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向来不屑同你这种人多说一句话。”她嗤笑，“我们相府只有燕王妃一位表小姐，从未听说过你家夫人这号人物，招摇撞骗也不过过脑子，真是可笑！”
小丫头既然敢说这番话，就必定有所依仗，她不屑的笑了笑，“相府这门亲戚，我家夫人还真不屑于去攀，燕王妃病重至今，你们可曾有人去看过一眼？就凭这，还好意思说燕王妃是相府表小姐，到底是谁在招摇撞骗，说话不过脑子！”
“明明是……”
刘二夫人拦下了她，有些话不能说，会带来了不得的麻烦，父亲、母亲和夫君都反复交代过，不能坏在她手里！
关键时刻，她的动作无疑变相的承认了周家小丫头的话，落到刘二夫人一众身上的视线有些微妙，却也不敢明面上对她指指点点，刘相爷可是稳坐朝堂，依旧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呢。
“怎么，没话说了？”小丫头冷笑，扭着腰肢起身，抱着衣裳就要出门，“没话说我就走了，跟你们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夫人可要等急了。”
“不能走！”
刘二夫人那一关是过了，可铺子伙计这一关还没过，差着一大截子就想把衣服拿走，当他不存在呢！
伙计皮笑肉不笑的挡在她面前，“姑娘话小的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么给银子，要么放下衣裳，要么，就只能上公堂，让府尹大人断一断了！”
“一件衣服而已，至于上公堂？你这辈子没见过银子是怎么着！让开，等夫人看过衣裳，差多少再补上便是！”
就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世家出来的，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许多人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再怎么说唐如雪也是先头郡王府出来的，曾经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女，怎么就教出这么个货色。
“不好意思，我们是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你！”小丫头气急，伸手就推，“让开！要是碰坏了夫人的衣服，有你好看的！”
内室响起“砰”的一声，是茶盏磕到了桌子上，紧接着蹿出一道身影，三两下治住了蛮横不讲理的小丫头，把她怀中抱着的衣服完好无损还给了伙计，任她怎么挣扎，力道都未减一分。
“阿蚌姑娘？”
阿蚌单膝跪在小丫头身上，朝她颔首致意。
刘二夫人捂着张大的嘴，又是惊喜，又是惊讶的看着她，她在这，是不是说明……
“二舅母，许久不见了。”
刘二夫人猛的转身，看到掀帘而出的纤细身影，即便看不到脸，也知她瘦了一大圈，发自内心的心疼，几步走上去保住了她，无声的拍拍她的肩膀。
夫君什么都未同她说，但猜也猜的到，幽州一行风险万分，男人都不定能全身饿而退，何况是姑娘家，这两个月，母亲都要把佛堂跪穿了，她闲来无事也会进去陪同。
她知道，因为利益关系，大嫂不怎么喜欢她，她不争不抢，安分守己，才让大嫂完全放下戒心，此番接手相府，大嫂心里定是不舒服的，不过她一点怨都没有，反而很能理解，大哥大嫂身为长房，所承受的压力比想象的还要多，突然外放，又何尝不是替他们所有人挡了灾。
她懂，都懂的。
唐如珠僵硬的身子很快放轻松，也拍了拍她的脊背以示安抚，抬眸看向已经愣住的伙计，开口时含着笑意。
“里面的两件衣裳我要了，该多少银子就是多少。”
“诶！”瞧瞧，这才叫夫人，周家那位，顶多叫贱人！
她又看向用手帕拭泪的刘二夫人，柔声道。
“听王爷说，牛家妹妹已经定了亲，不日便要嫁人了，锦绣的衣服看着不错，只可惜，被人弄脏了，配不上妹妹。
我刚看上两件衣裳，一是云锦，一是蜀锦，过会儿您瞧着哪件好看，就带回去送给妹妹，等着我再挑几件首饰，算做我的添妆，成亲时我就不去了，免得过了病气。”
“去！为何不去！”刘二夫人握着她的手扬声道：“有我在，谁还敢欺负你不成，到时我亲自去接你，嫣儿那孩子也念着你呢，早就想见见你了，她心里，最佩服的就是你了。”
“那……便却之不恭了。”
算是对当才的事做了解释，哄的刘二夫人眉开眼笑，又扶着她坐下，唐如珠才放缓步子走到被阿蚌压着的小丫头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不过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二妹妹就嚣张的忘了我是谁了……啊，应该叫周少夫人了，奉子成婚才坐上这个位置，又是哪来的底气四处招摇，生怕别人不知她为达目的，连名节这般重要的东西都不顾么。”
“不……不是的。”小丫头挣扎着说道：“这个位置本就该是夫人的！是那些人痴心妄想！”
唐如珠嗤笑，“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不知你这话，周夫人听到会做何感想，她还活的好好的，自己的儿媳就妄想做上当家主母的位置了。”
小丫头脸色唰的霎白，仰头怒吼，“你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在污蔑夫……少夫人！”
“她，还不值得我浪费口舌。”唐如珠抬头吩咐阿蚌，“忠心至此，想来周少夫人对她不错，把人送去京兆府，交由府尹大人处置，顺便送个消息去周府，看周少夫人会不会忍痛割爱。”
阿蚌不动，就瞪着眼睛看着她。
唐如珠无奈叹了口气，“虚弱”的咳了几声，“我这样子，像是能赶的了马车的？去吧，我在这等你回来。”
阿蚌这才把人拎起来，堵住嘴往外拖，刚走出铺子，就见燕无归笑吟吟站在街对面，在他两侧各有一人，貌似一本正经的京兆府尹和阴沉着脸的周夫人。
“主子。”不用去了。
唐如珠也看到了，她怀疑从出府，这厮就跟了上来，还避开了她和阿蚌！
磨了磨牙，唐如珠笑着迎了出去，强忍着把人推开的冲动，扑进了他张开的怀抱，暗戳戳在他身后的腰间拧了一把。
这把恩爱秀的，闪瞎了众人的眼啊。
燕无归轻吸了一口气，抓住了她作乱的手，配合着俯下身贴了贴她的脸，嘴角带着宠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