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茹送走了王氏跟林满仓,就带着采茹跟采荷收拾起香皂豆来。她一边收,还一边教小山数数,没一会儿小山就有模有样的数起来。
只是他到底还小,前十数清楚了,往后就开始丢三落四了。不是少了十一就是丢了十五的,偏生他听到大姐说数错了,还会发蒙。
“这是咱家最后几块猪胰脏做的了,往后要是再没有猪胰脏,怕是就得停产了。”林宝茹有些哀怨的叹了口气。
不过这也是季节性的东西,要想寻个长久的出路,她还是得从别的地方费心思。
这几日,她总想起前世时候,去故宫博物馆游玩,当时地导指着些小东西的模型说那些都是古代制作澡豆用的。当时,她还稀罕的看了看那些被公开的配方跟工艺。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想过靠着那些东西发家致富,毕竟在前世市场上到处都是洗面奶跟沐浴露。
不过因着与选修课的内容有关,所以在地导讲解说许多医学家都利用各种科学方法,试图还原澡豆的奥秘,然后借着古方再做现代调整,制作出更适合肌肤用的去污、溶脂、护肤产品的时候。她还是好生琢磨了许久,甚至揣测着市场,还亲自跟了一把国风热度,制作了不少手工皂跟香粉胭脂。
想到这里,林宝茹又忍不住长叹一声,可惜她就是能做的再多,也不可能做无米之炊。若是她穿越到王公贵族家,但凡想用的香料跟东西,都伸手可得,那怕是她早就能成了一代制皂大师了。
可惜……
“大姐,要不我们再去别的村杀猪台上找找?”采茹见自家大姐发愁,也跟着着急起来。
林宝茹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几日雪开始化了,到处都不好走,就不去了。”说完,她就又笑起来,“别愁眉苦脸的了,瞧瞧,这么俊的闺女都快成苦瓜脸了。”
采茹被大姐笑话的嘟了嘴,有些不依的跺脚哼了一声,“不理你了,我跟采荷去玩啊。”
这几日她们常去村里玩,也有了几个伙伴。所以这会儿见采茹跟采荷拉着手,她也就没拦着。
“去吧去吧,记得后晌回来吃饭。”
这厢姐妹俩欢欢喜喜的跑去村里玩,那边老宅屋里已经再次闹得翻天覆地了。
原来是昨儿初二,章家一直等着闺女,可到天黑闺女跟女婿都没回去。所以章氏的娘赵氏就不乐意了,直接寻了打桃溪村嫁到章家村的媳妇打听起来,这一打听可不得了,她们可不就知道自家闺女又挨了打?
传话的媳妇说的有些含糊,加上赵氏都快被气炸了,自然也没想着刨根问底,所以就造成她压根不知道,闺女是哄骗林家怀了身子而并非是真的有了喜。
于是初三一大早,她就招呼了家里的儿子跟几个本村的后生,气势汹汹的来了桃溪村。
赵氏本来就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还没到林家呢,就已经吆喝起来了。左右,她是咬定了刘氏当婆婆的恶道,要活活打死怀了身子的儿媳妇。
也是之前的大夫嘴紧,就算诊出了章氏假孕,也没有往外露风声。所以这会儿,大家伙儿还都以为刘氏又是作威作福的婆婆病犯了呢。
正打发儿媳妇跟儿子去娘家拜年的里正媳妇,远远瞧见章家一群人乌泱泱的过来,心里可是惊骇坏了。她没敢耽搁,赶紧回家去招呼正吃着饺子的男人了。
所以也没等章家人跑到林家打砸起来呢,林里正已经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后生过来了。
纵然他再怎么恼火老林家一家子不安生,可也不能容着旁村的找上门来欺负人。
像刘书来那次,他一是惹不起,二是那件事儿让整个村得了好处。所以他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就算传出去,他也有话可说。况且那时候还只是腊月里,各村行走的人还不若正月里这么多。
现在章家人闹腾腾的来,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偏生章家又没拿捏着他们村的短处,所以要是放任了章家人闹事,那也就跟让章家村往他脸上扇巴掌没什么区别了。
林里正心里这么想着,那脸色就阴沉起来。
到了林家,赵氏正带着媳妇几个撕扯着刘氏,而她家儿子也摁着林大冲下手呢。就是一向不怎么管事儿的林老汉,这会儿也因着护着自家婆娘,被拉拽的不成样子。
章家人多势众,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压着林老汉一家打骂。而章氏则一直哭丧着脸,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时不时喊上一声别打了,可却一点用都没有。
林里正瞧着那场面,表情就更难看了,他呵斥道:“都干啥呢?大过年的,日子是不过了怎的!”
章家人纵然再有气势,可那也是因着林老汉一家没有依仗。如今他们桃溪村的里正带着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过来,就算章家人也有些犯怵。
毕竟不是在自家村里的地界儿上,就算有因由,也没那么硬气。
况且,在场的有几个章家人,也只是同章氏一家有些亲戚关系,今儿跟着来也是卖个人情全当时助阵的。可他们来了以后,发现林家根本就是孬种,就算厮打几下也没得关系,这才为着在章家村里正媳妇跟前露个脸上的手。
也的亏现在还没头破血流,不然怕是桃溪村还得管他们要药费呢。这么一琢磨,一些后生就先停手往章氏大哥章强身后站过去。
一直被赵氏薅着头发捶打的刘氏,见本村助阵的来了,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趁着赵氏不留神的空当直接往她脸上抓挠过去。
赵氏被抓的惨叫一声,抬脚就狠狠的把刘氏踹了出去。俩人各自抱着伤处,哭嚎着叫着杀人啦杀人啦。那动静,让林里正直接咬牙切齿起来。
“行了,你们要是真觉得不够丢人的,干脆就去衙门里敲鼓告状吧!官家大老爷仁厚,看着你们这样儿,就是不过年,也得先给你们判一场官司。”林里正心里恼着,语气自然难听。他板着脸,指着章家一个年纪小的后生说道,“你年纪小,腿脚快,趁着我还没告官,赶紧回村把你们村里主事儿的喊来。我倒是要好生问问你们章里正,本来行往的挺好的俩村儿,怎的到了他这就这么来闹腾!”
这话说的是严重了,那被指着的后生也没了刚来的那股子气势。他有些蔫吧的看了看带头的章强跟赵氏,不搭腔也不动弹。
章强见状,冷哼一声说道:“这哪是我们来闹腾,明明是你们林家人欺人太甚。腊月的时候,我妹子怀着身子挨了打,那血都流了好几日。要不是我妹子劝着,我们早就把这对恶公婆跟脏良心的男人告县衙去了!”
“怎的我们一家刚走没两日呢,他们又捶打我妹子!大年初二,还不让回娘家,怎的莫不是怕我妹子回去了告状?还是觉得我们章家人都是好糊弄,好欺负的!”
赵氏摸着自个破了相的脸撕拉撕拉的抽了几口冷气,吹了口吐沫,“就是,谁让你们林家人先不是东西。挨千刀的玩意儿,牲口还知道护犊子呢,他们可连牲口都不如……”
听了这话,林里正的视线就撇向了章氏,却见章氏脸上果然青肿一片。身上的袄子,还有几处被拽破了,露着里面的白棉花。
他虽然恼怒章家人蛮横,可现在更厌恶老林家两口子跟林大冲找事儿。之前他们打章氏险些把孩子打掉的事儿,自家婆娘回去可是给学的清清楚楚。
后来章氏娘家来人,在林家老宅里吃大户的住着,他也没过问过。一则是他想息事宁人,省的再出是非。二则这事儿传出去,那可不是啥好名声。
可没想到,林老汉一家这么拎不清。
跟着林里正过来的人,没想到竟然是这缘由,不由面面相觑。虽说他们不怕章家人来打架,可人家是来给怀孕的闺女撑腰的,他们还真没法说旁的。
一旁林老汉脸色青红交织,早就是满面愁容了。他当公公的,碍着面子不能说旁的,一旦说出来,大房怕是就真过不下去了。之前他恼怒的时候,的确是想让大冲休了章氏这祸害。可这几日下来,不说有志跟有成,就是有才这个小的都离不得她。瞅着她待几个孩子跟大冲还算贴心,林老汉就没法再起那个念头。
可要是不说出来,他又实在憋屈。
他跟林大冲为难,可刘氏却不是吃素的。
她瞧着章氏她娘赵氏带来的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狠狠的想冲着章氏冲过去,“狗日的玩意儿,你当你闺女是个什么好货色!她明明没怀身子,偏生勾搭了不知哪来的个冒牌大夫,说她有了双身子。还把屎盆子扣老娘头上,让老娘当祖宗一样伺候着你们一大家子吃喝……”
“我就说,我儿子怎的一次就能让她怀上。敢情是怀了个鬼胎,哄骗着老娘补贴她娘家呢!”这么多人在场,她自然没能打着章氏。
刘氏见章氏缩着身子不敢出头,又不依不饶的瞪着赵氏骂道:“我看这就是你们章家盘算好的,指不定那个骗子也是你们找的,就是为着霸占老娘家的那些年货物件的……要不就是那野男人跟你们章家有什么勾当,不然他骗了一回,后头还敢上门来骗老娘掏两回钱?偏生,当着你们一家子面儿,还说的有板有眼的说老娘苛待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