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尊与珏浣的聊天已结束。
元尊突然瞪大双眼,对自己的弟子顽固不化痛不欲生:“你可要想好了,就算没有这凡芸夏,魔也不会纠缠与你,她有今日,是她的劫数,所谓天道和运行,就是本来和整体之道,就是无限和永恒的运行。这是绝对和无敌的先天之势,乃真正势不可阻挡也。天命就是生老病死,就是成住坏空,就是新陈代谢,就是反正来回,就是此消彼长,就是转化流通,就是川流不息,就是循环往复,就是无穷无尽也!你要么跟着命运走,要么被命运拖着走,但你不能不走也!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如果真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那就不叫天命或天意了;而所谓人和神,自命和天命,就没有根本的分别了。”
珏浣:“弟子记住师尊所说的话,但弟子不遵守这天命,弟子觉悟本心,已尊教诲,一切皆为因果”
元尊眉头一皱,而元尊的心声却传到了珏浣的意识里:“珏浣,你可要想好了。”
珏浣声音冷清:“师尊法力高强,那是弟子并非能学到的,当然这是师尊的道,却并非是弟子的,师尊能为弟子指点一二,乃是弟子的荣誉。”珏浣突破幻梦,缓缓睁眼,眼前一片光明,随后他起身给元尊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元尊洞府。
只见珏浣一出洞府,快速向梦星台飞去,但他还是来晚了一步,梦星台上空无一人,只见地面上有一丝血迹,他慢慢弯腰蹲下身子,用手轻轻的触碰了地面上的血迹,口中淡道:“凡芸夏......”
顿时他觉得心里有些落空,化作一道亮光消失在原地。
为了躲避天宫天兵的追捕,幻柏凡芸夏二人片刻不敢怠慢,就这样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慌神界,四周枯株朽木,不过这里的草刚好长在腰间绵延不绝,恰好将两人的身影掩盖了一半。
凡芸夏提着衣裙在草丛中来回走动:“爹,你说如果师姐和旭凤躲避了这天兵的追捕,想必会来找我们吧?”
幻柏有些胆怯,但他最清楚缭清和旭凤这二位徒弟了,想必这两位徒弟已经九死一生了,喃喃道:“这...应该不会来找我们吧。”
说罢,二人面前忽然出现一道亮光,叠凤带着天兵出现在他们眼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叠凤大声道:“幻柏,今日你无路可逃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凡芸夏感到有些不安,准备开战,但幻柏快速出现在幻柏身前,怒目切齿:“你这臭小子,想当年老夫帮过你多次,快给我们父女二人让出一条路来,让我们走。”
叠凤一挥手,身后天兵纷纷亮出法器:“我现在是有任务在身,不管你是什么人,又是否帮过我,恕不负责。”
幻柏笑道:“好,既然你不给老夫让出一条生路来,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语毕,幻柏向叠凤迎面而去,两人手持长剑来回打斗,到底是残年余力,还是挥剑无力,刚打斗一下,就已经无力了。
叠凤用剑指着幻柏:“今日你已经走投无路!”
霎时,地面忽然传来一阵巨响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巨大的物体从远处走来,由此及彼,叠凤瞪大双眼向前看去,看见一个白色头颅,随后身躯慢慢出现,原来是凰邪站在无极渊族人身旁,与玄蜂带着魔族一起从天而降。
叠凤毫不犹豫,直视凰邪等人。
凰邪轻轻一挥:“把凡芸夏给我抢回来。”
玄蜂直取长剑拿下凡芸夏。
叠凤大声喊道:“给我上!”
天魔两族就这样开始交战,幻柏想趁此机会逃走,却被叠凤挡在前面,战乱中幻柏给凡芸夏使了一个眼神,希望她能离开这里,凡芸夏却不懂幻柏眼神的意思,但她却不想一个人离开,就在这时,一身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将这场天魔两族战场的打斗搅的更乱,此人正是君昊,像是给幻柏逃生的机会。
幻柏趁着个机会快速来到凡芸夏身边,迅速抓起凡芸夏跃身而起:“去日不可追,来日犹可期!”
在天魔两族战斗中,君昊亲眼看见幻柏带着凡芸夏离开,便愣了愣:“难道魔尊要找的人就是她?”
慌神界枯株朽木一过,幻柏凡芸夏两人已进入一片花林,一下很安静,只有月光下的光散缓缓散落,前后也无天兵追来,这才松了口气。
忽然传来一声令响:“幻柏、凡芸夏,帝君有令,命本仙前来缉拿二位!”乐瞳从天而降,落在一颗巨大的岩石上,手中长剑有些猛烈,向凡芸夏迎面而来。
幻柏立刻将凡芸夏护住,但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只见长剑已经刺入到幻柏胸前,直接被刺穿,片刻,他的身体发出金色幽光,吐出一口鲜血。
乐瞳依然持着长剑,步步逼近,她的长剑上依旧还滴着幻柏的血:“此事关于魔尊,就连天神也护不得你。”
凡芸夏被乐瞳的长剑往后逼退三步。
此刻,幻柏大喊一声,将结束自己最后的生命,用身体点燃一道白色神光,向乐瞳奔向而去,这一招却消耗了他一半的神力,威力极大,狠狠的把乐瞳撞到在地,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站起来。
幻柏忽然抓住凡芸夏的手臂:“快走!”
刚没走出几里路,一团黑烟突然出现在幻柏眼前,化作成景离阴毒的脸,景离现身,看着生命危在旦夕的幻柏和法力低微的凡芸夏:“你们已经大势已去,又何必反抗。”
幻柏大喝一声,将手中长剑扔了出去:“那你要先过老夫这关。”语罢,剑离手不过几米,忽然拐了个弯,向幻柏身后飞去,剑柄撞在了幻柏的腰上,幻柏倒在地上。
凡芸夏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法力如此低微,她看着幻柏已受重伤,已经是疼心泣血,便挺身而出双手挡在景离面前:“你若有本事就冲我来,我凡芸夏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景离冷笑:“不自量力。”正要挥手,一道白光忽然闪过,只见珏浣手持青冥剑,一袭白衣从天而降,刚好落在凡芸夏和幻柏身前。
珏浣和景离进行打斗,有时还不忘回头对着他们二人说道:“快带幻柏先走,这里就交给我。”
凡芸夏将幻柏轻轻扶起,而幻柏已不如当年,他生命垂危,用衣袖抹着嘴角上一些血丝,他无力的靠在一颗岩石边,一会儿出气,一会儿进气,嘴里有时吐出一丝鲜血,落在衣袖上。
幻柏很是无力的对凡芸夏叮嘱道:“女儿啊,你听爹说,从这往西二十里,再往东便有一座花海,这座花海上面却是种满了很美的桃花,也是我们种的,这些你也一定记得,不过在这座花海上还住着一位仙人叫福神仙君,他是爹的好友,但他却有些怯弱,之前并未将你留在他的身边,那是因为他和西王母是冤家路窄,如果你一旦被抓,你就把他的身藏之地说出来,他们就不会抓你了。”
此刻的凡芸夏已是潸然泪下。
幻柏急着喘气,忽然吐出一口鲜血:“女儿,爹再给你说件事,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你不是爹亲生的,其实我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亲生父母依旧活在这世上,你不过只是爹抱养过来的。”
凡芸夏已经嚎嚎大哭:“爹,你能不能别瞎说了,这世上我只认识你做爹。”
幻柏扬起嘴角笑了笑:“傻闺女,都这个时候了,爹怎么能和你瞎说呢?十万年前神魔大战,你爹我路过慌神界,那时珏浣已经被冰封,爹就是在那个时候把你捡了回来,你当时只有那么小,因为我抱起你的时候,你还哭鼻子呢,过了多年,爹始终无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不过你不要紧,你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如今爹帮不了你,但爹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所以你也不是独自一人,走吧我的好闺女......”
凡芸夏啜泣着双脚跪地,随后双脚往后移动了两步,伤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潸然泪下,她向幻柏磕了两个响头,才依依惜别离开。
幻柏看着凡芸夏离开的身影,心如刀割一般,如果不是遭此苦难,她也断然不会想到今日与父亲离别之日,只见幻柏淡淡的摇了摇头,心里百折千回,却没想到有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凡芸夏忽然想起刚才幻柏所说的话,步履有些不稳,忽然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子,不小心绊倒在地,突然一声巨响,岌岌可危的幻柏忽然从花林的崖壁上落下,她大惊失色:“爹、爹......”
乐瞳走了出来:“凡芸夏,你不是很担心你爹吗?你怎么可以忍心把你爹丢下不管?”
凡芸夏跪着趴在幻柏身边,用双手保护着他:“乐瞳,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别伤害我爹。”凡芸夏大叫一声,身体体内散发出一道灵光,激发天水云神,带动着凡芸夏一起起身,功向乐瞳。
乐瞳手中挥剑:“既然这样,今日我就将你们父女二人一起杀掉。”
幻柏忽然睁开双眼,瞬间将乐瞳抱住,对着凡芸夏大声喊道:“凡芸夏,快走!”
乐瞳冷笑一声:“都死到临头了,还是这么不迷不悟啊!”
随后她随手一挥,一道白光将幻柏击飞,就这样幻柏重重的撞击在一颗岩石上,口吐鲜血。
凡芸夏顿时愣住了,连忙摇着幻柏的肩膀,显然已无力回天了:“爹,爹,你倒是醒醒,倒是醒醒啊,别吓女儿好不好。”
乐瞳手持长剑,长剑划过地面的一道道痕迹,便发出难听的声音,她一步一步的走进幻柏身边,举起长剑。
此时此刻,凡芸夏的身体体内散发出一道红黄色的光忙,一只凤凰从她体中散发而出,只见凤凰大叫,声音惊天动地,而凤凰在空中来回盘旋,忽然向乐瞳直撞而去,乐瞳却无法抵挡凤凰的撞击,随后往后退了两步,口吐鲜血,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幻柏迷迷糊糊的看着凡芸夏,眼神中闪过一丝宽慰,手落在地上,整个身子化作一道蓝光消失不见。
随后凡芸夏哭着大喊一声:“不!爹!你不能死,女儿不能没有你,爹,爹......”
心中的悲痛更加气愤,同和凤凰一起鸣叫,凤凰依然散发光芒恸然仰首鸣叫,凤凰散发出的光芒将地面焚烧,将整片花林被烧的一干二净,化为灰烬。
凡芸夏坐在化为灰土的花林的地面上,她好像失去了神色,大概过了许久,有一个粗哑又很温和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但是这种温和的声音充满着诱惑。
支无祁用隔空传音的方法来诱惑凡芸夏:“凡芸夏......快到本尊这里来,来呀,来呀!”
凡芸夏耳背后的黑魔印忽然更加深色,浑身魔气缭绕,她只好站了起来,如行尸走骨一般向慌神界魔尊心脏黑莲印的深处走去。
此时,一道巨大白色石柱从慌神界内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随后白色石柱化成一道道闪电,乌云密布蔽日遮天,被黑色乌云遮住的慌神界,花草雕谢,天坼地裂,一瞬间变成了荒芜之地,犹如充满了沉静一般。
凡芸夏向着魔尊心脏之处的黑莲印,慢慢伸出双手。
连忙赶来的珏浣大声吼道:“凡芸夏,这万万不可!”
凡芸夏的双眼终于恢复清明,回头一看,珏浣就站在她的身后。
黑莲印四周的藤蔓枝条快速向凡芸夏围住,将凡芸夏包裹在其中,用力的将她拖进到黑莲印的体内。
凡芸夏想伸出双手,可已经晚了一步:“天神!”
珏浣手持青冥剑,锋利的剑刃将四周的藤蔓枝条斩断,他随手一挥,一道神光将凡芸夏从黑莲印中拉了回来,此时此刻,黑莲印散发出一股黑气,凡芸夏双眸一黑,再次入魔,直直的瞪着珏浣,便使出天水云神向珏浣袭来。
珏浣开始向左右躲开凡芸夏的天水云神的攻击,但他依旧没有出手想伤害凡芸夏:“凡芸夏,你已经入魔了,快住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吗?”
凡芸夏的眼睛直直的瞪着珏浣,冷笑一声:“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这不是你们一直期盼我现在这样的结果吗?我现已入魔,就能唤醒魔尊。”
珏浣恨不得已的继续将凡芸夏从黑莲印体内中拉回,同时手持青冥剑将藤蔓枝条斩断,就在此时,凡芸夏反手一击,用天水云神的法力功向珏浣体内,珏浣往后退了一步,天水云神的法力就再次功向珏浣,现在的他往前走了两步,他和凡芸夏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他奋不顾身的把凡芸夏抱在怀中,魔气的气息与天水云神交汇融合,而鲜血顺着天水云神滴落而下,凡芸夏瞬间从魔气中清醒,她清醒看到珏浣被她用天水云神击伤的珏浣,顿时忐忑不安,用自己的双手捂住珏浣的伤口,珏浣流出的鲜血顺着凡芸夏手背流下,天水云神化作手环又重新回归到凡芸夏的手腕上。
凡芸夏忐忑不安的哭了出来:“天神,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对你......”
她抱住珏浣,用自己的手赶紧捂住他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白净的手。
珏浣也抱住凡芸夏的双肩,两人互相抱住,珏浣温和道:“没事,这不怪你,凡芸夏?这样,你看着我!看着我!你放心这事会过去的。”
凡芸夏看着珏浣的双眼,这才冷静了下来,她的脑海中开始回忆起自己的父亲幻柏之前被乐瞳所杀的那一幕,凄惨的眼神中渐渐露出了愤怒,但她把这种愤怒压抑在自己的心里,手也渐渐的握紧,浑身颤抖,她发出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可...可是天神,我爹已经被我害死了,我...我...”
珏浣抱紧凡芸夏,轻轻的抚摸着凡芸夏的双肩:“不,你爹不是被你害死的,你是清白的。”
凡芸夏将自己的眼泪抹去,淡淡道:“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追杀我,就连天魔两族也要追杀我,如今为何都这样,天宫一向不都是公平公正的吗?诸位众仙也不都是维护法式吗?我凡芸夏没有入魔,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为何你们天魔两族都说我是魔?我又是为何将自己的爹杀死,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
珏浣依然安慰道:“凡芸夏,你没有错,你要相信我,虽然你怀有魔气,但是你心底善良,总有一天我会帮你驱散魔气的。”
凡芸夏看着他,并没有回应。
珏浣继续安慰:“凡芸夏,现在你相信的就只有我了,但是你也要鼓起勇气,没有什么事能抵挡不了的,这四海八荒就是决定你的命运,即宿命和运气,是指事物由定数与变数,所以命和运组合在一起也随之发生改变。”
珏浣向凡芸夏伸出双手:“跟我走,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日后会为你爹报仇,讨回一个公道。”
就这样,两人牵手离开了此地。
而黑莲印中的魔尊支无祁错过了这次复苏的机会,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大声嘶吼:“凡芸夏,你跟着天神珏浣,只会碎身糜躯,元神俱灭,小丫头,你跟着他会怨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