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见秦五丫的眼下带的青紫,便知道秦五丫昨日并没有睡好不免有些心疼。
“嗯。”昨夜之事还历历在目,秦五丫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张山才好,只能轻声答应着不敢去看张山的眼睛。
见秦五丫低眉温顺的模样,张山自也跟着想起了昨夜芙蓉锦帐下的婉转低吟,随即竟不自觉的身下一热。
与夫妻之事,张山也是头一遭,难免食髓知味。
只他向来是有分寸的,知秦五丫是初次难免痛楚,又见她眸色下掩不住的疲惫便也不舍得在折腾,只伸手抚了抚秦五丫略显消瘦的白皙脸孔,温和道:
“水热些能解乏,一桶可是不够,我再与你去抬些来。等净了身子便再回屋里去睡一会儿,午食我会让婆子送去屋子里的。”
“好。”秦五丫本来就打算要提两桶来的,只因着力气小才分做两次,如今见张山愿意帮忙便点了点头。
小厨房里主卧不算远,张山的脚程又比秦五丫要快速许多,这厢秦五丫才寻了干净的方巾和替换的里衣出来,张山便已提了两桶热水进了耳房。
“这般可够?”张山问。
“够了。”
秦五丫点了点头,正待脱衣却见张山还在屋内未出去便不仅红了脸,不敢再动弹。
张山难得见秦五丫娇羞无措的模样,觉得有趣,便更不舍得离去,只笑着将眸色落在秦五丫光洁的脖颈处,压低了声量道:
“还未过清和呢,外头的风甚寒,娘子动作可得快些,免得水凉了。”
“既是知道,你何不快些出去!”秦五丫羞恼,气的背过身去。
“我原就要洗漱,如何出去?”张山笑问。
“那我出去,你且快些。”秦五丫咬了咬牙便也转身离开,却被张山拦了下来。
张山笑着伸手一带将秦五丫的整个人都揽入怀里柔声道:“莫要生气,且让我抱一会儿,只一会儿我便出去了。”
秦五丫闻言,一颗心不自觉的柔软了几分,便不再动身子,仍由他搂着。
张山的身量要比秦五丫高上不少,这般搂着秦五丫的脸便只能侧靠在张山的胸膛。虽已不是第一次这般,可男人熟悉又陌生的炽热还是让秦五丫不自觉的烧了脸,一时竟跟着乱了呼吸。
两人相拥了许久,秦五丫忽然察觉到身边的男人似有动情的迹象不由涨红了脸,硬撑了片刻才微咬着唇,握拳轻锤了一下张山的肩膀低声提醒:
“好了。再这般下去水真的要凉了。”
张山是男人,与这种事情自然忍的幸苦。闻言虽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还是应了一声痛快的松了手放了秦五丫脱身。只临走掩门前,去忽然笑道:
“今日且罢,反正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秦五丫一愣,半晌后方才明白了张山话中意思,当即羞恼,想要大骂几句,却见张山已经掩上了耳房的小门,大笑着扬长而去。
泡过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裳,秦五丫便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也不见有困意,只干脆叫了王婆子一道帮着将昨日匆忙送进门的嫁妆物什在从新安置妥帖。
这一忙便直接忙过了午时,若不是院子里做事的婆子送了饭菜进了屋子,秦五丫和王婆子两人且还不知道时辰。
好在等吃过午食,两人又理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将家里头大大小小的物件都归置到了该归置的去处。
待过未时,秦五丫觉得有些乏,便打发了王婆子,想着先回里间补上一觉。却不想这一睡秦五丫竟又睡过了酉时,只等肚子饿的不行了才迷迷糊糊的起身。
披了衣裳秦五丫起身唤了王婆子进屋问:“张山可回来了?”
“当家的申时便回来了。”王婆子笑道:
“前头吃过夕食还来看过夫人的,只见夫人睡的沉便又出去了。”
“为何不叫我起身?”
秦五丫无奈,她虽不是本地土著,可新婚第一天就把丈夫甩了自己睡懒觉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当家的心疼夫人,怕夫人昨夜太过劳累便说让夫人多歇歇。不让院子里的婆子唤夫人起身。”
王婆子的话说的颇为暧昧,惹的秦五丫又是一阵羞红,暗道:
这张山莫不是不会说人话?还是故意的!
张山的账慢点清算无妨,秦五丫只在寅时喝过两碗清粥,现下早消化的差不多了实在饿的难受,便又问王婆子:
“厨房里可还有吃食?”
“有的。当家的特意让人温着呢,只说让夫人醒来便能吃口热的。”王婆子抿嘴一笑。
秦五丫闻言,因前头张山乱说话的气也消了七成?,只道:“那我这便去。”
“不若我去让人送进屋子里来?”王婆子见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问。
“不必了,睡了许久正好出去走走。”秦五丫摇头,整日的都待在屋子里,人反倒会更没精神。
简单的吃过夕食,净了手脸秦五丫任就不见张山的身影便问王婆子:“张山呢,不是说申时就回来了,怎么一直不见人?”
“许是去了前院。”王婆子想了想道:“从前这个时辰,当家的也多少在前院的,夫人不必担心。”
秦五丫撇了撇嘴没再问,只心下却有些郁闷。
从前他一光棍加班也就加班了,怎么结了婚依旧不着家。怎么老婆还赶不上好基友?
入夜,张山回屋,见秦五丫早已除了外衫正歇躺在床榻上侧着身握着一本闲书看的有趣,便有意放轻的脚步,小心的走近。
却不想张山才走到一半,秦五丫却忽然开口:“什么时辰?”
张山奇怪朝秦五丫看去看去,却见秦五丫的眸子依旧落在书册上并未抬头。张山这才知晓他刚刚进来之时,秦五丫便早已发觉,只前头不说罢了。
张山略有些尴尬,答:“应刚过戌时。”
“哦,既已知道过了戌时你还回来做什么?”秦五丫放下手里的书册朝着张山莞尔一笑:“何不待过了辰时再归?”
“辰时?”张山不解,现下早已入夜,何来辰时一说?
秦五丫自是看到张山脸上的疑惑,便又不紧不慢的补上一句:
“待明早辰时再归岂不更好?”
张山一听这话才明白,方才明白秦五丫这是在责怪他晚归了,不免觉得好笑,只有怕秦五丫是真的生气了,便掩了笑意轻言安抚:
“今日前堂新进了些私货来,旁人瞧不得便只能我去亲自盯着这才忙的晚了些。娘子莫要置气。”
秦五丫挑了挑眉,见张山的神色不似做假便有些相信了他的说辞。
只现下马上当作无事秦五丫又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便干脆依旧摆足了脸色道:
“置气,我置什么气?这是你朝青堂的地界,本不与我姓秦,你愿意何时回便何时回吧,与我解释这般多做什么。”
姑奶奶,这不是你前头疑心了,我这才特意解释两句的吗?
张山被秦五丫的态度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却也知秦五丫的性子,知道这事已经过了,便笑着几步上前坐到床榻边伸手去拉秦五丫的手。
秦五丫原也不是真的生气,便只推搡了几下随了他的心思,又道:“念你初犯,今日且先算了,若是往后还有事要这般晚便先遣了婆子来带话,可知?”
张山得偿所愿,将温香软玉揽入怀里,不免有些得意,也未细听了秦五丫说些什么,随口应着:“娘子放心,为夫往后定再也不敢了。”
张山这话也算答的巧妙,秦五丫没细想,任由他搂着,倒也觉得此般颇为温情。
只这温情还没维持多久,张山的手便有些不老实的往秦五丫的衣襟处探。
秦五丫大惊,慌忙拍了张山欲行不轨的那只贼手,捂住自己略微松开的领口红着脸道:“你再这般,我可不理你了。”
上面行不通,自还有别处可走。
听得秦五丫的娇斥,张山也没当作一回事,一双手依旧不老实的隔着里衣似有似无的拨弄着,末了还贴着秦五丫的脸颊附耳低笑问:
“这般是哪般?你我已成夫妻,要行那周公之礼,原是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秦五丫羞恼,却辩不过他便埋怨道:“才从外头回来,也不知道先净身洗手,换了衣裳。”
张山闻言微愣,半晌倒真的松了手,只哭丧了脸颇为委屈:“娘子这是嫌为夫的手脏了?”
‘可不是嫌这手脏了,咸猪手如何不脏?’
秦五丫横了张山一眼,欲不再理他。
且不想张山是何等人,自小便在外头讨生活的混子,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一本正经做了这朝青堂的一堂当家,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大混混头子。
张山平日里绷着脸不欲给人面子是一回事,自己放下了脸皮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不见秦五丫不理他,张山也不恼,自乐呵呵的起身去一旁的耳房取了热水来洗漱,一边却又似自言自语般道:
“我这一整日的忙东忙西,公货要清查,私货又要盘点,也难怪了被娘子嫌手脏。
从前一个人也不觉得,如今有娘子提醒着,自该仔细些才好。要不然可不得被娘子撵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