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洛童书醒来过一次。直播时喝了茶,睡前又没上厕所,半夜憋醒,看到祁澜把他搂在怀里,他不太敢动,硬是又憋了一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才小心着想要起来。
祁澜平时睡得还算沉,今晚却因为心里搁着事,浅眠,感觉怀里的人一动,他便跟着醒来:“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洛童书哑声说:“不是,我,我想尿尿。”
祁澜说:“走吧,我陪你去。”
洛童书已经憋得不行了,再加上那么难堪的样子也被祁澜瞧过,也就没拦着。他以为祁澜的意思是陪他到门口,结果祁澜直接跟进了卫生间?
洛童书又急又囧:“你,你站这我尿不出来。”
祁澜好说话得很,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说:“好,那我在门口等你。”
洛童书看门关了才成功把水送出去。正洗手,祁澜问:“我可以进来了吗?”
洛童书说可以。祁澜进来之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解裤子送水。洛童书惊得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还在洗手,从镜子里愣愣地看着身后解手的人,然后猛的低下头。
“干嘛这么意外?”祁澜解完抖了抖,“男生之间一起上厕所不是很正常么?”提上睡裤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洛童书,挤点洗手液抓住洛童书的手一起揉出更多的泡泡,再一起冲洗。先冲净自己的,再细致地冲掉洛童书手上的。看洛童书像小呆鹅,他笑问:“怎么了宝贝儿?还是吓到了吗?”
“没,没有。”洛童书说,“我可以自己洗。”
“我知道。可我不是想摸摸我老婆嘛,你就非得揭穿我?”祁澜把下巴抵在洛童书肩上,“起都起了,刷个牙卸个妆再睡。晚上吃点心了,忘了刷牙。”
“那、那我去我那屋刷。”洛童书指着屋外说。他已经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了!
“不用。这屋有新牙刷。”祁澜给洛童书拿了一支新的,挤好牙膏,还把自己的杯子洗干净递给洛童书用,“不嫌弃就先凑合一下。在布置这些方面你比我有品味,明天自己挑喜欢的再买一对,把我的也换了。别忘了,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这一点并没有因为我清醒而改变,你有权按你的喜好去改变这里的一切。”
洛童书不接,低头看着那两样再简单不过的东西,眼眶有点红。
祁澜问他:“怎么了?”
洛童书的拇指在牙刷柄上轻轻摩挲片刻说:“没事。”他接过杯子接满水,刷完牙之后开始卸妆。卸完妆用了些护肤品。护肤品都是他按着祁澜以往的喜好买的,都是新的。
洗漱完三点多,洛童书说:“祁哥,谢谢你。”
祁澜拉着他往床上走:“真想谢我给我捏捏肩。你睡觉太老实了,找到个舒服姿势能睡一宿,我这肩膀和手臂都被你枕麻了。”
洛童书也不想一个人睡了。自从第一次知道戴长庆也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之后他就几乎没睡过一次踏实觉。可是在祁澜怀里他能很快睡着,而且睡熟了慢慢就放松下来了。
捏个肩而已,这能有什么问题,推拿都推这么多天了。
祁澜在床上躺好,洛童书就坐在旁边帮他捏肩。祁澜枕着另一只手臂,看着认真帮他捏肩的人,突然有点明白猪队友为什么喜欢亲亲了,真的又善良又贴心,而且长得还不是一般漂亮,这搁谁能不心动?他又不是圣人。
“童童。”
“嗯?”
“老婆。”
“……嗯。”
祁澜笑着勾了下洛童书的下颌:“好了不捏了,来,抱抱。”
洛童书只犹豫片刻,主动躺到祁澜怀里。
祁澜问他:“困么?不困的话咱们干点有意思的事情。”
洛童书想都不想的说:“困!”
祁澜笑他:“你是不是想到儿童不宜的地方去了?我是想要不要网购,陪你挑牙杯和牙刷。不过你要是困的话就明天再选也行。”
洛童书其实不太困了,又不好意思打自己脸。祁澜看出他心思,重新搂住他的肩:“别紧张,你不愿意我不会硬来的。我们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从谈恋爱开始好不好?我好像很多该有的记忆都没有,或者说很模糊,你陪我一起填满它们。”
洛童书点点头:“祁哥,你是不是已经彻底好了?”
祁澜说:“暂时还不确定,冯大夫不也说要年底么。这么说来我能不能跟你讨一样东西?”
“嗯?”
洛童书刚转头,祁澜便吻了过来。淡淡的薄荷味交融在口齿间。一个是柔软的,有些不符合年龄的稚嫩与乖巧。一个是强势却不失温和,像秋季里的第一场劲风。
这是一个绵长和充满怜惜的吻。
洛童书被放开时整个人还有点回不过神。祁澜又在他嘴上贪婪的啄了一口,与他额头贴着额头,微喘着说:“这才是我给你的初吻,之前那个不算。如果‘他’再来,那也是排我后面。”
洛童书抿着唇嗯一声:“祁哥,你在吃醋吗?”
祁澜懊恼地说:“我这是吃醋吗?我都要开醋厂了。虽然都是我,但是老婆,我还是希望你对现在的我更好一点。”
洛童书说:“其实我也没怎么偏心。以前我都不知道哪天是你哪天不是你。好不容易以为猜中了,结果可能还是错的。”
想想都觉得蠢出花来了。
旁边的男人听得乐个不停,胸腔鼓动,说:“你有时候反应真的特别快,特别是忽悠我的时候,快得我都有好几次差点接不住。有时候就笨笨的。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想赶你走的话,直接不见你不就好了?这样大家都不尴尬,干嘛还费那么多事?”
洛童书后来也想到了,但当时就是扭不过那个弯,“谁让你在谭哥家门口一直不下车,我肯定会多想啊。”
祁澜说:“那个时候我也怕,怕你知道我明明清醒还骗你你会很失望。可等我想下车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我也没想到猪队友会在那个时候来接班。”
这也是他后半夜又来交班之后拼命往家里赶的原因。他就怕洛童书多心。还好,还好他没偷懒一直坐在车里等,不然没准真的要错过了。而且经由那晚他也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每次转换身份,或许并非全部随机。
他还记得第一次猪队友发狂,那天他跟洛童书在车里等着新手机,还有逛超市,回家,情绪其实一直都很稳定。是直到在归程车里谭诚杰突然给洛童书打电话说要来看他他才又下线,换了猪队友来接班。
那就像一种回避。
可他回避什么呢?回避谭诚杰要来这事?当然不可能。所以倒更像是想回避谭诚杰来了之后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比如他会跟谭诚杰谈,然后找个机会让洛童书离开。
他在回避洛童书离开,所以他的潜意识让猪队友来。因为他知道,猪队友来了,洛童书就不会走了。
那后来猪队友又为什么发狂呢?那时很可能就不是回避,而是恐惧、不安。
可他并不认为那份恐惧和不安只单纯属于猪队友,因为那本身还是他的一部分。
洛童书这时道:“那天确实赶得太巧了。不过我也确实没想到你会来。”
祁澜笑说:“所以‘无巧不成书’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因为是书里,所以巧合就比较多?洛童书觉得这样解释也不是不行。但是这样一来又不得不考虑到另一个问题,“祁哥,咱们昨晚直播时那么多人,到时候你表弟肯定也会看见。你说这样是不是会让我们处于被动?”
之前并没有太去想这个事是因为按他预期祁澜要在年底才能彻底好转。那么年底之前应该不会引来那些人的注意。
但是祁澜选择了这么早就公开让大家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这就不一样了。
祁澜出车祸之后,祁澜的表弟曹海洋使计弄走了他们共同创办的娱乐公司的大部分股权。当然这里也有原身作的孽。曹海洋给了原身不少现钱,原身就把股份都转让给了曹海洋。
曹海洋现在成了澜星娱乐的实际掌权人。如果这个人知道了祁澜恢复过来,他还会舍得把股份吐出来吗?绝对不可能。还有原本为祁澜服务的团队,只怕也不可能再弄回来。
祁澜佯装犯愁:“那还真是我考虑不周到了。怎么办?看来以后只能靠老婆养了。”
洛童书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那也没问题的。我也能养你。只不过可能短时间内没办法让你太富有。不过你放心,点心每天照样吃,还是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祁澜笑着翻身压住他:“那我亲爱的主人,我是不是应该在其他方面表示一下我的忠诚?”
洛童书点点头:“嗯,上午你去园子里把番茄的爬架再弄高点吧。这次买的品种长得都好高,爬架弄矮了。”
祁澜:“…………”
小两口大眼瞪小眼对峙片刻,祁澜认输:“好好好,我弄,我弄行了吧?”
洛童书笑着主动在祁澜嘴边亲了一下,蜻蜓点水似的。祁澜又是抓着他一通亲。
两个人蜜里调油,另一头却有人看着他们的直播视频熬了个通宵。
曹海洋反复看视频里的洛童书,问助理纪飞:“我怎么总感觉他很多地方都跟以前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