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澜浑身湿透,一身衣衫紧紧贴在她身上。刚才是因为太过紧张,他才会忽视眼睛所看到的景致。这会儿,他却看得仔细。她凹凸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尤其是胸口不失壮观。他不由吞咽口水,掩饰心中的冲动。
许是因为没了箭头,李沐澜缓缓醒了过来:“我这是在哪儿?”
龙峻昊惊喜:“你醒了?伤口很痛吧?别说话。”
李沐澜恢复神志,见是龙峻昊,不由动了动身体,却呼道:“痛!真痛!”
“嘘!让你别说话的。”龙峻昊带着几分责备,说道:“说了要听我的,你可别不听。这会儿我要给你换衣衫,别动。”
“不,不可以。”李沐澜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不行的。”
龙峻昊知道她的顾虑,说:“如今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你伤势不轻,倘若继续穿着湿衣服,伤口会更重的。”
“可是……”李沐澜想动又害怕牵动伤口,就那么僵持着。
龙峻昊不听她的,动手点了她的穴道,不顾她的矜持,为她换上了一身自己的衣衫。不紧张是骗人的,其实他心里比谁都紧张。他的眼睛不敢到处乱看,手上还不能碰到她的伤口,费劲又拧巴。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然后解开了她的穴道。
“龙峻昊,你、你……”李沐澜羞愤到想死。
“先别骂我,等你全好了再骂也不迟。”龙峻昊说:“大德,曹得诺,你们进来吧。”
李沐澜只好哑忍。
曹得诺随即入内,见明珠躺在榻上,松口气,说道:“阿弥陀佛,真是太好了。明珠,你总算醒了。”
“主子,您是如何办到的?”大德惊叹:“连陈御医都做不到的事竟然让您办到了。”
“好了,别废话。”龙峻昊对两人说:“大德,你去请陈御医过来,顺道让他们将东西撤走。曹得诺,你去弄点吃的来。她体力不支,该尽快恢复起来。”
两人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有内监入内,将木桶等物抬了出去。李沐澜不由想到之前两人的碰触,脸更是红透了。
龙峻昊用巾帕按着她的伤口:“还是很痛吗?”
“死不了,我会把你打死的。”李沐澜信誓旦旦。
“还有力气生气,说明你已经没事了。”龙峻昊微微一笑,说道:“事出突然,我也别无选择。等你好了再说不迟。现在别说话,好好歇着吧。”
李沐澜按捺着脾气,不一会儿竟然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用手一摸,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一扭头,龙峻昊却趴在她身边睡着。温暖荡漾在心中。她不由看着他。
他真的好俊俏,剑眉星目下的鼻梁又高又挺,唇紧抿着,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虑,好像睡得并不踏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忽然转醒。李沐澜猝不及防,眼神都没移开。
“你在看我。”龙峻昊口吻是肯定的:“是不是打算放过我了。”
“才不。”李沐澜中气好了不少:“你休想让我原谅你。”
“小姐,我可是为了救你啊。”龙峻昊强调:“难道想让我看着你死吗?陈广涵那个庸医,真是没用。”
“那只是你的借口。你说,你看到了多少?”李沐澜连身子都羞红了:“倘若说出去,你就没命了。”
“呵呵,那好,我等着你来杀我呢。”龙峻昊说道:“不过,在你没好之前,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你能打得过我吗?”
李沐澜对他噘嘴:“那我就戳瞎你的双眸。”只是说说而已。
龙峻昊笑了:“倘若我瞎了,你是不是要一辈子伺候我啊?”
李沐澜继续红脸,嘴巴上得理不饶人:“是你冒犯在前,有理的可是我李沐澜。发生这种事,你让我如何见人啊。”
“大德和曹得诺都不会说出去的。”龙峻昊对她说:“倘若他们说出去,别说是你,我也会要了他们的命。这你放心吧。”
“对他们我倒是放心,就是你!”李沐澜又发急,不由咳嗽起来。
“行了,报应来了吧?”龙峻昊取笑,说道:“我可是你的恩人,有你这么对待恩人的吗?活该。”
李沐澜将脸埋进薄被中,嚷着:“不许说了,不许你再说!我不听,我不想听!”
龙峻昊忽然认真说:“倘若以后没人敢娶你,我来娶你吧。”
李沐澜听得真切,心中百转千回,拉下薄被说:“不行,我可不能害了你。”她比什么时候都认真:“你是主子,我只是宫女,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罢了。”她越说越小声,显然底气不足。
龙峻昊本想安慰她,可又觉得安慰是多余的,越多说越是不妥,就说:“别胡思乱想了。来,这野猪肉汤已经让曹得诺热过了,喝几口吧。”
李沐澜点头:“这样怎么喝啊?”她躺着起不来。
龙峻昊又是一笑:“不是有我这救命恩人嘛。”他起身,然后扶住了她的胳膊:“来,我扶你坐起来。”
李沐澜依言而动,经过几番挣扎,在他的帮助下,终于坐稳,可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流下了泪水。
龙峻昊不舍,端过肉汤说:“你要花力气为食欲,将这些都吃下去,这样伤口才好得快。等你有了力气,我们好好打一场。我让着你,行吗?”
李沐澜感动,说:“你是主子,我可没那么大胆真的要打死你。”她想要接过汤碗。
龙峻昊将手一移,说:“不行,让我来喂你喝。”
“不用,我自己能行。”她坚持。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能。”龙峻昊责备:“是不是再牵动伤口你才甘心啊?听我的,这汤你必须喝下去。”她的脸很是苍白,他看了都不忍心。
李沐澜终于乖了,老老实实喝着他舀过来的肉汤。肉汤很鲜美,可更多的是甜味。这是龙峻昊带来的甜味,只有她知道。
“唉。恩人倒成伺候人的了。”龙峻昊打趣:“等你伤好了,我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李沐澜当真了,一口没顺下,不由呛着了,咳嗽猛烈,牵动了伤口,更是雪上加霜。
龙峻昊只好安慰:“算了,算了,我是与你闹着玩的。你别这样对我,行吗?”
“我如何对你了?”李沐澜娇嗔:“身子都让你给看了,你还想要我怎样。笑着奉承吗?奴婢做不到。”
龙峻昊笑着说:“傻瓜。谁要你奉承我了。你这样最好,总是不服输的样子,我看了就踏实。”倘若她唯唯诺诺的,就不是李沐澜了,也不会是他喜欢的女人。
李沐澜终于露出笑容,心里甜丝丝的,就是不说话。龙峻昊见状,心里也是开心。不由想着:真是因祸得福,想来他与李沐澜的相处会更加亲密而融洽。
翌日早膳之时,龙腾博问众人说:“你们昨夜睡得可好?”他环视诸位亲眷。
周玉娇先开口:“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睡得尚可。只是想到敌人尚在暗处,就觉得心惊肉跳。幸好昨天皇上无恙。不过,应更加小心才是。”
楚依依也说:“就是,什么贼子如此可恶,胆敢侵犯东阳国皇室。”
“敌人是永远斗不完的,只有更强劲的对手。”龙腾博说道:“这种事朕早就已经想到了。诸位不可惧怕,东阳国一向强盛,可强盛之余就要居安思危。敌人要得到的偏不让他得到。朕已下令加强戒备,尔等需小心行事,切勿独自游玩。”
女眷们异口同声。
龙峻瀚说道:“父皇,昨夜无事,并不代表今夜无事,儿臣会更加谨慎,确保父皇安宁。”
龙腾博看着有些疲倦的龙峻昊:“昊儿,朕知道明珠在你那里,她怎么样了?”
“伤口很深,不过已经包扎好了;精神尚可,就是失血过多。”龙峻昊说道:“父皇,她是女子,终究有所顾忌。孩儿恳请父皇安排宫女去照顾她。毕竟,她的伤是因为父皇而起。”
“这很了不得吗?”周玉娇说道:“宫女为皇上受伤,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是她的荣耀之举。”
“那母后怎么不来为父皇挡驾呢?”龙峻昊反驳:“身为父皇的儿子,我自感惭愧。可身为皇后的您,是不是也该考虑皇上的安危呢?”
周玉娇拿眼一瞪:“峻昊,你怎么说话的呢?本宫是你的母后,你别尊卑不分。”
龙峻宽听了说:“母后,您莫生气。三皇兄说得也有道理。身为皇子的我们尚没有好好保护父皇,却让一个宫女为父皇受了伤。于情于理,这宫女的伤都该由我们好好担待啊。”
龙腾博平静说:“陈广涵,朕命你好好医治钱明珠,需要什么药材,只要有就尽管用。至于照顾,这个好办。”他看着周玉娇:“你是皇后,这就由你来安排吧。”
周玉娇虽有不满,却不敢违背,点头应允:“是,皇上,臣妾会安排妥当的。”她转身对秦明玉说:“明玉,本宫命你去伺候钱明珠,直到她复原,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