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良连连称叹着,北冥语的事情他在京城听了不少,身为女子,可以为了国家的安定牺牲自己的幸福,需要多少的勇气,而从狼族脱身,有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他看北冥语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北冥语嘻嘻笑着:“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我只是很佩服你,许许多多的人嘴上说着为国为民,其实却做着贪赃枉法的事,我跟父亲走过这么多的地方,见过不少这样人,”他把目光落到北冥语身上,“但是你虽然平时里看着嘻嘻哈哈,好像还刁蛮任性,在大是大非上却比谁都清楚。”
北冥语嘿嘿笑道,笑得也有了几分心酸:“大概是因为我是皇室儿女吧,平日里吃着百姓的,用着百姓的,到了关键的时候,皇室中的人自然要第一个挺身而出,不然岂不是对不起百姓对我们的信任和供奉。”
“要是官员大臣都像你这么想,国家何愁不富足安乐。”卫良举起酒杯,端端正正地举在胸前,“我敬你。”
北冥语抿嘴笑着,喝下杯中的酒:“你突然这么严肃,我还真有点不适应。那你呢,去南方的这些年,可有遇到好玩的事情?”
卫良失笑,她还是玩心这么重,什么都不问,先问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但是这样也很好,他这一路上见过太多的女子,有的温婉,有的奸猾,能像北冥语这样保持着一份初心,直爽坦率的委实不多见。卫良好生想了想:“好像没什么有趣的事,就是跟着父亲跑生意,维持生计,每天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跟不同的人说着不同话,想着怎么把东西卖的再贵一些,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这么无聊,难道你这么多年都过得这么无聊吗。”北冥语似乎有些失望,她没有去过南方,还以为能听到什么不一样的趣事。
卫良也很无奈:“大概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无趣。”
“才不是呢,你小时候可不比我乖多少,顶多呀就是你父亲管你管的严,不像我似的没人管,压制了你调皮捣乱的心罢了,”北冥语忽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母后宫里有一盆特别好看的郁金香,是父皇赏赐给母后的,但是你不能随意出入皇后寝宫,半夜你就拉着我翻墙到母后宫里去看花,结果从围墙上摔了下去,摔了个大马趴,最后还笨手笨脚地被宫女发现了,差点让人当贼给抓了。”
北冥语又想起那时候卫良慌张好笑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她的笑容在澄明的月光下那么单纯可爱,就好像一张从没被污染过的白纸一样,这么美好的笑容,就像人间的至宝,看得他的心也不由地荡漾起来。
卫良白她一眼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清楚楚,我看你就对我闹笑话的时候记得格外的清楚!”
“哪有,跟你在一起发生过的事我都记得呢,不过你那时候确实很可爱,而且你那时候是个胖小子,圆滚滚的,像个肉球一样,如今怎么瘦了这么多。”北冥语看着现在身体精瘦颀长的卫青,“你当真也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卫良开玩笑地抱手作了个揖:“多谢公主夸奖,公主谬赞,卫良可承当不起呐。”
“呸!”北冥语回忆起儿时那些有趣的回忆,总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她好奇问道:“那你这些年可有学武艺,还会不会从墙头掉下去?”
“自然不会再从墙头掉下去,让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笑话。”卫良说着抿嘴笑着白她一眼。
“当真?”北冥语一听便高兴叫起来,“那你耍两招给我看看!”
“这是在皇宫里,像什么样子。”卫良顾忌着宫廷礼仪。
北冥语却撒娇讨好道:“这里又没有旁人,而且皇兄和那些大臣们都去参加晚宴了,没人顾得上到这地方来的,你就表演几招我看看,我从小就很喜欢看别人练武!只不过父皇觉得女孩子学这些东西血光气太重,一直都不让我好好学。”
北冥语拽着卫良的袖子撒娇,卫良耐不住她的再三请求只好答应道:“好吧,不过我只演一小段,你自己过过眼瘾就好了,可别告诉我爹,否则他又要怪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快开始吧!”北冥语给自己斟上一杯热酒,舒舒服服地坐着准备欣赏表演。
卫良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有力地练起来,虽然他手里是一把毫无攻击力的折扇,但是动作铿锵有力,给折扇增加了不少的威力。但是北冥语却没注重看他练习的招式有多么的精妙,而是惊叹于眼前这幅画面。
卫良长得文质彬彬,穿的也清爽秀气,而就是这样一个雅致的人,在澄明的月光下练气武招,就算招式凌厉,也被他身上这份文雅隐去三份戾气,在北冥语眼里看来,这根本不是杀气凌人的招式,而是一段绝美的表演!她出了惊叹眼前的绝美,想不出其他的词句。
他只舞了一小段便停下,北冥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站起来拍手道:“好!”她正要迈步上前去,脚下一个不稳晃了一下险些摔倒,还好她及时扶住了桌子。
卫良赶紧过去询问:“怎么了?磕到没有?”
北冥语嘶嘶吸着凉气揉着自己的脚腕子,皱眉道:“好像扭到脚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卫良蹲下身来把她的脚放到自己的身上,“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都这么大人了,走路还不稳当。”
北冥语吐了一下舌头咬唇道:“我是看你表演太入迷了,所以没注意脚下,才不小心扭到的。”
“坐好别动,让我看看。”卫良小心翼翼地褪去她的鞋袜,检查着她扭伤的情况,一边轻柔着一遍问道,“这里疼不疼?”
北冥语看他认真的样子失了神,他这幅关心人的模样,让她心头好像有一股绵绵不断的暖流经过,她摇摇头:“不疼。”
“还好,只是轻轻扭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以后注意脚下,别蹦蹦跳跳的就不看脚下的路了。”卫良给北冥语揉着脚腕,叮嘱着她。
然而这一幕却正好落在了卫荣眼中,他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卫良这是在干什么,居然公然触碰着公主的玉足,这不是当众亵渎公主吗?!
他呵斥道:“卫良,你在做什么?!”
卫良一听是父亲的声音,赶紧轻轻放下北冥语的脚,站起来回身叫道:“爹,我……”
卫荣气哄哄地走过来,不由卫良分说抬手就是一巴掌:“逆子,居然敢亵渎公主!”
卫良见父亲大怒,立刻跪下去解释道:“父亲,儿子没有亵渎公主,是公主不小心扭到了脚……”
“公主扭到脚有宫娥,有太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放肆!”卫荣很是生气,“简直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居然在皇宫里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情。”
北冥语不忍卫荣责怪卫良,开口解释道:“卫伯父,卫良的确没有亵渎我,还请伯父不要怪罪他了,都是我不小心,卫良是一片好心。”
卫荣向北冥语行礼道:“公主不必替这个逆子说话,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逆子今日对公主动手动脚,实在是天大的不该,公主想怎样责罚都可以,或者就剁去逆子这双手来给公主解气。”
“啊?”北冥语慌忙道,“不要不要!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我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卫荣愤怒地看着低头跪在脚下的卫良,要不是宴会结束他亲自来寻他,还不知道他要干出些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惹得卫伯父如此生气?”宴会散去,北冥褚回宫,刚好路过此处就看到卫良跪在地上,卫荣一脸的怒火。
卫荣看到皇上来了大惊道:“皇上,逆子犯了错,草民正在教训他。”
“没有没有,这都是一场误会,皇兄千万不要责怪卫良!”北冥语生怕北冥褚会怪罪连忙开口说道。
北冥褚看着北冥语的双脚,一只穿着袜子,另一只没有穿袜子,光着脚穿着鞋。眉宇间微微挑动,问道:“怎么回事。”
北冥语把事情说了一遍,北冥褚微微抿嘴一笑又即刻收敛住,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有这等事?”
卫良见北冥褚面色凝重,唯恐这事儿传扬出去对北冥语不利,立刻俯首请罪道:“都是草民的错,请皇上责罚。”
“你知道错就好,敢对朕的皇妹动手动脚,”北冥褚一副要重重罚他的样子,“朕就罚你……”
他话还没说完,北冥语赶紧插话打断道:“皇兄!这真的不怪卫良,你不要罚他了好不好。”
北冥褚见她急的眼泪都要出来的样子,噗嗤一下笑道:“朕就罚你娶了朕的皇妹,你可愿意。”
卫良恍然抬起双眸,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给他们赐婚,卫荣也是大吃一惊。
“你可愿意?还是已经娶亲有妻室了?”北冥褚看着愣住的卫良。小路子赶紧在一旁提醒道:“卫良公子,皇上问你话呢。”
卫良看一眼身边的北冥语,赶紧谢恩道:“回皇上,草民没有娶亲,草民愿意娶公主。”
“那阿语呢,你可愿意嫁给他?”北冥褚轻笑着问北冥语。
北冥语笑得羞涩:“臣妹的婚事皇兄做主就好了,皇兄当着这么多问,让臣妹怎么好意思开口嘛。”
“阿语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了?”北冥褚哈哈大笑,“好,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册封长公主北冥语为和绥公主,择吉日与卫良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