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外面起了风,万籁俱静,只听得那风声一阵又一阵,夹杂着瑟瑟的秋声,呼啸着吹向更远的地方。
“外面又起风了,这样的风声,在夜里听起来觉得好美。寒冷凄厉,这样的时刻是该有好消息了。”
凤仪宫中向静姝闭着眼睛靠着引枕听那窗外面传来的风声,脸上有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向静姝喜欢听萧瑟的秋风,这样凄厉的声音让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一想到有人在这样的夜里更凄苦更悲凉,快感更像那被放到了水里的糖,晕染出更多的欢喜。
“娘娘,今儿是十四,皇上想来一会子就会过来了,娘娘心中欢喜,定然什么声音也是听来是好的。”
织染正在铺床,听见自己主子这样说,再听听外面凄厉的风声,真心听来是让人不喜。
想来自己的主子必然是因为皇上今天晚上过来,所以心中十分欢喜。
向静姝听见织染这样说,笑着说了一句:“今儿皇上过来本宫确实欢喜,可是本宫今天晚上的欢喜不单单只是因为皇上。”
织染听的自己主子这样说,有点不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
“娘娘,奴婢愚钝,不知娘娘除了因为今儿是十四这样的好日子,还有什么事情可喜。”
向静姝见织染相问,并不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织染见自己的主子只是笑笑不说话,以为自己的主子不屑于回答,是嫌自己笨,没想到过了一会子到听见自己主子淡淡的回话。
“估计这人快来了,你也就很快知道本宫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了。”
向静姝这话音刚落,门外就有听见主管太监邵德尖声回道,“启禀娘娘,紫堇楼里的奴婢齐紫求见娘娘,说是有紧要的事要禀报娘娘。”
“让她进来吧。”
织染见自己主子听见邵德说话,嘴角往上一挑,似乎很高兴,正不解这个时候怎么紫堇楼的奴婢来了,平时十四皇上来之前,娘娘可是谁都不见的啊,今儿这是怎么了?
织锦正自己猜度着,就见一个十五六岁,长得颇为俊美的一个奴婢就进来跪下来。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怎么不是星云?你是何美人宫中新进来的宫女吗?何美人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就把你派了过来?”
向静姝眯着眼睛一瞅下面跪着的宫女不认识,这个宫女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不禁责怪何田田不谨慎。
齐紫早就知道皇后向静姝会疑心,忙说道:“皇后娘娘,我们小主让奴婢带句话给您,下棋的时候要相信你手里的棋子,尽管放心的下就是。”
向静姝本来还有些疑虑,不过听见下面这奴婢这样说,倒是放心了。
刚才那邵德不就说这个奴婢名字换做齐紫吗?
齐紫,棋子,这个名字倒是有意思。
何田田这是告诉我齐紫很可靠,不必疑虑。
“既是这么着,你们小主让你捎什么话给本宫?”
齐紫知道皇后必然是喜欢自己的名字,自己的父亲起名字的时候也许是有意吧。
冥冥之中让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不要回头看。
“我们小主说,娘娘跟小主相商的事情,小主已经办妥了,咱们就从最底下的开始,一步一步,步步为营。”
向静姝听见齐紫这样说,点点头,这个何田田倒是很谨慎。
“嗯,你们小主所说的极是,万事开头都要谨慎。”
正好这会子又一阵风吹过,呼呼的风声透过窗屉子传来。
窗屉子跟着“吱吱”作响,中间夹杂着树枝断裂的声音,想来一些小的枯枝被风吹断了。
“娘娘,你听今夜的风多大啊,这样的大风,外面定然是寒冷的。我们小主还说,今儿晚上风大,可是不宜出门,想来咱们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也定然是不愿意出诊的,还劳烦皇后娘娘告知一声太医院的太医们。”
织染在旁边听的依然是一头雾水,可是这向静姝听明白齐紫话里面的意思了。
想来今日的鸿门宴已经是有人赴了,何田田有些手段。
只是还要通知太医院?这个何田田可是够歹毒的,一出手就是要斩草除根!
“嗯,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们小主,本宫自会让人告知太医院。去吧,回去告诉你们小主,我很是欢喜你们小主,很是肯为本宫出力,本宫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了。”
向静姝看着桌上的滴漏,这个时间皇上也该过来了。
下面的这个齐紫还有些姿色,难免皇上见了不会多看几眼,坏了自己的兴致,不如打了去吧,于是拿着眼看了织染一眼。
织染早就会意,皇后一向是不喜欢皇上来的时候别的奴婢在跟前。
“今夜有劳这位妹妹了,妹妹可还有什么事吗?”
齐紫早就明白这是皇后下逐客令了,忙屏退:“娘娘,我们小主交代的事情,奴婢已经禀告清楚了,奴婢告退了。”
齐紫从凤仪宫出来,可巧看见皇上的轿撵落在宫门,忙就挨着墙角跪下了。
翎一下轿撵就看见一个十五六的奴婢跪在那墙角的菊花边上,今天夜里这么大风,这奴婢穿的很是单薄,这人都似乎跟着风抖动。
虽然墙角有些昏暗,看不清楚这个奴婢的脸,可是看着这奴婢这风中飞扬的衣角头饰,倒是有些动人。
“付如海,你把朕的披风给了这奴婢吧,看她怪冷的。这件披风也不必再取回来了。”
齐紫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注意到自己,再听的皇上要将自己的披风给自己,早就磕下头去谢恩。
“奴婢谢皇上隆恩。”
齐紫不敢抬头,只觉得身上一暖,有着男子气息的披风盖在了自己身上。
等皇上进了凤仪宫,齐紫这才敢站起来,一把将那披肩抱在了怀里!
这是皇上的披肩!
皇上的披肩!
齐紫拿着披肩的手颤抖的不能自已!
齐紫拿着那披肩,看着上面的团龙云纹,忍不住将脸贴了上去。
总有一天,我必能陪侍这披肩男子的身边!
漱漱而落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那披肩之上,一点点浸湿了那团龙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