得苦,我备了梅子要不要先尝一颗?”
“不必了,还是一口喝掉来的爽快些。”
秦五丫穿越前有经痛的毛病也喝过一个月的中药,自是知道这玩意越是难喝就越要痛快的一口干尽。如现在这般一汤匙一汤匙的喝可不是与自己找罪受吗。
“确实。”
张山笑了笑显然是赞同秦五丫的话。
其实像他们这种粗陋的江湖汉子寻常受了伤若是要喝药必然也与喝酒一般喜欢一饮而尽,管它难喝好喝,进了肚子便算了事。
这一汤匙一口的做派说来还是张山从前无意间看到雇主家的小姐由着婆子伺候汤药时学来的。
原想着秦五丫倒地是女孩子总要细致些,却不想秦五丫骨子里倒是比他还爽快几分。
“一口喝的话倒是有些烫。”
将汤匙放于一边,张山收回药碗细细的吹了片刻才重新将汤药递到顾半夏的嘴边,惹的顾半夏的耳后根又忍不住红了几分。
这男子莫不是也是穿越的?怎生做事半分顾及也没有。
客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暧昧的诡异,可若说此时最尴尬的却不是秦五丫而是站在一旁的吴掌柜。
吴掌柜自是瞧见了看两人言语间的不对劲,这使得他站在一旁却显得愈发的不自在。
见秦五丫将药汤喝尽吴掌柜这才轻轻咳了一声道:
“秦丫头,镇上的事多,我怕是在这边留不长。可你这伤势没人照看我也不放心。”
秦五丫原也没打算让吴掌柜留下照顾自己,说实话因着自己的伤势耽搁了一天秦五丫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当下便道:
“掌柜的,我无事,您明早回去吧,镇上的铺子没人照看不成,再说了张家的货也是耽搁不得的。”
“可你一个人......”
“无妨的。”
秦五丫笑笑道:
“且还要扰烦掌柜的等下将客栈里两个帮事的婆子叫上来,想来给些银钱让她们照看一二不难。”
“便也只能如此了。”
吴掌柜点头:
“我留下个伙计照看你,若是遇到事你且让他跑腿便是。”
“我那院子的一些事也要一并托付给掌柜的了。刘大是个稳重的,掌柜的且与他说我有事在云州府耽搁几日。不必与他说我的伤势,免得李嫂放心不下。”
秦五丫在这个时间熟悉的人不多,对自己最好的也莫过于里正夫妻,吴掌柜和李嫂子一家。
特别是搬到清水镇后,秦五丫与李氏几乎日日都在一处自然感情也更深一些,想来与她说了伤势,她定会放心不下。
院子里的事多,刘大虽能管理好外头的伙计,和里屋的婆子媳妇们却还得让李氏帮着照看才行,自是不能因为她的意外让李氏放下手头上的伙计来云州府寻自己。
“秦丫头你放心吧,我那铺子想出货可不是得指着你院子里的这些伙计。便是你不说我怕是也得一趟两三天的去跑。只要你不怕我看多了得了你的方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