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纵然人人都知道这事儿,但她却从没有听人说过,那种情况竟还能这样总结的。
其实这些事儿,在前世的时候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
但凡是在受过企业培训的,又或者接触过销售工作的,几乎都能明白品牌效应跟明星效应的厉害。
所以,林宝茹说这些理论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没有打结儿。
也是现在她还未曾能把招牌立起来,否则少不得要提一提借富贵人家的势,为自家美容皂做一番宣传。
不过对于这个,她倒是也不着急。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毕竟一拳打不出一口水井,一日起不了一座房子。
只是林宝茹却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越坦然,刘夫人的心里就越受震动。
刘夫人倒不是不懂这些,只是她没想到,一个农家出身的闺女竟还能有这般见地。最起码,这般大方的态度跟脑筋,就比旁人强上不知多少。
她倒是不在乎林宝茹这买卖能走多长远,只是觉得,若自家儿子身边有这样的闺女帮衬着,那自个的家业应该不会随便就被儿子败个精光。
“好好好!”刘夫人心里大定,看着林宝茹这准儿媳妇,越发觉得满意了。
相比之下,儿子就真有些......
她听得出来,林宝茹心有沟壑,应该早就规划好了之后的路子。若不是自个瞧见了前景,过来寻她,怕这闺女还憋着,一门心思自个一点点的实现心里盘算的计划呢。
“你心里是怎么打算了,我原是想着就算不收了你的方子,也是同你商量着能独一家的收你生产的香皂豆跟美容皂。不过现在瞧着,我想的倒是太浅了。”刘夫人也不托大,直接利落的询问起来。
有些事儿不足为外人道,如今刘家的酒楼跟布庄的生意是红火,可谁知道能红火多久?若是能让刘家更上一层楼,那她就算是没了,也不用太担心败家的儿子跟体弱的文言后半辈子生活孤苦了。
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的事儿,刘夫人压根就没考虑过。她这人,身为母亲跟女人,是感性的。可面对老爷留下的一摊子生意,还有那些个虎视眈眈想要瓜分刘家产业的旁支亲戚们,她也不得不理性。
前些日子,刘家照旧待了一大家子过年节,却没想到从族长到刘家叔伯,竟然琢磨起让她过继的三叔公家孙子的念头来。那孩子倒是个有出息的,可她底下有俩儿子,一不是绝户,二不是孩子没长大成人,哪里可能会有那心思?
后来大家伙左说右说,可不就提及了刘家的家业,说来说去无非是想让刘家族里上下都分一杯羹。
不过当时,族叔公说的一句话,却也的确被她听到了心里头。当时叔公瞧着她油盐不进,恼怒之下问她,若以后她百年了,家里的铺子产业哪个儿子能料理起来?若是坐吃山空,她护着的儿子可能安安稳稳的活一辈子!
且不说大儿子刘书来是个那样不收管束的性子,便是懂事儿爱读书的刘书言,都得日日人参鹿茸的滋养的。就算好生的养着,家里也常要延请名医,唯恐他有个闪失。
可若是家业不再,他又能怎样承担得起那些调养身体的花费开销?
也正是如此,她越发盘算着给儿子说门能拿得住家里家外事情的媳妇。不求什么门当户对,也不求什么知书达理,哪怕是泼辣些,蛮横些,最起码能守得住家。
刚刚听了林宝茹的话,她打年节之后心里生出的焦虑倒是缓解了一些。若是当真能做到那种地步,虽不至于能保住家业多少代,至少儿子这一代一辈子也该花钱不愁了。
林宝茹瞧刘夫人的态度,揣测着这事儿应该是十拿九稳的。自个是有方子,也有生产的规程,可是要说往市面上铺,还有要利用一些富贵人家做活广告的事儿,却是毫无门路的。
而且她要是自家办作坊,投入颇大,至少现在以她家的情况是负担不起的。就算能负担得起,要是没有人在前头挡着,怕是没权没势的她家也会成了出头鸟,迟早会招来是非。
更重要的是,她未出嫁的时候,又信心能护住作坊。可若日后成亲了,离开了桃溪村,那娘亲跟几个妹子,能守得住吗?
万一有人仗着同村的情谊来闹事儿,娘亲能否挡得住?
不过现在,她看着刘夫人的意思,倒是有了解决办法。只要有刘家的名号在,又有刘书来那混世魔王的凶名震着,怕是一般人哪怕是刘氏也不敢轻易来闹事儿的。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索性把自个的规划和盘托出,“我原是想着攒些银钱,在家里圈出块地方来做个小作坊。不过若夫人愿意合作,这事儿却是可以一起做的。”
“要是在村里开设作坊,人员使用跟管理可以由我们与刘家一同管理。我以方子跟技术入干股,占利润的三成。夫人投入银钱跟物料,日后挣了钱,可分八成。这样如何?”
原本林宝茹是想着四六分的,只是她也明白,要是有了刘夫人的人脉跟渠道,她手里的各种皂只会卖的更广。按着如今柳林镇的情形来看,三分的利润,也会比她自家熬年头挣得多。
刘夫人心里稍作思索,很快就嗅出开设作坊的利润绝对要比铺子里售卖得的多。虽说她看重林宝茹,可在目前来说,她更看重利。
所以哪怕她心里有了主意,还是同刘管家交换了个眼神。
曾经常跟在刘老爷身边去谈生意的刘管家,见夫人看过来,也稍稍点头认可。
这笔买卖,当真值当的。相比于刘家以前开设的旁的铺子,这作坊的买卖倒算得上是稳赚不赔的。毕竟,林家已经把香皂豆跟美容皂的名头打出去了,而且按着林家姑娘的意思,她手里还有不少更高级的方子。如果她说的不是假话,那未来刘家在这上边可操作的空间就是巨大的。
更何况就算刘家是花些银钱,说到底也是有数的,或许还不够自家少爷去几趟酒楼花费的多。
一直插不上话的王氏,这会儿越听越迷糊,可等瞧见刘夫人竟当场拿出笔墨让人拟了文书,且还递给林宝茹一锭十两足银后,她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
“宝......宝茹......”王氏极力平复着心情,半晌才问道,“你当着要开作坊?”
林宝茹点了点头,今儿刘夫人来的突然,所以她根本来不及同王氏提前交底儿。这会儿瞧着王氏的样子,倒叫她担忧了,不过当着刘家人的面,自个也不好多说什么。
显然王氏也想到了这一层,哪怕心里担忧闺女托大了,可也只能把话咽在肚子里,等着刘家人走了以后,再仔细问问闺女。
别说王氏了,就连刘书来也骇了一大跳。
他娘怕是昏了头了吧,跟个小丫头片子做什么生意,说的还像模像样的。
可等他娘真的盖了刘家的印鉴,如今还要给定钱了,他那心可就越发不平衡了。平日里,他要个钱,都要各种哄着他娘。如今这土妞不过几句话,竟让他娘巴巴的送钱来了。
可让他不乐意的,可不光这么一样。更重要的是,他娘居然开始出馊主意了。
“宝茹,我这儿子瞧着不成兴,不过皮糙肉厚也扛造,日后往作坊里送香料跟东西的事儿,我就让他带人来吧。”刘夫人脸上的期待之色过外明显,明显到刘书来忍不住跳起脚来,就是还回不过神来的王氏都赶紧开口了。
“这怕是不方便,毕竟宝茹还没嫁过去呢......”
刘夫人却浑不在意王氏对刘书来的嫌弃,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啊,农家院里订了亲的人家,不是都会常来常往么。我之前跟老爷去庄子里收租的时候,也听说人说过,庄稼户但凡下了定,婆家的儿子都会常去闺女家干农活儿,就是为着让娘家人瞧着他能做活儿,是个好的。”
“你就当我家这混小子,也是来讨你们的欢喜的。到时候,作坊的活计,你们只管指派着他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氏也不好再拒绝。她哪能听不出,刘夫人这是想方设法的要培养俩孩子的感情,只可惜,自打那日刘书来说了那番话以后,王氏对他是怎么瞧都瞧不上。
不过林宝茹也不放心让刘书来在作坊里插一脚,按着他那大少爷脾性,作坊里还不得被他闹得鸡飞狗跳?万一他脑子想不开,往作坊里带些乱七八糟的人,搞得好端端的地方乌烟瘴气的,那她还不得糟心死!
于是,她似是有些担忧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少爷自在惯了,怕也不愿意常过来。而且在这穷乡僻壤的村里,我也怕他受不得。”
刘夫人见她竟时刻为儿子考量,心里就更乐意了。至于儿子的喜怒,可没媳妇重要!
她笑眯眯的瞥了一眼自家儿子,随后笑起来说道:“不,他心里是愿意的。”
林宝茹看了一眼有些傻眼的刘书来,听着刘夫人睁眼说的瞎话,心里也是颇为无奈。这真是怪事儿了,好端端的夫人,竟巴巴的送着儿子当劳力!
只是一想到刘书来的性子,她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于是只能微微侧头干咳了两声,给傻眼的刘书来一个动静。
刘书来回过神来,立马就从凳子上蹦起来,跳着脚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娘,你昨儿是不是没睡好啊!”
“娘睡得很好,倒是你日日在外头玩闹,如今也该着干点正事儿了。”刘夫人神情淡定的瞧着自家儿子,随后端起大海碗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恩......这水有点凉了......
刘书来见他娘竟来真的,当即就气势汹汹的回道:“那你让我做什么劳子的车夫马夫,这是什么狗屁正事儿!就算是正事儿,也该是去铺子里瞧瞧,查查账,谁会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