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里正媳妇想的就更简单了,她家光景过得好,且儿子也算是有出息的。所以,自然不会觉得林宝茹是藏私,更不会眼馋她发财的法子。
她笑着应了声,“那敢情好,回头我也用用那稀罕物件。”说完,她又叮嘱了林宝茹几句,无非是让她守好家,莫要让人钻了空子,至于是什么人,她没明说,可林宝茹也明白,无非就是老宅那边。
不过现在,她们可不是软柿子,老宅那边想捏,还得看她们同不同意呢。
临分开的时候,里正媳妇说道:“回去的时候,你让你娘她们在镇子外头等会儿,咱一块回。你铁栓哥赶了牛车,能捎带你们一道。”
林宝茹听了这话,心里自然高兴。本来她也真没想着再走回去,若是再走俩时辰回家,她怕自个明儿起不来身。
道过谢后,她就领着采茹几个往回走了。等回到摊子上,王氏已经把最后两捆柴卖了,眼下正跟卖烧饼的婶子靠着墙根叙闲话呢。
回来以后,林宝茹就把早上省下来的烧饼拿了出来,一人分了一个让大家垫布肚子。担心林满仓吃不饱,林宝茹还特地把王氏出门时候捂的干粮,递给了他。
几个人就着卖烧饼的婶子递过来的温水吃了一顿,借了饥后,林宝茹才同王氏简单说了下自个置办的东西。当然,她也没忘了说一下,自个去杂货铺跟刘家酒楼的事儿。
王氏听自家闺女说的仔细,心里就越发踏实了。她瞧了瞧闺女买的物件,也都是极好的,偏生价格也不出格,比她往日里买的要好上几分。她忽然觉得就算林老二活着时候,她也没这么省心过。
等日头越过头顶的时候,街道两边的也都开始收摊了。集市上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年前最后一个集市一般都只有半天儿,所以这会儿收了,也不让人意外。
林宝茹跟王氏商量好搭车回去后,就往镇子外头走去。
而这会儿,刚带着人打完架的刘书来,正鼻青脸肿的直哎呦着。他跟陈嵘被张勋盛扶着进酒楼的时候,正好碰上想去刘府的酒楼掌柜子。
他也就是多问了一句,却没想到,掌柜子是要给那黑心莲跑腿儿的。刘书来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伸手把东西抢过来。
许是抢东西的动作有些大了,他疼的又是哎呦哎呦好几声。
“大少爷,你这是……”酒楼掌柜的担心的问道,“要不要给您跟陈三少寻个大夫?”
刘书来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请什么大夫啊,你现在请了大夫,一会儿我娘就能得了信儿过来。我跟你说,我要是不痛快,当心我让你也不痛快!”
酒楼掌柜心里腹诽,可面上却还是陪着笑,说了几句见没可能要过林宝茹交给他的物件了,才叹口气离开。
酒楼雅间里,刘书来愤愤的说道:“那狗日的赵立,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什么阴损事儿也敢干!”
陈嵘一边让小厮给自个用鸡蛋揉着伤处,一边有些委屈的说道:“来哥,好端端的,你又去拦他做什么。他让人去西市,可未来嫂子不是不在西市么?”
刘书来冷哼一声,递给陈嵘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然后说道:“那我未来丈母娘跟大舅哥可还在那呢……”说着说着,他忽然意识到自个说顺嘴儿了,不由呸了一声,抬手给了陈嵘个爆栗,“老三,你往后可别说未来嫂子了,老子都被你带偏了!”
陈嵘有些懵的炸了眨眼,疑惑道:“不叫未来嫂子,叫啥啊。”
刘书来认真想了想,一时也有些懵了。叫啥啊,总不能也跟他一样叫黑心莲吧。
要说称呼,刘书来觉得自个能那么叫,因为他是瞧过那土妞对人下手的狠劲儿的。可也只能他这么叫,至于为什么,他说不清楚。
张勋盛在边上接着剥了个厨房刚送来的热鸡蛋,一边递给刘书来,一边挤眉弄眼的调侃道:“来哥,反正都叫顺嘴儿了,不如就从了吧……”
短暂的沉默后,刘书来忽然反应过来,抬脚就踹了张勋盛一脚丫子,“别说风凉话了,让你娶,你咋不娶啊!赶紧赶紧的快给老子想个辙,难不成老子真要娶个土里土气的妞儿?那往后,老子的面子往哪搁啊!”
张勋盛摇了摇头,捂着被踹到的小腿说道:“还有什么辙啊,那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除非你跟那姑娘都能不在意名声,不怕被人指指点点的……”
一说道名声的事儿,刘书来瞬间就萎了。他揪了揪自个的头发,苦恼道:“我是不怕,可我娘说要是我不认这门亲事,那姑娘要么一辈子嫁不出去,要么就随便寻个瘸子拐子或是鳏夫嫁了,若是再严重点怕是人都得吊了脖子。”
刘书来是有些混,可也清楚女子对名节的看中。所以,他总是盘算着,让林宝茹那边来退亲,可也不知那边是怎么想的,都知道他的名声了,偏生还能忍着。
不过话说回来了,他今儿远远瞧了那土妞一眼,好像比之前见得时候白净一些了……
他刚想到这,忽然就清醒过来,然后暗暗啐了自个一口。就算再白净,那也是个乡下土妞啊,就算成了亲,怕也是没情调的人。那种媳妇,他可不要。
“唉,这世上当真是为女子跟小人难养也。”刘书来这会儿也没了寻常里打人骂狗的勇气。毕竟,他就是再混,也不至于冲着人家姑娘刷混账。
三狐朋狗友一时无话,也就刘书来不断打量着张勋盛,片刻后忽然开口道:“老二,你真不想娶林家闺女啊?其实我牵的线都是极好的,不信你问老三,他大哥现在日子过得不是很好么,听说就要当爹爹了。”
张勋盛一听这话,受惊似得摆了摆手,“来哥,你可饶了我吧。我今儿可是因为义气,才寻了个由头骗我爹说去庄子上看账,这才能出来帮着你干架的。”
说着,他就满肚子苦水的说起这几日过着的暗无天日的生活来。
“我娘说没成亲呢,我还能自在些。等成了亲,我爹可就把家里大小事务都抛给我呢……所以,这时候,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刘书来也清楚,自个的盘算是行不通的。就跟陈嵘说的那般一样,若真被他说成了,怕是他娘都得活刮了他。
他唉声叹气,“那如何是好啊,难不成真要娶了?”
张勋盛跟陈嵘面面相觑的耸了耸肩,然后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惹得刘书来又哀嚎一番。
“来哥,你要真瞧不上人家,又怎的巴巴的凑上去护着?”陈嵘往刘书来那边挪了挪身子,一脸好奇的问道,“咱的手段虽然不比赵立的难看,可也不算少,但凡使出来,哪个女的怕也忍不了的。”
要不然,也不至于到了二十都还没寻到一门亲事。按常理来说,就算刘书来再怎么胡闹,都不至于寻不到个亲事。毕竟,刘家的产业跟铺子在那,纵然没落了,但一年的进项依旧是可观的。
就算是良家女子不乐意嫁给他,那总会有些投机取巧或是贪图刘家钱财的人会出头。可偏生,他活到二十岁,也没听得谁真的上来纠缠的。
便是画舫里的姑娘,多半也是调侃几句,若来真格儿的倒也没有。谁都不知道他不靠谱,就连刘夫人提起他来,也都连连摇头。这样的主,说出来的话又能有几分可信的?
甭说可信了,但凡有想扒着他进刘家的女子,他多半都会连吓带气的把人赶跑。至于那些贪图银子的,要么他干脆用银子打发了,要么直接掀了人的脸皮,让那人没好日子过。
总归还没像现在这样,明明不乐意娶林家闺女,偏生还暗暗的护着。
刘书来滞了一下,随后满脸嫌弃的把陈嵘的脑袋推得远远的,“那能一样吗?”
自然是不一样的,他摸了摸自个的下巴,心里嘀咕道,长这么大,还头一次有人背地儿里夸他。还不是为着他兜里的银子奉承他……
虽然他并不稀罕吧,可说实话,被人暗地里说那番好听话,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张勋盛跟陈嵘瞧着他一脸荡漾的模样,觉得当真有些辣眼睛。
一直到酒楼的伙计送了酒菜上来,刘书来狠狠的喝了几杯酒,才把心头那点蠢蠢欲动的兴奋劲儿给压下去。至于为何兴奋,他才不会同旁人讲呢。
许是心情好了,刘书来瞧着被自个丢在一边的油纸包也就顺眼了许多。
于是在酒足饭饱之后,他就把那油纸包扒拉过来打开,左瞧瞧右看看,也没看出这是什么好物件。
“这是那土妞儿送我娘的,莫不是家里穷的寻不到能拿得出手的物件了,自个用泥巴捏个东西充数的吧。”刘书来低头喃喃自语,似乎很是困惑。
不光是他,张勋盛跟陈嵘这会儿,也一头雾水呢。怎么看,那都不像是能送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