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再冷又能冷到哪去，她不愿承认心里有他，他也大度的不戳穿，“好心”维持着她小小的骄傲。

今年的除夕注定不用以往，无召回京的何擎像颗巨石，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短短一天，何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都是朝堂上的老油子，当然不会明目张胆的亲自去，而是派了管家或小厮，带着礼品去叩门。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是抱着诚意去的，可惜，何擎不是给脸面的人，外加自己的脸面刚丢了个干净，更不可能给他们好脸色了。

送礼是么，可以，礼品留下，人从哪来回哪去，别说进门了，哪怕是句话，都没有机会说，只能看着红通通的大门在眼前砰的一声关上。

碰了一鼻子的灰，还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有怨气又如何，他们只是帮忙跑腿的，谁敢说什么不成，在心里吐槽了几句，灰溜溜的就走了。

燕无归从来没有哪一年如此排斥除夕晚宴，往年的，推了也就推了，今年却是任何理由都行不通，不去也得去，小丫头大早上起来就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平常里爱吃的饭菜，吃了两三口就不动了，他看着也委实不好受，放下碗筷，柔声道。

“实在不想去就不去了，一个晚宴而已，我可以应付，着南星去镇南王府说一声，今日街上肯定很热闹，让卫子鸢陪着你四处逛逛，我很快出来寻你。”

唐如珠懒洋洋看他一眼，“就是最近跑的太多了，有点累，没多大胃口，吃了饭再躺一会就好了。”

“不必勉强。”

“勉强又如何？”唐如珠瞪他一眼，“就你这脾气，真要拧起来，非得被扣宫里不行，还指望我到时候去救你啊，劫法场还是劫狱？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麻烦点，再说了，牢里也不是人待的地方，就算你是王爷，也挡不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恨你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多少都得受苦，你金贵惯了，肯定受不了啊。”

“咒我？”燕无归咬紧了后槽牙，很想把小丫头抓过来好好收拾一顿，让她再口不择言。

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唐如珠素来很敏感，很快跑到了他碰不到的地方，笑盈盈的说道。

“怎么能是咒呢，这叫分析，不把弊端讲清楚，怎么能看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虽然我能起的作用不大，至少，能帮着你分散些许注意力，让你喘口气嘛。”

看他脸色如常，并无缓和，唐如珠嘿嘿一笑，“谁不知道王爷神通广大，可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不能随便出手，我也是担心嘛。”

“现在承认是担心了？”燕无归语气淡淡，朝她勾勾手，“过来。”

唐如珠抿唇不语，用力摇摇头。

“想去就把碗里的饭吃干净，不然，就是关，我也把你关在府里。”他指了指书房的方向，“外面挂着的鸟笼看到没，不听话，就跟它一个下场。”

这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但，唐如珠还是撇撇嘴，老老实实坐了回去，抱着碗用力扒饭，对他夹进碗里的菜来者不拒，看样子，可不像没胃口。

燕无归无奈摇头，是真拿这小祖宗没办法。

“晚间卫子鸢也会去，我抽不开身时，就让她寸步不离跟着你，听镇南王说她的银枪练的不错，拳脚功夫也见长，刚好，检验看够不够资格。”

唐如珠看他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除夕晚宴设在太液湖畔，毕竟是重要场合，曹皇后和慧贵妃都不想便宜了安嫔，尽管再不舒服，也强行打起精神一道操办，中间有多少摩擦，只有她们清楚，左右最后结果，皇上很是满意，也就暂时忘却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

耐着性子哄好了闹脾气的安嫔，又分别到皇后和慧贵妃宫里坐了坐，给了她们不同但是价值差不多的赏赐，顺便勉励了几句，摆出了一副安详和乐的氛围。

对于曹皇后，唐如珠已然很熟悉了，慧贵妃和安嫔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也没说过话，面对同一个方向传来的两道怨恨的视线，唐如珠选择坦然接受，反正躲也躲不过，她也不在乎了。

在他们上首，坐着长公主和一位面生的姑娘，经介绍，才知是她从封地收养的义女，自幼父母双亡，流落街头，现在随她姓。

唐如珠朝她礼貌颔首，燕姑娘也笑着回了一个，行为举止颇有大家闺秀风范，有女子的柔性，隐约还透着执着和坚强，视线带着打量却不让人反感，可见长公主将她教养的极好。

“皇后和慧贵妃是记住你了。”长公主端着酒杯，略略倾身，和她小声说着话。

“同时被两位贵人记住，是我的荣幸啊。”

长公主失笑，“今夜不定会出什么事，你多多注意，千万不要落单，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阴司龌龊的手段，中了招很难脱身。”

“多谢殿下提醒。”

长公主看了眼她身旁面无表情的燕无归，笑了笑，“瞧我，就知道瞎操心，这些话哪用得着我跟你说啊，无归肯定早就提过了，鸢儿清冷惯了，最是不喜这种场合，今儿个为了你都来了，小丫头确实招人喜欢。”

“虽然殿下夸如珠，本王很高兴。”当事人还没开口呢，燕无归就先张嘴了，伤势的搂过她的肩，“如珠是本王的王妃，有本王喜欢就够了，不需要太多人。”

唐如珠小脸一红，恼羞成怒的打了他一拳，对上长公主戏谑的目光，讪笑道。

“他就喜欢胡言乱语，您别介意，也千万别当真。”

长公主但笑不语，一副“我懂”的姿态，转过头和燕姑娘说话了，像是在给他们留空间，这下，唐如珠的脸更是烧的通红。

燕无归没觉得哪里不对，端起桌上宫女斟好的酒凑到她嘴边，“这酒不烈，喝么？”

她更想接过来泼他一脸怎么办！

气归气，却没有从他怀里挪开，随手拿了块糕点小口吃着，在别人看来，就是惬意又舒适，被滋润的脸都又红又细腻了。

男人们偷偷打量，女人们则妒红了眼，尤其是曹皇后和慧贵妃，眼中恨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