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天后的某个清早,秦五丫因失眠早起,正巧了在后院的小门处撞见了蔡婆子将领着镇上的夜香翁将院子里攒足了一整夜的粪便运送出去后方才灵光一闪。
其实自己之前的思维根本就是有问题的,确切的说自己一直都停留在前世的知识点上在想事情。而事实上整个暮云山庄占地虽然大,可山庄内的厕所无论是共用的还是私用的都并不多,
在秦五丫原先的设计图纸内,一桩楼顶多了上下四个厕所,而庄内的‘四庄三园一湖’一共加起来也不过七栋主楼三栋附楼,再外加三个公共厕所。
这些楼加起来顶天了也就四十几个厕所,且这四十几个厕所也不会出现天天饱满的情况。
甚至于真正能常年用上的或许只有一栋主楼和一栋副楼里的八个厕所,中和下来一天的排便量其实还完全到不了需要化粪池的地步。
也就是说秦五丫只要在每天栋楼内安装好足够排污量的排污管道,且将这个排污管道最终汇聚到每栋楼背后的活动粪桶内,由山庄里负责净夜的夜香翁定期送走就可以了。
这般动作,既不复杂且还能省心省时省钱。当然关键还是省钱,工程量少了费用就降下来了,这可是一大笔。
至于往后需要再招个夜香翁就只是小事情了,费不了多少月钱。
另外这些粪便也没有被浪费。毕竟人粪那也是粪么,每日收集起来统一运送到位于养殖场一侧的培粪池,发酵成肥料,夜香翁的月钱自然也就补回来了。
确定好整改目标后,秦五丫连着在山庄内游荡了四五日,确定了每栋楼需要的排污管尺寸长度,并最终绘成图纸方让许三找匠人照着打造。
至于用料当然是黄铜了。
虽然黄铜这玩意在大历朝属于又贵又难搞的典范,且沾水用久了还会生铜锈。可除了这个秦五丫还真找不到别的代替品了。
毕竟在大历朝,即便秦五丫想用不锈钢或者干脆是塑料管也没地方找去。
不过在正式安装之前秦五丫自然会让在铜管上刷上足够的漆料,虽然也不知道能定用多少时间,但有的用就成,至于保质维修的事情就是额外问题了。
“夫人这些铜管要怎么用?”
要说许三和刘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巨型的黄铜管道,自动昨天运送上山后,许三和刘大等人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可任是谁也猜不透这些黄铜管是做什么用的。只能等第二日秦五丫上山时再来定夺。
秦五丫仔细检查摆放在庄园外的几十根又长又粗的黄铜管,确定没有问题后,又打量一眼山脉原处的积雪道:“先让人收起来,等年后上了漆料我自然会告诉你们用在哪里。”
“是。”许三点头没有再多问。
腊月末旬,秦五丫又去前堂抓壮丁,美其名曰让何丰这个大股东代理秘书着重参与山庄开发的每一步。其实就是帮着秦五丫算账,给暮云山庄上几百号员工开工资发奖金。
何丰苦不堪言在跟着秦五丫连着熬了五个通宵后终于忍不住哭丧着脸道:“夫人,要不咱去请几个帐房来?”
“大过年的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帐房,就咱两人凑活凑活得了。我保证最多七天铁定完事。”秦五丫拍了拍何丰的肩膀安慰道。
何丰闻言脸更丧了:“夫人,前堂还有一对账目等着我去处理呢,但您这就要熬七天了,今年这年我可就真过不了了。”
“你一孤家寡人过什么年。”秦五丫嗔怪的看了一眼何丰,见何丰的脸黑了马上又安慰道:
“没事,没事。今年我另外给你封个大红包,这不媳妇本筹够了,来年也好让你魏嫂子帮你介绍个好的。”
何丰的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重重的叹气一声,什么话也没再说埋头继续做帐去了。
秦五丫看他实在可怜也于心不忍便又补了道:“我开年后就去找帐房来,给张山也找一个,保准你找明年找了媳妇就让你放大假。怎么样?”
这下何丰连变脸的力气都没了,只半垂着脑袋一边拨动着算盘入账,一边求饶道:“夫人您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吧。”
见何丰这般模样,秦五丫反倒更加来了兴致,奇怪道:“说话何军师你也二十有七八了,怎么就一直没娶媳妇呢?
不会是张山太资本克扣你工钱没给你留媳妇本吧。
也不对,连方达那小子都能养着老母纳好几房妾侍了,没道理就你没钱娶媳妇呀。
难不成是要求太高了?”
“夫人,您就别猜了。姻缘天注定,许是缘分没到。”何丰说这话时脑袋垂着更低了。
秦五丫挑眉,见何丰整张脸都要贴到账面上了,不由觉得有趣便继续道:“什么缘不缘分的,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寻常人家的女子看不上。莫不是你想娶一个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回来,红袖添香?”
何丰被秦五丫八卦的无处可躲,便只能红着脸低声道:“夫人,何丰现下实在无心与男女之事。夫人就不必为何丰操心了。”
何丰说的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可偏生他在说话时略有些窘迫,且音量也委实压的太低了一些,导致秦五丫根本没有听到‘现下’两个字。
前头说了,由于何丰的紧张和窘迫,原本听上去很正常的话因为秦五丫漏听了两个字成了:‘夫人,何丰实在无心与男女之事。夫人就不必为何丰操心了’。
实在无心与男女之事?!
不必操心!
秦五丫闻言先脑子一懵,随即却是急的从案台上跳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何丰看上去还算俊秀儒雅的脸。
咬牙切齿道:“何军师,你无心与男女之事,难不成是因为有...有...有断袖之癖吧?”
“......”何丰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随即又变成了黑青。
秦五丫尤不死心,继续问:“何军师,你这么多年跟在张山身边替他一毛头小子打理帮内庶,无怨无悔的,不会是因...因为真爱无疆吧?”
“......”何丰身前案台上的一本账册几乎要在这一瞬间被揉圆搓遍。
七天后,盘账结束,秦五丫依言封了一份大红包塞进何丰手里。只是在临走前,秦五丫看着面色发青眼袋发紫的何丰语重心长道:
“军师,我知道真爱是没有国界没有性别的,我可特别能理解你。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张山那瓜娃子已经有老婆孩子了,你再为他守身如玉孤独终老的实在是不划算呀。”
“......”何丰拿着红包的手微微颤了颤。
秦五丫见何丰不说话,只当自己说道他的伤心处,心下也不由替何丰感到有些难过。
不过再难过也没办法,老公是自己的,娃都生了,总不能现在拱手相让吧。
想着秦五丫暗骂了张山几句负心汉后便又继续苦口婆心的劝导道:“再说了,做小三真不道德,要不然你换个目标?”
“......”何丰手中的红包皱成了一团。
“难得就非张山不可?他也没什么好的呀。”见何丰油盐不进,秦五丫微微蹙眉也有些不痛快了:“有句话怎么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朝青堂上下几千个兄弟,想找个女人不好找,想找个男人还不容易吗?我看方达那孩子就不错,模样好,性子也活泼。”
“......”何丰手里的红包彻底报废。
今年的年终大会照样在正月初五举办,地点还是定在吴掌柜的来客居,参会总人数也与去年相同。不过到会后众人才发现人数虽然没变,可人员却变了。
较去年多出来的是新任葡萄园管事秋蓉,而较去年少的却是大股东张山的首席秘书官何丰何军师。
听说何军师是因为连着做了大半月的账直接累倒在了病床上,到现在也无法下床,故此没有来参加今年的年终大会。
而秦五丫却在事后隐隐猜测,何丰该不会是因为自己那日而身心都受到了重创才一病不起的吧。
何丰这一病足足病了一整个年里,直到元宵过后,才悄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而与此同时,暮云山上的雇工佣户们陆陆续续的上工了,而秦五丫也不得不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山上的工程之上。
元宵后,秦五丫带着许三和几个匠人将所有定制好的排污管道刷上漆料以此安装在暮云山庄各栋小楼内。
因为是先建房后安装,这种管道自然做不到被完全隐藏起来。好在秦五丫在设计的时候几乎将每一个厕所的面积都设计成了豪华版,这会儿角落里虽被按照了巨型管道,却也没有占太多的位置。
足够秦五丫再每个厕所里按上个大浴盆另外在弄个洗手台马桶之类的,说不准再做个干湿分离问题也不大。
另外除了这些以外,秦五丫将每栋楼上下厕所都做了对称。
也就说楼上是厕所,楼下必然也是厕所,这么做可以节省很多管道的弯弯绕绕,同样也方便了秦五丫带着匠人后期的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