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澜慌得睁开眼,一看,立即羞囧说:“义父,您别当真啊,我乱说的。”她想起身。
“你还是躺着吧。”钱福贵笑着走近:“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李沐澜对他说:“我现在能打死一头老虎呢。”她逞能。
“呵呵。”钱福贵说道:“皇上说了,要你好好歇着,今天不启程赶路,这外头下雨,你又无事可做。这不,义父给你端来了吃食,这是曹得诺亲手做的。”
“义父,您与师傅对我可真好。”李沐澜鼻酸,说道:“我虽然不知道父母身在何方,而你们两位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她动情。
“好了,好了。义父知道你是好姑娘,呵呵,来,先喝这汤吧。”钱福贵说道:“你杀死了两个刺客,心里一定很慌,这也算是压惊了。”
李沐澜说道:“没有的事儿,我才不害怕呢。人死了也是一副皮囊,况且是要来害人的。”
“呦,你这胆子倒大!义父对你刮目相看哦!”钱福贵递碗过去:“喝吧。要不要义父喂你?”
李沐澜撒娇:“义父,我有那么弱不禁风吗?不用啦,我自己能行。”她指着自己的伤口:“我已经不当一回事了。”她接过了碗。
钱福贵说道:“那好,你慢慢喝着,义父还要去伺候皇上呢。皇上晚睡,该多歇会儿的。”
“皇上一定很难过吧。”李沐澜感同身受。
“嘘,你可别乱说,点到为止吧。咱家走了。”钱福贵说完,就缓缓出去了。刚走了没几步,就碰上了三皇子,他行了礼,然后走了,也没说话。
龙峻昊进了李沐澜的屋:“哇,好香!原来你是偷偷躲着吃独食呢,害我还想着你会肚子饿,特意过来问问你想吃什么。”
“三皇子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可有人捷足先登喽。”李沐澜心情不错,也没对他甩脸色。
龙峻昊走了过去:“是钱福贵送来的吧?”
“嗯,应该没问题吧。”
龙峻昊又说:“想来是得到父皇应允的,你是父皇的恩人,这总错不了。”
“你别再说了,我懂,好汉不提当年勇,身为宫女救皇上是应该的。”李沐澜忽然豁达起来。
龙峻昊低垂眼睑,说道:“倘若受困的是我,你会救我吗?”
李沐澜不由好气,说道:“三皇子殿下,难道我没救过你么?你这没心肝的还是都忘记了?”
龙峻昊见她认真的样子就笑起来:“我是试探你的,傻瓜!”
“你才是傻瓜呢!”李沐澜回了一句。
龙峻昊在她身边坐下,忽然深情无比地看着她:“倘若让我无视你,我如何做得到呢?”他想到了入宫之后该有的情形。这次回去,他的整颗心已经变了。该如何面对她是他必须想清楚的。是疏离还是漠视?还是更加的注视?
李沐澜嘴里含着可口的汤不语,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面对未来,她从来都是迷茫的。或许,她本就不该拥有明朗的未来吧。
龙峻昊盯着她不说话,直到她失神到手里的汤碗滑落。
“当心!”龙峻昊伸手去接,汤洒了,溅得到处都是。
李沐澜这才回神,不好意思说:“你还好吧?烫吗?”
龙峻昊无奈看着自己的手背:“你说呢?下次发呆记得提醒我。”他满满都是宠溺。
“你没事就好,否则我又得挨罚了。”李沐澜呼出一口气。
龙峻昊不语,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此时,大德来了,说让主子去用早膳。
龙峻昊去了,大家都在等他。
“父皇,孩儿来晚了。”龙峻昊说:“您睡得可好?”
“不好。”龙腾博说道:“朕觉得头痛。”
周玉娇说道:“皇上这是旧疾,只要心里不痛快,就会头痛。陈广涵已经看过了,也开了药。”
龙峻昊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吃得下睡得着,没事儿。”
楚依依说道:“事情没落在你头上,你大可说风凉话。父皇是体恤皇子,才会夜不能寐的。”
龙峻宇瞪了一眼楚依依,示意她不要多话。楚依依这才停了口。
龙峻瀚就说:“父皇,儿臣也未睡好,一想到刺客,就辗转反侧。您说,这刺客到底是何来路?”他显得格外沉重:“我们可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啊。”
龙峻宇却说:“他都说了是西秦国派来的。”
龙腾博看着太子:“他说的你就信啦?无稽之谈!”他一拍桌子:“朕的太子为何如此糊涂!”
“父皇请息怒。”龙峻宇说:“哦,儿臣明白了。这是他故意说谎,是想挑起东阳国与西秦国的战争。”
龙腾博这才说:“嗯,这还差不多。”他压下怒火,说道:“如此浅显的道理,想必你们都应该猜到了。”
周玉娇说道:“皇上,太子对臣妾说了,下次倘若再有刺客前来,一定身先士卒。”
“这倒不用,勤加练习武艺就好。”龙腾博说道:“朕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们个个能文能武。你们都是有老师之人,这些不为过吧?朕国事繁忙,难道连这种小事也要时刻挂在心上么?”
“是,父皇。儿臣等谨遵圣意。”几个皇子异口同声。
“其他皇子臣妾倒是不担心,可三皇子是什么资质,想必皇上心中有数,臣妾也就不多说了。”周玉娇将矛头对准了龙峻昊:“昊儿,你来表个态吧。”
“啊?母后,您这不是拿儿臣说事嘛。”龙峻昊显得不满:“儿臣什么都不怕,就怕伤筋动骨的,这练武可累人了,不行,我不练,我怕累!”
龙腾博脸色不佳。
楚依依见状,忍不住说:“太子,您可听见了?您的武功就算再不济,也比一些侍卫强,更不论与三皇弟相提并论了。”
龙峻宇心中在笑,嘴上却说:“你懂什么?妇人之仁。三皇弟他是傻子,本宫可不傻。难道你想让本宫与一个傻子相比?”
龙腾博更加不悦,说道:“宇儿,你少说一句。昊儿,父皇让你们练武,一来可以强身,二来可以自保。你就算怕累,也得学着。不过,你的力气好像不小,那袖箭射来的时候,你一块木板就给挡了。”
“孩儿不会拿剑,就择了块称手的板子。嘻嘻,让父皇见笑了。不过,只要有用就成。父皇,孩儿不傻吧?”
“这还不傻呢。”周玉娇嗤笑:“算了,既然你想听好话。不傻行了吧?”
有人跟着嗤笑。
龙腾博平静下来,说道:“罢了,皇儿之事不可拿来取笑。命都是自己的,好不好只有自己兜着。你们都给朕记住,东阳国不需要弱软的皇子,需要的是勇敢不怕输的栋梁。”
“是。”
一路前行,一路警惕,好在没再次受到刺客的搅扰。李沐澜的伤势好得很快,没到皇宫之前就已经好了。
龙峻昊骑在马上,接近了李沐澜所在的马车:“这眼看就要回宫了,你想好了没有?”
“想什么?”李沐澜问。
“算了。”龙峻昊欲言又止。
另一边的大德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就说:“明珠,你这次回宫,有没有想着要好好活出人样儿来?”
李沐澜歪着头想了一阵子,这才告诉他:“想有什么用?我可不费这个神。”
龙峻昊听到了,有些失望。
大德就说:“别呀,你这么有本事,该在皇宫里大显神通的。不像我大德,除了伺候三皇子,就什么都不会了。”
李沐澜说:“也许吧,我不知道,真的不清楚。”她望着帘子外头的龙峻昊,他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接下来几天,龙峻昊对李沐澜的态度都是若即若离的。李沐澜也是一会儿水里一会儿火里得待着。纠结了几天,终于回到了皇宫门外。
城门大开,文武百官出来迎接皇上的回宫。场面一时热闹无比。透露着一种喜气。
李沐澜仿佛被打回了原形,第一时间就是去清泉宫。
“娘娘,奴婢回来了!”李沐澜一见到刘希玉,差点认不出她来。
原本清秀丽质的刘希玉消瘦许多,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愁容,神情哀伤,身体就像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
夏明珍也瘦了很多,一见到明珠,赶紧上来抱住了她:“明珠,你终于回来了!宫外过得好吗?”
“主子这是怎么了?”李沐澜问。
“唉,别提了。”夏明珍将她拉到一边,说道:“自从你们出宫,刚开始她还好好的,本就害喜,吃得就不多,可心情还是宽宽的。可没过多久,天天嚷着不舒服。谁知有一天,下面流血了,然后孩子就保不住了。真是可怜啊。”
刘希玉仿佛失了灵魂,也没听到她们说话,径直坐着,呆呆的样子,看得人心酸。
“那有没有让御医看过?”李沐澜问。
夏明珍说道:“怎么没有,可惜没用。失了孩子对旁人而言都是很大的打击,更不论是怀着皇家子嗣的娘娘了。这孩子对她而言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