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见秦五丫认同了自己的法子面上一喜:“怎么说,可行?”
“可行。”秦五丫弯了弯眉眼,郑重的点头,表示对许三的认同。
果然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聚众开会的效果就是要比自己一个人暗落落的死想有效果多了。
“那棉垫不做了?”蔡婆子问。
“做,怎么能不做。还得劳烦嬷嬷就垫圈的尺寸多做一些出来。料子不用太厚,足够结实耐用的就可以。”
想着秦五丫又道:“可以用我放在库房里的罗葛布,这料子足够结实,且能拉伸弹性好,用来做垫圈套最合适。既容易包住不滑落也方便取下清洗。”
“那夫人什么时候要,我明日便去做。”蔡婆子道。
“不着急,马桶还没制出来呢,嬷嬷缓缓再说。”
秦五丫对蔡婆子摆了摆手又对许三道:“修改后的图纸我三日后给你,到时候窑坊和铁铺的进度你得亲自盯着。
毕竟两样东西要结合使用,尺寸上可万万不能用差错,这一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夫人放心,这事我亲自盯着。”许三点头。
“你手头上的事情还有多少,可忙的过来?”秦五丫问。
“忙的过来,现在手下人多,很多事也不用我亲自动手,至于看管的问题,我过几日让让刘憨子帮我照看一二就成。”
秦五丫闻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反正这几日我都在山上,有什么事情不能处理让刘大直接来找我也一样。”
“事情敲定了呢?”坐在众人上方,从唯一讨论开始就一直没说过几句话的张山,见秦五丫已经再整理图纸了便问。
秦五丫抬眉:“山爷是不是还有什么补充意见?”
“并无。”张山摇头轻笑:“我只是想问题,等下夕食吃什么?”
秦五丫哑然。
‘晚饭吃什么?’果然是个世纪好问题。
不过山爷,咱能不能别在讨论马桶的时候思考这种深奥的问题呢。
事实上张山的提问虽然没有选择好时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问题,因为后院的主厨蔡婆子被秦五丫抓来开大会了,所以即使是到了饭点,众人这会儿也没处吃饭去。
最后经秦五丫提议,由大家一直通过决定,今日后院就不做饭,直接去来客居腐败一顿。当然临走前秦五丫也没有把福喜福至两个丫头忘记。
一顿饭吃饱喝足后,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秦五丫回到宅子里,梳洗后见时间还早便在屋里修改起了图纸,而张山则在一旁逗弄儿子。画面看上去很温馨,就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反了?
罢了,这不是重点。
秦五丫摇了摇脑袋,清醒了思路继续埋头画图。
关在屋子里闭关三日,秦五丫将最后修改后的详图交给许三后便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怎么样也不愿意起身了。
画设计图这种事情,别的都不伤,最伤颈椎肩膀和腰间盘了。
一整天提着笔除了手以为其他地方几乎都是一动不动的,长时间颈椎和肩膀的肌肉就会僵硬酸痛的让人受不了。
这种情况秦五丫前世在学校里因为连夜赶制专业作业体验过几次,没想到穿越后远离了电脑和cad居然还能再体会一次。
“看来还是得多锻炼身体,做做广播体操之类的。”
这般秦五丫足足在屋子里躺了两个白天,待实在躺不住了方才在第三天起身在院子里打了几路太极伸展了筋骨后便匆匆带着福至上山去了。
自从福喜进入背嫁生活后,秦五丫上山时的小跟班就换成了福至。
且说福至这小丫头今年也有十二足岁了,加上这两年因为吃的好且运动量足够的缘故,个子早在年轻就拔高了好几寸,这会儿仅仅只差秦五丫半个脑袋。
不过小丫头似乎只光长个,模样却是一点都没有变化,脸型未变,连眉眼也没长开多少,看上去还是十分的稚嫩。
加上她的性子原就逃脱,使得整个朝青堂的人都还是把她当作不知事的小丫头看。
而这小丫头自己似乎也不在乎这点,依旧整天傻乐傻乐的,爱八卦爱废话爱动手的毛病一样没改,且还有了愈演愈烈的趣事,这让福喜和蔡婆子都很头疼。
不过整个朝青堂也不是没有人喜欢福至的这点特殊毛病的,就比如张未晏小同志就十分喜欢找福至玩闹。
原因无他,只因福至讲八卦实在有一手。
张未晏小同志现在正是喜欢听喜欢学的年纪,每日最乐意欢喜的事情莫过于有人给他讲故事了,也不管这故事的来源是真的假的好的坏的,反正他也不会辨认,只要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陪着他闹腾,他便高兴。
就这一点上,张山的地位现在已经完全被福至给打败了。
至于秦五丫的地位估计还排在奶娘后面,这让秦五丫实在挫败。
许三这几天在忙马桶定制的事情并不在山上,这会儿山上所有的工程便都由刘大一人照看,直忙的刘大如同一只陀螺一般晕头转向。
不过好在所有的工程都已经进入了正规,为此即便刘大照看不到的地方也大多都维持着井然有序的进度,并没有什么地方出现问题。
这日上山,秦五丫由院内的总匠人带着在各个院子里巡视做质检工作。正当要进四庄中最后一个庄子‘思冬’时,却见有两拨人马在‘思冬’的入口处争吵。
虽说是两拨两人,可两方在人数上却是及其不对等的。
一方约莫有二十几人,有男有女有老友少,穿的破旧的薄袄子,每一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带着愤怒。
而另外一方却只有三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身后跟着两个小子,年岁不大,不过身材都很壮实。
秦五丫见这三人的薄袄外都另外披着一件印制着暮云山庄雇工特有的‘云’字纹小褂后,便知道这三人是已经被许三登记入册的,签了五年阅的固定雇工。
另外顾半夏还留意到这三个雇工中为首的中年汉子的袖口上还别着一块红袖章,应该算是雇工中被提拔上来专门负责某些特殊工作的小工头。
“这是怎么回事?”秦五丫没有盲目惊动双方人马只侧身低声问身份的总匠人。
总匠人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显然也没弄明白这两拨人在庄子门口折腾什么。
秦五丫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总匠人和他身后的几个匠人莫要出声,自己则稍稍往前走了几步,想听清楚这两拨人马到底因为什么发生争吵。
刚巧了秦五丫才上前几步,两拨人马中穿着破败薄袄的那一拨人马里就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不知是因为什么被惹急了,涨红着脸伸出一指指着带工头袖章的中年汉子的鼻尖怒骂:
“我们是听人介绍说暮云山庄的工钱给的高,伙食又好,才上山来做工的。这会儿大家伙都忙活了一早上了,你凭啥不让咱们吃顿饱饭!”
“凭啥,就凭你们是外头来的,你们和大管事签了契书没,就想吃饱饭?”中年汉子冷笑,面色轻蔑的啐了一口道:
“你还别说咱暮云山庄的大庄主有的是银子,给咱们在山上做活的雇工们不但月钱高,伙食也是寻常人家比都比不上的,顿顿白面馒头管饱不说还有好几个肉食。
怎么的,听着嘴馋了?那是你们能吃的吗?那是给我们这些和大管事签了契书的自己人吃的。”
“就是,你们不过是来帮个忙的破要饭的还想和我们吃一样的好伙食,做梦的吧。”中年汉子身后的一个年轻小子嘿嘿一笑提了身量帮腔道。
“可招我们上来的人明明说了三顿管饱的,你们这不是骗人么!”妇人红了眼圈,可还是不服气的辩解了一句。只却没了刚才的气势,显然是有些相信了那中年工头的说辞。
“骗你?你可有契书在,没有契书,怎么能说是我们骗人。”中年工头狭长的双眼不怀好意的盯着那年轻妇人薄袄下遮掩不住波澜眯了又眯。
随即又指了指别在自己袖口上的红袖章得意道:“看到这个没有,我带着这东西,那就是说我是这一片的头头。们几个人想来园子里做工就得归我管,我说没的吃就没的吃,要是有意见就给我走人。”
“走人就走人。你把今早做活的银钱结算给我们,我们就走。”年轻妇人身后一个十五六岁面貌清秀浓眉大眼的半大小子气不过嚷道。
“活都没做完就想领工钱,做梦的吧,要滚就快滚。”中年工头眸色一沉,面色狰狞凶恶道:“我可说明白了,现在想走的人,我不拦着,但是要工钱一份都没有。”
“凭什么不给工钱,我们忙活了一早上呢。”前头说话的半大小子着急,躲着脚就想冲上去找中年工头说理,却被他身后的几个壮实汉子给拦了下来。
中年工头冷笑的啐了一口:“当初工钱说好了是三天一结算的,你们才做了半天还想要工钱。天下哪里有这种好事情,想要工钱的就给我滚回去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