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胡媚儿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以至于竟主动把刘书来引荐给叶老爷。只说自打两家合作后,作坊跟铺子的生意再度成了传奇。
甚至,在本州经营多年地位早已根深蒂固的一些胭脂店,此时也不敢小觑这突然打小镇上出来的作坊跟铺子。
有一些眼光毒辣的,在瞧出刘家胭脂铺所售之物的端倪后,都有意与其交好。
尤其是,林家作坊也好,刘家铺子也罢,从开设到如今生意遍布各地的过程,压根就没做过隐瞒。自然,旁人打探起来,也很是容易了。
于是,不出三五日呢,镇上多少商户都知道了,这林家作坊开设竟刚刚到一年。至于刘家胭脂铺,原本就是个入不敷出的累赘,可却因着林家作坊的几样物件,就起死回生了。
再加上刘书来让人往外宣扬的各种故事跟传奇经历,无论是为着“花容月貌”还是为着“忠贞不渝”,都有女子前赴后继的前来买单。
哪怕刘家胭脂铺的根基,眼下还抵不过本地的一些老店,可却也在极短的时间拥有了大批用户。最起码,就算是在几家老店的阻挠跟降价威胁下,刘家胭脂铺的生意依旧红红火火。
且因着当初林宝茹贵在精而不在多的做法下,林家作坊也好刘家铺子也罢,一应胭脂水粉霜露粉黛,半点没有因着外面的情形而自折价钱。
而另一边,叶家的生意多是在本州城,且因着经营多年,与各府跟各贵人乃至军营官场的关系,都十分稳固。
所以,林家作坊的东西一入叶家铺子,直接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本来就被追捧的东西,此时身价倍增。且因着叶家的背书,让更多持观望跟不屑态度的人,开始接纳这小作坊之物。
至于桃溪村那边,现下最热闹的就该是养老院了。上边有官府的看重,加上林宝茹跟王氏都不是小气的,添置起养老院的物件并不抠抠唆唆,所以这地方开设不过三个月,就已经办的如火如荼了。
不光是柳林镇一些孤寡老人,就是附近十里八乡的许多老人,不愿意在子侄手中受气的,也都住进了养老院。
当然,这养老院并非是全然的慈善,毕竟它日后需得自己运作自负盈亏。所以,在旁处的老人来之前,需得寻个保人做担保,且那保人需是当村颇有威望口风极好的才作数。
这么一来,就先断了一些想要浑水摸鱼人家的念想。
县令大人见那模式极好,转头就递了折子给州府,为林宝茹讨个奖赏。另外,他也有意在本县推广养老院的事情,自然原有的慈善堂,也会依着那模式改革。
一来,那般运作,能保证慈善堂之类的地上,不会因着常年投入而拖累了主家。虽说有亏损,可那些家中有些财物田地的孤寡幼儿,也能填补了这些亏损。
这么一来,林宝茹这位刘家大少夫人,再度在知府大人跟前挂了名号。
当然,这些事儿传到林宝茹耳中的时候,她也只是一笑了之罢了。
直到州府派了衙役前来送上“大善之商”的牌匾,她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的举动,给自个添了怎样的福运。
刚入四月,叶家老爷五十岁生辰宴,州城的商行与有些名望的人都得了请帖。
自然,与叶家有了生意往来的刘书来跟林宝茹,自然在受邀之列。
不过相较于旁人得了首富邀请而心生欢喜,刘书来的脸色却并不算好。
若是可以,他甚至都不乐意带着自家黑心莲去叶家。毕竟,他可还没往,叶家还有个不知生了什么心思的胡媚儿呢。
他倒不怕胡媚儿作妖,就是怕自家黑心莲瞧见那人了,心里膈应的慌。
现在的刘书来,还没发现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容不得旁人挑衅林宝茹了。
又或者说,打一开始的时候,他虽然嫌弃林宝茹,可却也容不得别人为难半点林宝茹。就像当初刘家族人上门的时候,明明在当时,那些人的心思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可察觉到她们轻贱林宝茹时,他还是会忍不住愤怒。
早早就拾掇好自个,就等自家娘子的刘书来,一边看着林宝茹自个涂涂抹抹的上妆,一边琢磨该怎么交代这事儿。
当时从叶家回来的时候,他心里厌烦,本来也想同林宝茹说道说道胡媚儿的事儿。可一见着自家黑心莲,心里头的那股子郁气就倏的一下不见了,反倒是瞧着刚沐浴出来的人,心里激动的厉害。
于是,事儿没说成,他就想法设法的先把秀色可餐的林宝茹拐到了床榻上。
之后自然是一番深切交流,等到餍足之后,他就把胡媚儿那人抛到了脑后。
现在可好,真该说了,他又怕自家黑心莲再给翻旧账。
毕竟,先前那丫的因着吃醋,可是连做异性兄妹的鬼话都说出来了。
林宝茹描完眉毛,斜眼挑眉看向刘书来,“今儿这是怎么了,转性了,大半天都不吭个声。”
刘书来眨了眨眼,赶忙说道:“还不是娘子太好看了,我都看迷了。”
林宝茹冲他翻了个白眼,前头还说这人浪子回头稳重了许多,却没想到还是这般油嘴滑舌没个正形。
不过瞧着他看着自己满目惊艳的模样,林宝茹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些满足的。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也不只是一句酸话。虽说心里欢喜,可她还是故意啧啧两声揭短道:“也不知是谁说的,瞧不上我这样的黄毛丫头!对了,还说你惯是不靠谱的,今日花楼买醉,明日赌场欠钱,不值得我依靠终身。”说到这里,她就微微停顿片刻,佯装思索般的说道,“好像那人还说要给我牵线搭桥,想让我同张家少爷一处......”
刘书来被这番话怼的噎了一下,这话还真是他说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时,那个时候,他不是不乐意这门盲婚哑嫁的亲事么。
而且他好歹是刘府的大少爷,娶的还是个瞧着干干瘪瘪豆芽菜一样,可内里是心狠手辣揍起人来毫不手软的丫头。那他能喜欢才怪!
也就是相处久了,他才发现什么青楼画舫,什么懂情知趣,都比不上林宝茹。
哪怕她不温婉,不贤惠,也不够温柔。可刘书来就是觉得,这人是不一样的,是自个甘心护着的。
这大抵就是那些酸书生话本里所写的,只有遇见她了,才知道自个压根就不喜欢什么眉目如画双眸含情的绝色女子。
他就喜欢这个,能瞧见自个好,且丝毫不觉得嫁给旁人眼中的胡作非为的纨绔是如何丢脸的人。
刘书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宝茹,半晌才压下心头涌起的爱意。
他故作无赖模样,两手一摊,眼里带笑道:“怪那人眼拙,没瞧出娘子的好来。不过亏得他眼拙,要不然我可就没机会了。”
至于那人是谁,反正他是不会承认的。
林宝茹素来拿他没办法,更何况如今俩人关系亲密了许多,若真埋汰起来,许是又要惹了那人不讲理的封她的嘴。
她一边想,还一边撇了一眼铜镜里的自个,心道这唇脂的颜色是作坊新调制的,甚至好看。若是让他亲坏了,还真怪可惜的。
于是,林宝茹也没揪着他不放,反倒问起了自家与叶家生意上的事儿。
当时去叶家谈生意,她没跟着。确切的说,自打刘书来开始做正事儿了,她都尽可能的把劳心劳力的事情丢给他去管。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春困,近些日子,她总是觉得自个疲倦的厉害,怎么睡都睡不醒似得。这样一来,她可不就更想躲个清闲了?
好在这些事情,刘书来处理的都极好。且跟各家商户商贩,还有根基深厚人家合作的事情,全都有章可循,所以林宝茹也没担心过他谈生意会出什么岔子。
再者,但凡他因着生意出门办事,身边总有刘管家跟着。要是真遇上棘手的情况,刘管家自也会同她讲的。
刘书来见她没再埋汰自个,且眉目见都带着轻快,眼底也跟着荡出些笑意。
以前只觉得陈老三他们说些哄女子的话太过肉麻,那时候,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自个绝不会对个女人说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
可现在他却总觉得,自个当时学的少了。
俩人说了会话,就一同往叶家去了。
叶家到底是大户,便是刘书来挑选礼物不走心,可面上也要过得去。
自从得了叶家的请帖后,加上叶家老爷子喜好古玩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所以就算做做样子,刘书来都要选个能投其所好的做。
也亏得他身边狐朋狗友不少,便是他家没什么有底蕴的东西,可张老二跟陈老三愣是给他淘摸了一套极品黄花梨福禄寿三多刻件。瞧着是不如其他大户所赠东西贵重,可这寓意却是极好的。
总之,落在外人眼里,总不会说他随意就是了。
叶家这边,管家带着一干下人在门口招待。瞧见刘府的马车来了,管家倒也没轻慢,赶忙差人上前照顾着。
不为旁的,身为老爷倚重的管家,他哪能瞧不出自家老爷对于刘家往来的看重?否则,只是生意上的交情,老爷又何必特地让人往这位刘大少手中送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