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丫头你放心吧，我那铺子想出货可不是得指着你院子里的这些伙计。便是你不说我怕是也得一趟两三天的去跑。只要你不怕我看多了得了你的方子便好。”

吴掌柜玩笑道：

“不过是寻常东西，吴掌柜若是想好，直接问我取就成。”

秦五丫也跟着一笑，自是不在意。

其实除了之前的‘紫醉糕’以外后面的‘梨落糕’和‘梨膏糖’采取的都是销售分成模式，便是将方子交给吴掌柜与秦五丫来说得的分红都是一般的。

而‘紫醉糕’的方子其实再寻常不过，难得是方子里所用的野葡萄，这个月份野葡萄早就过季了，说来秦五丫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

更何况吴掌柜一直以来待她都极好，便是往后将方子都给了吴掌柜也是无妨的。

吴掌柜从前没接触过秦五丫院子里的事，要一下子接手也不容易，想着还有些时间，秦五丫便干脆将几处要紧的细节都一一与吴掌柜说了。

倒不是秦五丫太小心谨慎，而是这年头没电话没网络的，这人一走若是遇到事情传个书信也得两三日才能到，实在太耽搁事了。

为了之后能少些问题，秦五丫倒是觉得现下费些时间也是妥当的法子。当然秦五丫也是确定了吴掌柜的脸上并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要不然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话多。

两人虽说的都是生意上的是，却并没有避开张山的意思。

张山也不插话，只一旁坐着，安静的听着秦五丫说她院子里的一些事。

张山脸上的神色淡淡的，挂着浅浅的笑意，显得很温和。加之张山身形消瘦，又惯常穿长袍让人诧一看上去倒不像是刀口添血的江湖人反倒有些像读书识字的秀才。

将后院作坊事的一一记下，吴掌柜与秦五丫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准备要离开，只出门前吴掌柜不免又将目光投向张山。

他是真的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只是有些话他作为当事人却不好说，秦五丫是个懂事的想来她自有自己的分寸。

吴掌柜一走，屋内的气氛便显得更加暧昧许多。

此时天色早就黑了，屋内虽然点了两展油灯却依旧有些昏暗。

两人原都不是多言之人，一时间竟都是无话可说。

秦五丫不敢去看张山的脸，便将目光侧到一旁，看着窗台边那盏微微摇曳暖黄色烛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山倒是要比秦五丫显得自在许多，自吴掌柜走后，他便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落在了秦五丫略显稚嫩的脸上，这一看便看了许久。

此时秦五丫的烧已经退了大半，只两侧的双颊还有些许殷红，到衬的秦五丫的脸色没了昨日那般的苍白，多了一丝粉嫩娇俏。

一时间竟让张山有些看呆了。

“你什么时候走？”

许是被张山看的实在难受，秦五丫就想找着话来化解尴尬的气氛。可是她和张山实在不熟，想了半日竟然开口便是赶人的意思。

“......”

张山看着秦五丫并没有言语，一下子气氛反倒比刚刚还要尴尬了。

此时的秦五丫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分，当下红着脸低声解释：

“其实我...我不是哪个意思。”

“哦？那是哪个意思。”张山微微一笑。

其实他并没有因为秦五丫刚刚出口赶人的话而生气，刚才的沉默只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而已，显然这个丫头是误会了。

不过张山可不打算解释，反对看着这丫头不知所措的模样让他难得的心情大好。

“我...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很忙。”

秦五丫尴尬的撇了撇嘴，心道：

‘黑社会不是应该去大杀四方吗，没事跑来我这里赖着算什么。’

“确实有些忙。”张山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这两年云州府可不太平，特别是这两月更是堂内多事之秋，就他手头上要处理的事情不在少数

张山今天原本想接了这丫头回去就选日子下聘的，下个月他得南下走一趟镖，也是因此才会这样着急的想将事情快些定下来。

只是他怎么算也没算到秦五丫竟然会出事，以秦五丫的伤势至少要养上几个月，想快些成亲显然是不可能了，顶多在他南下之前先订了亲事，旁的等他回来再说。

不过这样也好，多些时间准备，免得太仓促了让这丫头适应不了。

想着张山眼眸暖了暖。

“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秦五丫可不知道张山已经把往后的日子都盘算清楚了，她只听到张山说有些忙便松了一口气：

‘忙好呀，忙了就不顾上我了。’

也不知道这黑老大是怎么盯上自己。说来自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至于相貌更加没有招蜂引蝶的资本。难得是穿越定律？

“无妨的。”

张山并没有将秦五丫的小心思放在心上，只看着秦五丫微微泛红的脸孔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心里头满满的。

想着张山忽然伸出手去抚秦五丫的脸孔。

因着常年舞刀弄枪的，张山的手并没有他的人看上去那么秀气。

相反这是一双长满了老茧的手，粗糙的指腹摩挲过秦五丫的脸孔让秦五丫的身子一阵颤栗，整个人都跟着僵硬了。

“你...你做什么！”

秦五丫有些害怕这样莫名其妙的亲近，这让她无法把握自己。

“没什么。”

秦五丫的反映让张山的手指一顿，他低低的叹了口气，才忽然将秦五丫额前的碎发撂到一旁，随即像没事人一样将手收回。

显然秦五丫的反映让张山有些无奈，不过他并就不是喜欢用强的人，只想着或许往后熟悉了就好，如今只能收着些自己的举动免得这丫头与自己更加防备。

“我暂时先不走了。”

良久，张山忽然开口。

“你说什么？”

秦五丫一愣，本能的转头，却正好看见张山微微扬起的嘴角，可眼里的深深的笑意。

“你听到的。”

张山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房间内只有两个人，一字一句足以让秦五丫听的清楚明白。

“你...”

显然张山刚刚的话，秦五丫自是听清楚的，而那句反问也不是她潜意识里的不相信。

一般人听到对方再次询问，多是重说一遍又或是因为尴尬闭口不言，却不想张山竟是直愣愣的道：‘你听到的。’八壹中文網

这话回的让秦五丫哑口无言。

当然秦五丫可不会因此觉得张山的耿直的性子，就在刚刚她便捕捉到了这个男人眼里的一丝似笑非笑，这样的认知让秦五丫觉得有些窘迫，她居然让一个封建社会的古董给调戏了。

第二日清早，吴掌柜带着一个伙计前来与秦五丫告辞后便匆匆动身。许是怕秦山岭的马匪会再次为难吴掌柜等人，这次张山特意遣了两个朝青堂的兄弟一路护送前往。

这一举动让秦五丫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以后要不要定期向这个男人交保护费。

然而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秦五丫太久，因为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在与这个男人接触了一天后，秦五丫终于弄清楚了他的名字，他叫张山。

张山！

看着侧身站在窗口，一身青袍的清瘦男人，秦五丫有些发蒙。

这个名字，加上和画像上越来越重合的身形长相让秦五丫的脑子一空，随即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秦五丫来不及多想忽然道：

“你不是在镇上开了一家粮油铺子？”

“嗯哼。”

张山眼眸一眯，看来这丫头似乎知道了什么。

“张山！云州府人士，无父母兄弟姊妹，年幼离乡闯荡，三月前回到清水镇置办了一处宅子，月前又从以李姓商人手里接受了粮油铺子！”

秦五丫原本有些狭长的眸子此时睁的又圆大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山，脑中的信息一字一句脱口而出：

“过了年你可是十九了！”

“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

张山扬了扬眉，也有些许吃惊。

虽然很多事情他都清楚明白的告知了去送庚帖子的媒婆，可具体事项却不是想打听就那么容易查清楚的。

就比如他三月前才置办的宅子，还有月前入手的粮油铺子，显然这个丫头的本事到是比他想的要厉害些。

“果然是你！”

此时秦五丫已经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张山！居然这是这个张山，月前谴了人去里正家向杏花提亲的那个砖石王老五。、

“原还不知道要如何与你说起，先下既然你都知晓了，倒也与我省了不少事。”

看着秦五丫略显惊恐的小脸，不知为何张山忽然觉得的心情莫名的好。嘴角划过好看的弧度，张山颇有深意的盯着秦五丫，缓声道：

“我下月要去南下办事，若是你伤好了，咱们便早些回去，先将亲事订下。至于成亲日子可先缓缓，等我回来再算也不迟。”

“你是不是弄错了。”

想到自己之前竟然让吴掌柜帮忙查一个黑社会头目的资料，秦五丫感觉心头一阵发虚。

不过不管怎么样有些还是要说清楚，想着秦五丫咬了咬牙颇为硬气的道：

“我知道你，是因为确实有媒婆来家中说亲，我爹娘也有答应的意思。只是这说亲的对象却不是我，而是我妹妹杏花。”

说罢秦五丫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张山的脸色，见张山虽然蹙着眉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便大着胆子继续说下：

“媒婆第二次进门的时候我家也是递上了庚贴的，上头有我妹妹的生辰八字，想来你也应当看到了。

或许你并不知道我。其实我姓秦，只是过继给李家的女儿，并不是与你定亲的那个。”

“我知道。”

张山的声音并不清亮，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些疲惫的缘故，此时则更显得低沉沙哑。

“你知道？”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秦五丫差异的不知所措，看着张山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相对于秦五丫的惊讶。张山的脸色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只点点头表示确认。

其实当秦五丫一开始想到眼前的这个张山就是画像中的张山时就很确信的认为对方对自己的好完全是因为弄错了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