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支支吾吾的，忐忑的看了眼盛芳菲。“怎么了？是珠儿来了？”

盛芳菲见看自己，便问。婢女没敢立即回答，下意识去看王夫人的脸色。“郡主问你话呢，如实说便是！”

王夫之皱眉道。婢女身子一颤，忙道：“是门房那边来报，说是刚才有位姓夏的姑娘来过，但是但是又走了……”“走了？为何？”

盛芳菲不解。王夫人也纳闷：“人既然来了，哪里有过门不入的道理？是不是你们怠慢了！”

婢女赶紧道：“奴婢没有，门房说，是按照二小姐的吩咐，让夏姑娘走角门进来。夏姑娘才……才丢下礼物就走了。”

“什么？你们让她走角门？！”

盛芳菲震怒的声音都变调。而坐在王夫人不远处的章二小姐惊白了脸色，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让客人走角门？我一直在这儿都没出去过！”

婢女一抖，随后急忙说：“这也不是奴婢的意思啊，是门房那边说，得了宝娟的指示……难道宝娟不是二小姐您安排的吗？”

章二小姐更是震惊，下意识就去看身边的婢女。那婢女也是脸色吓白了，赶紧就跪了下去。“是你让人去门房传的话？”

章二小姐质问。宝娟白着脸，抖抖索索的，话还没说一句，变先哭出声来：“奴婢奴婢不知道，不知道那姓夏的姑娘来头那般大……”“什么叫你不知道姓夏的姑娘来头大？这么说，真是你这丫头吩咐人让我好姐妹走角门进来？”

盛芳菲快气炸了。骂的是婢女，瞪的却是章二小姐。她觉得，空穴不来风。一个小丫鬟，怎么敢做这么大的主刁难客人？这必然就是章二小姐，章思怡的意思了！如今羞辱过了夏南珠，目的达到，就想把锅甩给丫鬟！章思怡对上盛芳菲的眼神，脸色惨白，立即摆手：“不，这跟我没有关系！”

“谁允许你在我们郡主面前称我？”

这时，盛芳菲身边的婢女晓春呵斥。晓春是晓秋受罚之后，新调上来贴身伺候盛芳菲的婢女之一。章思怡一吓，连忙道：“民女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转而愤怒的瞪自己的婢女宝娟：“你说话呀，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敢不说实话，我打死你！”

宝娟一吓，哭哭啼啼道：“小姐，小姐饶命呀！奴婢，奴婢也是想为主子您出气才那样做的……几日前，您与姜二小姐不是想与那夏姓女子搭话，但是那夏姓商户女子不识抬举，根本不愿意搭理你们。奴婢听您……听您一口一个贱人，并且说今日要给她位夏姓姑娘好看……奴婢就想着先给那夏姓姑娘一个下马威，万万没有想到那夏姓姑娘与郡主口里的珠儿姑娘是一个人啊，不然的话，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自作主张啊！”

“闭嘴，你闭嘴！”

章思怡听到宝娟说“贱人”的时候，就心里一沉，想喊闭嘴的时候，宝娟已经倒豆子似的，该不该说的都全说了。等她扑上去撕打宝娟的时候，也不过显得她更欲盖弥彰罢了。在场的，没有人信宝娟说不是章思怡的意思这话。“宝娟，我待你不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如今居然敢背叛我！”

章思怡歇斯底里的喊。“谁？是谁指使的你？”

宝娟拼命摇头哭喊：“没有，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心疼小姐……奴婢不知会闯这样的大祸啊……小姐饶命……”章思怡几巴掌下去，宝娟脸颊便被指甲划出好几道血痕。宝娟受不住，情理之间扑到了王夫人脚边：“大小姐救命呀……”王夫人这才叫人上前拉住章思怡：“够了，思怡，你这样成何体统！”

“王夫人，这就是你们王家的待客之道！”

盛芳菲脸色十分难看。王夫人一脸惶恐：“郡主息怒，我这娘家二妹不懂事，这件事臣妇一定查清楚。回头必定登门向夏姑娘道歉！”

“大姐，我没有，这不关我的事！”

章思怡还在否认。她怎么能承认？她是私底下骂过夏南珠，但真的没有指使宝娟去做这种蠢事！而大姐根本不可能信她，估计巴不得她犯错，好找理由把她赶回家去……想到这里，章思怡将求救的眸光投向姜幼妍：“妍儿，今日咱们一直都在一起，你可以为我作证，我从来未曾吩咐过宝娟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对不对？”

被点到名的姜幼妍自然知道章思怡没有做过，从宝娟被指证，她就知道这件事不对。这件事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章思怡势必会被赶回章家。是的，赶回……再不是之前商量着送回去，或者让人来接走她！所以一直在想办法，怎么圆场。如今章思怡来求救了，自然不能再沉默，立即就道：“的确，章二小姐今天一直与我在一起……”而盛芳菲看姜幼妍特别不顺眼，当即瞪着她：“你不要说你昨夜前夜每时每刻都与章二小姐在一起！毕竟帖子是几日前就发出去了，你们早知道本郡主的金兰姐妹要来，未必就是今天才起意折辱人的！”

姜幼妍一时语塞，但立即又说：“郡主，二小姐与王夫人姐妹情深，她早就知道夏姑娘是王夫人的救命恩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这宝娟按理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但是哪家忠心的丫鬟会这样出卖主子？别说主子没有教唆，就是教唆了，也不该当众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她分明是被人给收买或者胁迫了！请郡主明查！”

她明查个屁！盛芳菲就想爆粗口骂人了！但修养使她忍住，盛芳菲道：“亏你还是姜家人，有才女之名，你们姜家的书是这样教人的？主子都让奴婢去死了，奴婢还必须愚忠？为此要不顾君臣纲常？甚至忤逆欺瞒本郡主！”

盛芳菲质问。姜幼妍一噎！世人都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套用到内宅自然也是一样的，主要仆死，奴仆绝对不能有怨言，而且应该感恩戴德。只是盛芳菲的身份凌驾于众人之上，这里也只有她有资格让别人去死。宝娟之于章思怡的主仆情意是否够真，在盛芳菲面前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