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凤梧微讶，“都杀了？他们不是你的同乡吗？为何要都杀了？”

司凤梧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他很清楚，陆卿菀本不是嗜杀之人，忽然要将那些人全都杀了，定是事出有因。“同乡不同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一群利用自己的特殊技能作奸犯科之辈。东窗事发后为了逃避律法的惩罚，才自愿被人输送到这个时空来。他们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在利益上和孟抚远没有谈拢而已，并非他们良心突发，不再为祸人间。此等败类，放在哪里都是祸害。就此除了他们，也算是我为故乡做点贡献了。”

陆卿菀言语之间不乏失望之意，面上却并无同情惋惜之态。反倒是司凤梧惊讶极了，“那里面可有上百人，那么多人都是作奸犯科之辈？”

这个结果实在是让司凤梧有些不可置信。陆卿菀却很理智，“整整七十六人，加上之前因为种种原因被孟抚远和柳寒烟处死的，最近三十年里起码有不下三百人。我知道，这三百多穿越者都是作奸犯科之辈，听起来很让人不可思议。可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若是在皇城天牢里看到这三百多人，你还会觉得惊讶吗？”

许多事情合理与否，不仅要看事情本身，还要看事情发生的背景环境的。寻常人的生活中莫说是出现三百个作奸犯科之辈，哪怕是出现三个作奸犯科之人都是足以改变人一生命运轨迹的大事。可若是这些人都出现在监牢里，那就显得很合理了。司凤梧当然明白陆卿菀的意思，闻言有些恍惚道：“本王不是惊讶这个，作奸犯科之辈，哪个时空都有。本王只是惊讶，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多穿越者？”

明明在遇到陆卿菀之前，他连穿越这个概念都没有。可自从遇到陆卿菀以后，感觉时空洪流就跟个大漏勺似的，什么人都能穿越过来。灵魂的转换亦闹的如同过家家一般。饶是见多识广如他司凤梧，也着实觉得三观受到了挑战。“按常理而言，的确不应该有这么多穿越者，可若是人为的，就很好解释了。”

陆卿菀像是往常司凤梧安慰她时一般重重捏了一下司凤梧的手，“放心吧，此役过后，这个时空漏洞就能补上了。日后或许还会有新的穿越者出现，但绝对不会再出现次等奇葩乱象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司凤梧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种超然物外的豁达之感。他不知怎么的，忽然就问了一句，“是不是，你又要做什么?”原本放松惬意的窝在他怀里的人忽然就浑身一僵，随即有些无奈的戳他心口，“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如此坦然，司凤梧心里反而咯噔一下。勾着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四目相对间，才稍稍安心了些，“告诉本王，你要做的事情可有危险？”

陆卿菀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有些无奈，将他紧张到力道时空的爪子扒拉下来，笑道：“安啦，我一点事都不会有的。”

司凤梧看着她下巴上明显的指印才知道自己紧张到忘了控制力道。心疼的柔柔她光洁的下巴，“既然不会有事，何以如此严肃？故意吓唬我呢？”

“哪有？”

陆卿菀怅然叹气，“我只是没想到，一直心存侥幸，却终究还是到了接受现实的一天。”

两个人交心多年，司凤梧对陆卿菀之前的事情不说全然清楚，可也了解的不少。听陆卿菀如此惆怅，便明白她怎么回事了。“可是有爷爷和你那几个朋友的下落了？”

他记得陆卿菀跟他说过，陆卿菀穿越，是因为自己和战友们执行任务遇到了意外。而除了那几个战友之外，陆卿菀最为牵挂的便是一心为她的爷爷。之前那人故意拿爷爷和战友们刺激陆卿菀的时候，司凤梧就知道，即便他再不愿意，陆卿菀还是要直面她最不愿意面对的过往了。陆卿菀也没有否认，“之前他说爷爷为了我捐献遗体，小蛇为了我殒命的时候我还抱着一些侥幸心理。总觉得他恨我入骨，一定是为了让我伤心故意那么说的。可是摄魂术下无谎言，我对他进行摄魂后，他的说辞依旧未变，还说出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就陆卿菀这反应，司凤梧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定然没说什么好话。不愿让陆卿菀沉浸在爷爷和战友皆因她而死的愧疚和悲伤中，司凤梧试探道：“按你所说，你们一起的特工都要经过基础的抗药物、反刑讯训练。有没有可能，那人根本就没中摄魂术，只是故意装出一副被摄魂了的样子，说出那些话来故意刺激你，报复你？”

毕竟陆卿菀自己也说过，那人是他爷爷的助理，对她的过往还是很熟悉的，司凤梧觉得不无可能。陆卿菀却摇了摇头，“反审讯训练或许可以让他扛过普通的审讯，但我们异能组的摄魂术不是那么好抵御的。或许有人可以浑水摸鱼，但他还不够资格。”

顿了顿，她继续道：“你知道吗，当初任务失败，我本应该就死在哪儿的。是爷爷，他用自己的命和实验室那些人做了交易，让异能组其他前辈合力助我活下来。为了让我在异世不受欺负，还将他自己与生俱来的空间实验室强行给了我。空间实验室存于本心，长于神识，生生剥离，那是比死还要痛苦百倍千倍的折磨……”司凤梧恍然大悟。其实那个人说了什么根本不重要，陆卿菀了解自己的爷爷，也了解你自己的战友。她不是相信那个人的话，而是相信他们会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搜肠刮肚斟酌的安慰之词重新吞了回去，只无力道：“他们既然如此努力的让你活下来，那你就要活的精彩肆意，连同他们的那份一并活下去。”

“我知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把时空漏洞给堵上。”

她说着，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之前还说要着人把小渊儿接回来呢，司凤梧，这回，你得亲自陪我去一趟轮回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