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澜对龙峻昊露出笑意,勉强说:“你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只是刚才觉得头痛,这会儿想好好歇着。”她变得很乖顺,也执拗不起来了。
大德对主子说了几句,就下去了。
“连大德都说你有些不对劲,依我看,就是太累了。”龙峻昊抱起她:“你什么都别解释,都听我的。今晚你就睡我的卧榻。”他不容她拒绝:“明天若有什么不适,再找御医来看看。”
李沐澜心生柔情,说道:“谢谢,峻昊。”能在宫里遇到一个知心男人很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这个时而霸道时而温柔的男人真是全心对她的。这一刻,毋庸置疑。
夜色沉重,李沐澜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做着可怕的噩梦。梦中,始终有人影在晃动,看不清脸面,只听到阵阵奸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忽然,奸笑声停歇,梦中出现了龙峻昊的脸。他的脸变得异常恐怖,白牙森森,眼红如血。他一步一步向沐澜走来,嘴里咕哝着什么,忽然伸出尖长的手指,掐住了沐澜的脖颈。
李沐澜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双手放在喉咙处,不住得喘气。头疼似乎更加强烈,漫无边际。她一下子醒了过来,放眼望去,眼前漆黑一片。她啊得喊了一声,之后就晕了过去。
龙峻昊一直就待在她身边,躺在离她不远的临时卧榻上。听到喊声,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摸黑走到沐澜身边:“沐澜,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他去摸她的手,却惊了一跳:“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李沐澜没有清醒过来,似乎在呓语什么,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龙峻昊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这才回去继续躺下,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
天微明的时候,龙峻昊睡得昏沉。李沐澜忽然光脚下地,不由分说来到他跟前,一掌劈下。
龙峻昊被生生打了一掌,这才醒过来,却见沐澜眼神凶狠,正对他打出第二掌。他灵活地向旁边一闪,躲过这次的攻击:“沐澜,是我啊!你到底怎么了?!”他的瞌睡全无,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
李沐澜也不说话,眼神犀利,一连打出几掌,却连连扑空。忽然,她像泄了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双眼紧闭,好像睡了过去。
龙峻昊心中起疑,对她心疼不已。他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沐澜,你别怕,我会找到原因的。不管是谁想害你,我都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沐澜依偎在他臂弯里,毫无反应。
大德有义气,一早就开门入内:“主子,她怎么样了?”原来,他也在担心沐澜的安危。
龙峻昊刚将沐澜放下,就对他说:“不清楚。但一定发生了什么。”他望着大德:“你老实说,昨天见到她的时候,她身边有什么人?或者在御膳房的时候遇到了谁。”
“没有啊,当时奴才就只看到她一人,不过她脚步轻浮,好像没力气似的。”大德如实说:“主子,您也别太担心,许是真的太累了。之前她为您受伤,失血过多了吧。”
龙峻昊也往这方面想着,点头说:“嗯,很有可能。医书上说过,失血者会出现头晕目眩、视力减退,重者还会出现幻觉。她刚才还对我动手了。”
“什么?她动手打您了?”大德吃惊不已:“不行啊,主子。这样您会受伤的。”他走过去看着榻上的沐澜:“她会不会是中了邪啊?”
“中邪?”龙峻昊不可置信的样子:“你可别胡说。”心里,他还是非常在意的。
“奴才早就听说御膳房附近不太平,还有人跳过井呢。”大德绘声绘色说:“早些年,有人冤死也是常有的事儿。跳井的又不止一个两个了。唉,说来也玄乎……呃,奴才多嘴。”大德及时刹住,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奴才给您端水去。”
龙峻昊不语,坐在沐澜身边看着她。她的气色确实不好,可若说是中邪,会不会真的太玄乎了?
与此同时,龙峻瀚一早就进了盛福宫。见母妃还没起,就站在榻边行礼:“母妃,儿臣给您请安。”
董卓菲知道他的心思,躺在榻上说道:“瀚儿,你得沉住气。事情得慢慢来。你急也无用。”
“母妃,孩儿一晚上都在想这个事情,越想越睡不着,故而来早了。”龙峻瀚说道:“太子那头估计已经失手,峻昊这边可千万别再空手而归了。”
“呵呵。做人要淡定。”董卓菲靠坐着,说道:“像你这般风风火火还了得。来,坐下。”
龙峻瀚入座,却为自己辩解:“母妃,我不是风风火火,我只是担心这陶丽蓉办事不可靠,会将我们的计划办砸的。”
“她是最合适的人选,难道还要你亲自动手么?”董卓菲看着他:“你呀,做事有勇无谋。若没有我帮着你,你能成事才怪。”
龙峻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说道:“有了母妃您的扶持,我是如虎添翼。宫里人心不稳,唯有您是孩儿最好的后盾。”
“呵呵,你想当皇帝,母妃也想当皇太后啊。”董卓菲小声说:“你有宏图大志是好事,母妃尽力而为,一定让你顺利如愿。倘若谁想阻拦,他们必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陶丽蓉现在人在哪里?”龙峻瀚说道:“她疯疯癫癫的,可别到处乱说才好、早知道我就命人将她做了。”
董卓菲说道:“那还用得着你说?”她一笑,说道:“昨夜御膳房附近的水井里多了一个鬼魂,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龙峻瀚会意,笑得奸猾:“姜果然是老的辣。现在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就算有人想要追查,也死无对证了。至于和我们,更是八竿子打不上喽。”
董卓菲点头:“嗯,还好你不算太笨。瀚儿,这是母妃对你的一片苦心,你可要记住哦。只有将所有绊脚石清楚干净,你才能安枕无忧!”
“母妃所言极是!”龙峻瀚拱手:“孩儿佩服!”
“好说。”董卓菲说道:“孟如柳尚在冷宫里关着,不足为惧。就算她要找茬,也找不到我们头上来。反正陶丽蓉已经疯癫,是自己掉下去的也说不定啊。”
“嗯,的确如此。”龙峻瀚笑意涌现:“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一一铲除异己和心头大患。宫里反对我们的人不少,还要有劳舅父出马呢。”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舅父与我们是一条心。我已经悄悄捎信给他了。要他在宫外传播有利于你的消息。有时候,人言可畏是真的有效啊!”
龙峻瀚说道:“里外夹击这招真是太高明了!”
母子两人又聊了好一阵子,秦明玉忽然来了:“给两位主子请安。”
“大白天的你来做甚?”董卓菲不高兴:“不是让你别来的嘛。”
“娘娘,奴婢是来求助的。”秦明玉跪着说道:“皇后娘娘好像察觉了什么,奴婢心里害怕,想来想去,就只好来您这儿了。”
“没用的东西!”龙峻瀚起身:“母妃,孩儿告辞。至于她,就交给您处置了。”他冷眼看了看秦明玉,走了。
秦明玉说道:“奴婢虽然人笨,可也看出了皇后娘娘的试探。奴婢现在走投无路,只求娘娘收留。”
“收留你?”董卓菲坐着没动:“明玉,你这不是为难本宫嘛。”她看着眼前的丫鬟:“本宫与你说过,你的身份特殊,本宫是看在奶娘份上才出手相帮的。送你的赏赐也不少了吧?”
“奴婢情愿不要您的赏赐,奴婢希望娘娘可以救救奴婢。”秦明玉说道:“皇后娘娘迟早会对奴婢下手的。”
“唉,这本宫就帮不了你。”董卓菲懒懒说道:“倘若本宫明目张胆这么做了,那不就是摆明了与皇后作对么?呵呵,你以为本宫有这么傻吗?还有,本宫这里宫女充足,就无需多你一个了。”她这是婉拒了。
秦明玉一听就慌了:“娘娘,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她跪着往前哀求:“娘娘,娴妃娘娘,您可要发发善心啊!”
“善心?”董卓菲自己穿着衣衫:“秦明玉,你是谁啊?胆敢说本宫的不是,你是不是胆子肥了?”
“不敢!奴婢不敢!”秦明玉说道:“娘娘,您误会奴婢了。奴婢就是知道娘娘仁慈,才会冒死来盛福宫的。”
董卓菲忽然嚷了一句:“糟糕!”就走过去,一脚踢在了秦明玉身上:“你个该死的丫头!想要害死本宫是不是?”
“不是的,奴婢没这个意思!”秦明玉挨了踢,欲哭的样子。
正说着,皇后周玉娇大驾光临,见这阵仗,就说:“呦,娴妃,一早好兴致啊!”
董卓菲换了脸色,平静以对:“皇后来得可真够早的。”
“那是,倘若来迟了,就错过了一场好戏。”周玉娇拿捏着声音,在玉姿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你们继续,别管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