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丫也不着急,待他说完后方才不紧不慢的又继续问道:“那你记得第一个和你说这话的人是谁?”
“是...是石头哥。”高个汉子避开秦五丫的视线,红了脸道。
秦五丫笑:“那,哪个是石头哥,你指给我看看。”
见高个汉子抿着嘴不动,秦五丫道:“放心吧,我不为难他,就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
“就...?就是那个。”
高个男子抖了抖手,半晌后方才指了指人群里一个面色惊慌,年纪有些稍大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本来听到有人供出他来就已经有些害怕了,待高个汉子将手指向他时,更是紧张的整个脸都白了,慌乱道:“不是我,不是我传的!真的不是我,别杀我。”
秦五丫一个头两个大,强忍着笑意道:“放心吧,我不是江洋大盗。说吧,既然不是你传,那你的消息又是从谁地方听来的。”
“是大头,就是吴大头和我说的。他不但和我说了,还和很多人都说了这话。”很显然这个叫石头的中年男人胆子比前面一个高个汉子还小,都不用秦五丫细问便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其实就在叫石头的中年男人开口说话时,秦五丫就已经从视线里找出了一个目标人物,那是个十分壮实的中年汉子,方脸小眼脑门有些宽,长的并不出众。
秦五丫会注意到这人,除了他的脑袋确实生的比较大之外,另还因为在秦五丫一连问了两个人同样的话时,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茫然或者不同程度的紧张,唯独那方脸的中年汉子的脸色上却是惧怕,且这惧怕中甚至还掺杂着几丝狠厉。
最关键的是,在石头开口说出‘吴大头’三个字的时候,秦五丫注意到那男人还悄悄退后了几步,却因着人群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些,没有在第一时间挤出去。
秦五丫面色平静,并没有再去看那人,而是不动声色的双手敷背,暗自朝着身后的许三做了一个手势,方才语气平常的继续道:“那你把吴大头指给我看看。”
“成!...成!...?”叫石头的中年男人闻言惶恐的点了点头。
正待转身之际,秦五丫却忽然往右后方一侧退了两步,给身后的许三避开一条道路,随即也不再等叫石头的中年男人开口就指着人群中正慌张向后退的方脸汉子道:
“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朝青堂的兄弟可都是带着武艺的,许三更是各种好手,即便那方脸汉子早就警觉,想趁乱逃跑在这种时候也根本避不开许三的缉拿,不过片刻功夫,那中年男人就被许三捆到了秦五丫的面前。
“你们要做什么!”方脸男人白着脸神色惊惧,
秦五丫冷笑:“想问我做什么,倒不如先说说你打算做什么?”
“我...我能做什么,我就是被你们招来做工的呀。”方脸男人强制镇定道。
知道这人是嘴硬,秦五丫也不着急,只转身对许三道:“登记的名册里有叫吴大头的吗?”
为了每日清点人数方便,雇佣人员的名册许三都是随身带着的,此时见秦五丫问,许三忙将名册拿了出来,翻动了片刻道:
“这次招收的人手里,姓吴的一共有四人,其中三人的年纪与这人不复合,另外还有一人,登记的名字叫吴元昊。”
“你叫吴元昊?”秦五丫从许三手里接过名册,拍了拍方大头的肩膀问。
见对方垂着脑袋不说话,秦五丫笑了笑:“看来不是了。”
说着秦五丫转身面香人群:“你们里面有叫吴元昊的吗?出来一下。”
果然,等了不多时,人群中就走出一个面容略清瘦枯黄的短褂中年男人,有些紧张的朝秦五丫点了点头:“我...我是吴元昊。”
“竟然真不是名单上的人!”许三的面色沉了沉,转而又狠狠一脚踹在被捆男子的后背。
只见那男子猛然吐出一口血,还未来得及嚎叫一声,整个脸就被埋在黄土里了。
许三毫不客气的又在男人的后脑勺碾了一脚,冷喝道:“说,你是谁的人?”
说好的,咱们不是黑社会...?...
见站在一旁的吴元昊因为许三的一脚,吓的脸色都白了,秦五丫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对他安抚道:“你先下去吧。”
别说吴元昊的脸色被吓白了,就说跟在秦五丫后头看热闹的吴掌柜、刘大和福喜三人此时的面色也都不怎么好看。
特别是福喜,惊恐的看着许三几乎说不出话来。
也难怪福喜会有这种反映了,虽然福喜跟在秦五丫身边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且时常被秦五丫打发去前堂送东西。
可平日在堂口里,朝青堂的兄弟们之间也不过都是切槽切磋甚少会出现逞凶斗横的情况。这也使得福喜一直以为朝青堂是镖局,做的也一直是走镖的买卖,根本就没有往黑/社/会性质上想。
在说许三吧,许三的个头不高,身量也瘦小,说话时总带着笑,且经常的往后院跑,早已和后院的一众仆妇混熟了,便是性子最内向的福喜也与许三说了好几回话。
可以说在今天之前许三在福喜的心目中一直脸上一直带着笑,较为好说话的寻常男人。却今天这个好说话的寻常男人转眼居然能一脚把人给踹吐血了。
不知道怎么的,此刻的福喜忽然想起了几日前,秦五丫玩笑时与她说的话来。
‘夫人说男人在成亲前和成亲后有时候完全不相同,看来是真的。”
“先带下去,关起来。”为了避免再给山上的农户造成更大的心理阴影,秦五丫阻止了许三现场逼供的打算。
等吴大头被带走,场面又重新恢复正常后,秦五丫方才继续道:“刚才大家也看到了,那个叫吴大头的人,并不是山庄雇佣名册里,也就是说这个人是私底下混进来的。
至于他意图想要做什么咱们暂且先不提,就说由这样一个带着目的偷偷混进你们当中的人,说出来的话有几分能可信的,显然大家现在心里也应该有数了。
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任就有人怀疑北山口有金矿的,大可以等下跟着我去看一看,免得心里中惦记着往后做事也不仔细。
我前头也说了,我不是个脾气好的,不喜欢养闲人。想来你们来之前也是打听过的,在这十里八乡,可没有几家雇工给的工钱比我高的。
我今儿个就把话说在这里,若是往后谁心里总惦记着什么别的东西做事不妥当,就别怪我将人请走了。”
“要是北山没有金矿?,那咋六子和赵狗子昨个儿个摸去北山被你们给打死了呢?”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压着声音偷偷提了一句。
那人显然是刻意压着声音说的,并没有打算让秦五丫等人听到的意思。
可无奈现场实在太安静了,他这一开口还是让众人都听了一个真切。
秦五丫挑了挑眉看向刚刚那声音的发源出,见那人竟然是刚才还被许三吓白了脸的吴元昊,不由愣了愣。
而那吴元昊也没想到自己随口抱怨一句竟然会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这下原本还有些白的脸直接就被吓的转青了,站在原地抖着腿几乎要把脑袋给埋到胸/口去了。
秦五丫见吴元昊这么一大个子胆子竟然比福喜还小,当即好笑道:“你刚才说了什么,不如大声一点再说一遍?”
“我...我...”
“是谁和你说的六子和赵狗子死了?”秦五丫走上几步,走至吴元昊的面前,笑盈盈的盯着吴元昊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问:八壹中文網
“我记得我一开始便说过,昨日去北山的两个人是自己掉进了山坑了,又被山石给压了,一个断个根肋骨,一个断了只左手,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死的了呢?”
“可他们说...”
吴元昊想要申辩却被秦五丫很干脆的打断了:“他们是谁?是刚刚被带走的吴大头,还是另有他人。不如你指与我看看?”
“怎么,不想说?”见吴元昊闭口不言,秦五丫冷了声音。
吴元昊被吓的退后了两步,方才颤着声量道:“你们想把吴大头怎么样?”
“你担心吴大头做什么,莫非你是一伙的?”秦五丫勾了勾唇角。
“不...不是,我不认识他,我...我进山里时可还没吴大头呢。”吴元昊慌乱的摇头解释:“可...可到底是条人命呀。”
“你是觉得我会杀了他?”
秦五丫微微眯了眯眼,笑道:“放心,我一生意人,又不是马匪,哪里能动不动杀人。不过这人偷偷摸摸混上山来,还差点害了两个人,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放了吧。”
吴元昊一愣,随后却神色认真道:“要不然报官吧,送去衙门,让官家定罪?”
秦五丫忍不住轻笑,忽然觉得这叫吴元昊的人还天真的可爱。不过这并不妨碍秦五丫哄哄他:“好,就以你所言,将吴大头送官。”
打发走吴元昊,秦五丫转而朝着众人继续道:
“六子和赵狗子二人现在就在镇上的医馆,你们若是不相信大可在明日商量出三人为代表来跟着许管事一起去镇上医馆查看六子和赵狗子的生死。这便是我今日要说的第二件事情,你们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