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是什么意思？”段月儿歪了歪脑袋问。
“字面意思，分开来是相看亲事。”秦五丫随口胡扯。
“那便不算了，几个月前那次才算相亲，这次我哥只是照着我母亲的一次去拜访一下而已。”
段月儿还真是个没心眼的，说着说着话头就扯到了段卿文的亲事上去：
“你说我哥真的会娶那个章家大小姐做妻子吗？我可不喜欢她，第一次见她她就再那端的和个什么似的，这要是以后真做了我嫂子，我可不得无聊死。”
“她是做你嫂子，又不是做你相公，要无聊也是你哥无聊和你关系不大吧。”秦五丫笑道。
“哪里没关系，我从小就是我哥带着我玩的，当然以后也是了。要是她成了我嫂子，我去找我哥时不得天天看到她？天天看她端着我不得憋屈死了。”
秦五丫摇摇头，这段月儿还真还是小孩子心性，不过也是她比自己还小两岁了，可不就是小孩么。
“你也憋屈不了几天，等你及笄了。你家里自会给你定亲事。倒是你也嫁人了，哪里有这么多时间会娘家？”
“我才不用嫁人呢，我祖父可说了等我及笄了就给招个好二郎嫁进段家来，与我做夫婿，所以我以后还是在娘家生活，还是能找我哥玩。”
段月儿嘿嘿一笑，满脸的得意。
“人家都是家里头没儿郎才让女娃招婿入赘的，我记得你们段家可这一辈可就你一个女孩儿，其他都是男子，多的是可以继承家业的，何须你招婿入赘？”秦五丫奇怪。
“就是因为只有我一个女孩儿才要招婿呀，我祖父怎么舍得让我嫁出去，到夫家去吃苦头。别说我祖父了，我爹我娘我及几个叔伯婶婶和哥哥们都舍不得。我可是段家最大的宝贝，不能送去别人家的。”
段月儿说的一派天真，秦五丫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怎么忽然有点同情起那位章家大小姐来了，有这么一个活宝似的小姑子，还是一辈子的小姑子，这章家大小姐可得遭多少罪呀。
“咦，你多大了，可及笄了？”
段月儿被扯开了话头，来了兴致眯着眼打量起秦五丫来：
“我瞧着你许比我大两岁，是不是已经及笄了！”
“嗯。”顾半夏点头。
从前在大历朝一般女子被订了亲事就要行及笄礼，一般在十四至十七岁的年纪。不过后头这风气也不知道怎么便了，无论订没订亲事大多十五就行及笄礼了。
秦五丫今年正好十五，不过老秦家可没什么行及笄礼的规矩门道，因此秦五丫并不算正是意义的及笄，只能算是过了及笄的年纪。
“那你许了亲事吗？”
段月儿略有些新奇的细看了秦五丫的眉眼道：
“你虽长的没那章家小姐漂亮，不过我瞧着去顺眼，若是没许就嫁与我哥可好？”
“你刚才就说了，你母亲已经给你哥定了相看的对象了。”
秦五丫忍不住翻白眼，这段月儿的跳跃思维还真不是她能跟得上的。
“那是正妻，我母亲看中的，怕是我哥不喜欢也得娶回去。不过我哥也不会只有我嫂子一个人呀，不如你便嫁做我哥当妾侍可好？”
段月儿越想越有理，拉着秦五丫的手，仿佛就要帮秦五丫做决定了一样。
“段大小姐，我虽然出生普通，可也绝对不会去给人做小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秦五丫一把扯开段月儿的白嫩的爪子，觉得自己的脑仁都跟着突突的跳。
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为这种话动怒了，她算是看明白了，段月儿就是个说话不经过脑子的，你因为她的话生气，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虐，活该来着。
“为什么呀！嫁进我们段家有什么不好的。多数人家想嫁到我们做侍妾，我们还看不上呢。我说你是不是怕嫁进来后受欺负啊！
这个你可以放心，虽说名份上只是个姨娘，但我不会让我哥和那章家大小姐欺负了你，你有我撑腰，保准比其他姨娘都过的舒心自在。”
说罢段月儿挑了挑眉，一脸‘有我罩你，大可放心’的自得模样。
“我不缺钱花，不嫁到你段家我也可以过的很舒心自在。”
锅里的盐水烧开，秦五丫熄了下头的柴火，取了锅盖，待浓盐水凉透。
“你别骗我了，你要是不缺钱花，为何那日要穿出乞子的模样？现在又为什么要辛苦出来做活计？”
段月儿一脸的不相信：
“还不如就嫁给我哥做姨娘呢，到时候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你也不用做旁的，只每日陪着我玩就好，多有意思。”
“段大小姐，您就别在安利了，我真不会嫁个你哥为妾。”
秦五丫嫌弃的看了一眼被段月儿爪子反复抓过的那一摊子桂花，无奈的起身又取了干净的井水回来重复清洗了一次。
“安利是什么？”段月儿歪了歪脑袋问。
“安利是直销，直销就是就是媒婆的嘴....”秦五丫第n次被段月儿神重点给搞疯了。
“好呀，你骂我。”段月儿这下算是听明白了，气的大骂：
“我好心好意让你嫁给我哥做妾，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骂我，你有没有良心呀！”
“那您就收收您的善心，放过我行不行？”秦五丫真是被段月儿给气乐了。
“你真的不想嫁给我哥？”
段月儿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秦五丫，见秦五丫很认真的点头不由更加怪异了：
“为什么呢？你看不上我哥？可我哥有哪里不好，长的又好，家世也好。再说他也不是州府里的那些个纨绔，我哥是有功名在身的呢，在云州府有多数人家的姑娘想嫁给我哥呢。”
“我没有看不上你哥。你也说了，你哥长的好，家世也好，还有功名。可你且看看我。我既长的不好，家世也不好，大字也识的不多，我真配不上你哥，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秦五丫很耐心且镇定的的自我批判着，脸色却平静自如看不出半分谦卑之态。
她确实配不上段卿文，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也没打算配的上。
“你是不好看，也配不上我哥。”这次，段月儿并没有唱反调，倒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就当秦五丫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段月儿却忽然眼睛一亮又道：
“可你有趣呀！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姑娘家都有趣。你嫁进来就可以陪我玩多好！”
“......”
秦五丫嘴角微抽，为什么话题又被绕到开头？鬼打墙了吗！
水凉，秦五丫将依旧晒洗了两次的新鲜桂花送进锅内浸泡随后看着段月儿问：
“你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嘿嘿，还说你不是想我哥了，老实说吧是不是喜欢！”
“等等，别乱想。”
眼瞧着段月儿又要开始鬼打墙式的提问，秦五丫浑身寒颤，忍不住打断道：
“我就想知道他什么回来能把你这祸害带走！”
“喂！你怎么这么说我，什么祸害，信不信我把你这锅破花给踹了！”段月儿炸毛。
“现在是不是不好说，你要是真踹了，你就一定是。”秦五丫淡定道。
“......”
见段月儿很识趣的闭嘴了。秦五丫笑笑道：
“我要去一趟前院，帮我看着锅子。别动歪心思。但凡这锅子里多了什么不该多的，或者又少了什么不该少的。我就把账记在你身上。”
说罢秦五丫也不管段月儿在后头怎么咆哮便起身出了后院。昨日拿的山蜜不够用了，她得去前院的仓库拿一些回来。
“妹...妹子？你怎么来了这里？”
秦五丫刚到仓库门口还没进，便看到秦大山正拖了两大袋子山梨往外走，秦大山看到秦五丫过来有些发愣，随后却笑道：
“妹子你是不是在后院里帮人做活计呀。我可听说了，这户当家人在后院请了好些个媳妇子帮忙做活计，做的好工钱可不比我们前院少咧。
可惜你嫂子身子不行，若她是个好的，咱两口子就能一道做活了，这样高的工钱，说不准做两年也能为你侄子在镇上攒一间屋子出来。”
“嫂子的身子早晚能养好，小到时候也能为小宝攒间屋子出来。”
秦五丫笑了笑，却并没有点破秦大山的误会。
“妹子你来拿什么，要二哥帮忙不？二哥力气大，有啥货要拿，二哥帮你拿。”
秦大山将大袋山梨往肩上一扛特意空出一只手来道。
“不用了，我就来拿两坛子山蜜，不占份量。”秦五丫从架子上拿了两坛子山蜜朝秦大山点了点头，笑道：
“你自己去忙吧，第一天上工不好多耽搁了。”
“对，妹子你说的对，我这就去。”秦大山一手扛着山梨一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你把桂花又是洗又是泡的要干什么？做吃食吗？”
见秦五丫抱着两坛山蜜回来，段月儿奇怪道。
“嗯。”秦五丫瞟了段月儿一眼，点头：
“所以你要管好你的爪子，少伸进去折腾。”
不卫生的，大小姐。
“你又嫌弃我，不就是几把桂花么，能值多少钱，看你那小气的样子。往后别和别人说你和我段与月儿认识。”
段月儿撇了撇嘴，这次倒是没有没有炸毛，显然特是被秦五丫埋汰习惯了。
秦五丫挑眉轻笑：“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去和别人说我和段大小姐认识的。”
我丢不起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