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吗?”安秀儿问。
“开心。”梁氏赧然一笑。
“以后常来,放松一下心情也好。”安秀儿便说道,她常常骑马,因而已经没有了那种新鲜的感觉,不过为了陪梁氏,也是慢悠悠的跟她在草坪上溜了一圈又一圈。
几个孩子就数安容和最会骑马了,他已经驾着马在马场上溜达了起来,而大丫二丫两人胆子小,只敢在仆人的牵引下,任由这马慢悠悠的荡着。
几个人在马场上玩了一会儿,便也觉得累了,安秀儿下了马,小心翼翼的扶着梁氏从马背上下来。
梁氏说道:“我真的没想到,我这个年纪的人了,竟然还有机会可以骑马,让别人看了,真是笑话呢。”
“谁敢笑话您啊,若是让别人看到了,她们只会羡慕您呢。”安秀儿笑着说道:“以后我带您多玩玩,人生短短几十载,咱现在有条件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开开心心。”
梁氏点点头,脸上带着笑容,如同孩提一般小心翼翼的踩在青软的草地上。
安秀儿又领着众人去插花玩,几个人整整的插满了好几个花瓶,将屋子到处都摆满是花了,这才罢手。
梁氏颇为感叹的说道,“以前不知道有钱人家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还以为他们天天吃鱼吃肉白米饭管饱呢,如今总算是明白了。”
“您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安秀儿便说道。
梁氏便道:“我是沾了你的光了,可惜你爹他……”
安秀儿闻言微哀,转言安抚道:“没关系的娘亲,爹不在了,您就好好的活着,将他的那一份都活回来。”
梁氏叹息一声,没有说话,想来,陪伴了她大半辈子的人离开的了,她的心中也是十分的悲戚的吧,人越老本就越害怕孤独,幸好,梁氏还有三个孙女孙子可以承欢膝下。
“我有些想要回乡下了。”梁氏突然说道:“我想要去看看你爹。”
“我爹他一直都跟在您身边呢。”安秀儿说道:“人死后,就会变成守护灵,白天一直都守护在亲人的身边,夜晚,就住在您的心里。”
安秀儿说的实在是玄之又玄,梁氏笑了笑,并不相信,安秀儿便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您可以感觉一下,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心中有些泛酸?那是爹听到您的话,在默默流泪。”
梁氏还真的觉得心有些酸,她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她不是大丫二丫这种爱做的梦的小丫头了,这种事情,她信也不信,不过人死不能复生,本就是为了寻求一个心理安慰而已。
梁氏等人在安秀儿这里住了十多天,便要回去了,她怕这段时间,没人给安老爹的排位上供奉瓜果。
这些事情,就算是梁氏不在,董氏也会做的,只不过安秀儿就是跟梁氏说了也没有用,梁氏她自己想要回去了,她总是觉得住自己女儿家太久了有些不太方便。
已经是腊月了,她也要回去张罗过年的事情,另外一个,张镇平要娶媳妇了,各种事情也比较的多,虽然这些事情都是邬氏在打理,但还是有不少的仆人有些事情估摸不准,来找安秀儿的。
送梁氏等人回去后,安秀儿也没有闲着,整天就忙着家中的一些杂事,亦或是看看账本,今年没有去南诏,她还觉得错过了一次赚钱的机会,有些不太划算,但在家的这段时间,也总是不得清闲。
逗逗孩子,处理一下事情,一天过的飞快,偶尔站在窗外,念叨一下远方的人,一眨眼,就到了腊月十八了。
这日,张家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似乎是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喜事了,这次娶媳妇,邬氏弄的十分的隆重,红色的彩幔都已经结到安秀儿的门前来了。
安秀儿不禁是想起了自己成亲的时候,普普通通的几桌饭,简单又简单,而来到张家以后,邬氏还对她处处挑剔,哪有像如今这般。
新媳妇拜堂成亲也与她无关,她连五福娘子都算不上,邬氏还真当她是寡妇了,都没有请她去坐席,只说来客很多,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待着。
就连她孩子也被她连累,连去为他们压床的资格都没有,邬氏另外请了族中两个父母双全,六亲俱在的有福气的孩子来,为张镇平跟新妇压床角。
第二天奉茶的时候,安秀儿作为嫂子,邬氏也没有让人来请她,似乎是害怕她会刁难新妇一般,安秀儿没有说话,但房中的傅嬷嬷跟半夏都为她抱不平,觉得邬氏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安秀儿逗弄着孩子,保持心中平静,她告诉自己,她有限的时光,没必要都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一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邬氏才领着新娘子过来请安,这新妇容色生的极美,肤白如雪,眉如柳叶,腰如杨柳,身姿婀娜,仪态款款,进退有据。
安秀儿见到她便笑了,果然是邬氏心目中的最佳儿媳妇。
也好,省的邬氏日后念叨着没有人陪。
“见过嫂嫂。”新妇躬身向安秀儿行礼,声音是说不出的柔媚动听,一声嫂嫂,好像要将人的心都酥软了去。
“弟妹太过多礼。”安秀儿淡淡的说了一声,让半夏等人奉上茶水来。
这小邬氏也坦然受之,浅浅淡淡的喝茶,同安秀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邬氏在一旁说道:“我今日带她来,也算是认个门,以后你们妯娌要好好的相处。”
“当然,我一见嫂嫂就觉得心生欢喜呢。”这等奉承虚伪的话,小邬氏说的极溜。
安秀儿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自顾自的喝茶,她对这小邬氏没有感觉,心中还隐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大抵是觉得她的表现有些太过喧宾夺主。
“好了,既然认了门了,那便回去吧,等过了年,让你嫂子将这些内宅事物教你一教,你早点学会,也算是为你嫂子分担了。”邬氏便说道。
“嗯。”小邬氏点点头,道:“我没事便会过来同嫂嫂请教。”
“见到你们妯娌两个如此的亲和,我就放心了,玉琼,你在这里跟你嫂嫂聊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邬氏说着便先离开了。
安秀儿听到邬氏的话,知道这新妇的闺名应该是叫邬玉琼。
“嫂嫂。”等邬氏走后,邬玉琼叫了她一声,问道:“嫂嫂平日里在家,一般都做些什么?”
“带孩子。”安秀儿答道。
“那嫂嫂以前未出阁在娘家的时候,一般做些什么呢?”邬玉琼又问道。
安秀儿看了她一眼,道:“大抵是在绣花做家务。”
邬玉琼便道:“我从前在家的时候,喜欢下棋、投壶、蹴鞠、打秋千,这些嫂子你一般玩不玩?”八壹中文網
“不玩。”安秀儿说道。
“哦。”邬玉琼便道:“我还想下次来找你下棋了。”
“我不会。”安秀儿再次说道。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啊。”邬玉琼倒是表现的十分热情。
安秀儿摇摇头,一旁的半夏看不惯邬玉琼这模样,便插嘴道:“我们家夫人每天要做的事情可多着呢,哪里跟二夫人一样,天天这么清闲。”
邬玉琼抿抿嘴,说道:“既然嫂嫂没空就算了,不过嫂嫂每天在忙些什么,可以教教我吗?”
半夏在一旁皱眉,心道这新夫人的脸皮可真厚,都说了没空了,她还要过来。
“我们夫人要做的事情,恐怕二夫人您学不来。”半夏又说道。
邬玉琼便道:“我会好好学的,方才母亲也说了,要我跟嫂嫂你好好学学呢。”
“内宅事物我会一一交给你的,你不必如此。”安秀儿便说道:“有什么事情,等过了年再说,过年这段时间,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恐怕没有时间。”
“那好吧。”邬玉琼听安秀儿这样说,也不好说什么的,毕竟她也是新妇。
跟安秀儿静坐了一会,两人好像没有什么话说了一般,她便躬身同安秀儿心里,然后告辞离开了。
等她走后,半夏便说道:“这个二夫人脸皮可真厚,这才嫁进来几天?就贪慕夫人您手中的权利了。”
“没事,随她吧,反正老夫人也说了,到时候让她管的。”安秀儿淡淡的说道。
“夫人,我说您也太好说话了一些,老夫人她凭什么这样做?她一句话就想要收回您手中的权利,您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一旁的傅嬷嬷也为安秀儿鸣不平。
安秀儿抬头问傅嬷嬷:“管家的权利有这么重要吗?连傅嬷嬷您也觉得不应该放手?”
傅嬷嬷听到安秀儿这样问,便解释道:“这个,算是很重要吧,大家族的夫人们都喜欢争抢管家的权利,因为这就代表着体面跟在家中受重视的程度。”
“您是不知道,自从您管家之后,我跟傅嬷嬷她们走在路上,这些下人们都向我们行礼了,对我们也尊敬了许多,这些人就是眼皮子浅的墙头草,谁有权利,他们就倒向谁。”半夏在一旁插话道。
“没那么严重。”安秀儿笑了笑,道:“若是他们到时候敢这样做的话,你们尽管来告诉我,我看谁敢如此,直接将他们一家人都给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