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宋青站在燕无归面前回话,他是京城地界不归楼分楼的首领,负责造船并且一路护送他们。
整个过程都是按照主子的吩咐来的,但,主子好像不怎么高兴啊,是他哪做的不够好么,船不够大,还是不够稳,亦或者是来人太多,过于引人注目了。
一会的功夫,他脑子里就蹦出了数不清的猜测,甚至都做好了领罚的准备,谁知,主子竟然说……
“回程换艘船,不要太大,也无需太华丽,只要足够稳即可。”
宋青愣了愣,不要太华丽,很简单,可不大……怎么做到足够稳啊,他挠挠头,果然主子还是主子,提出的要求都让人琢磨不透。
“有问题?”
“没问题,保证做到!”
燕无归淡淡应了一声,带着不归楼一众人最后上了船,为了以防万一,从船夫、护卫到准备吃食的人,都是不归楼出的,他们衣着普通,除了知晓内幕之人,其他人就算好奇也想不到。
唐如珠几个已经把上下两层都转了个遍,心里的震撼达到顶峰,反而释然了,有钱人嘛,就是造艘铁甲护体的船,他们都不意外了。
“浪费。”
连卫子鸢都忍不住吐槽,已经有这么多护卫了,还三步一箭槽,五步一长剑的做什么,这么多人加在一起,还怕抵不过京城那些废物?
唐如珠也深有同感,可精心安排好一切的是她夫君,再怎么样,都不能拆自家人的台不是,她笑了笑,带着人去了二层,他们休息的地方。
一上去,就见宋梓毫无形象的靠在甲板上和燕无归说话,他是先他们一步到的码头,已经提早将这艘船摸透了,脑子里有了张简易的图,哪里有机关都一清二楚。
“呦,好久不见啊,唐丫头。”
唐如珠翻了个白眼,分明前不久才见过,哪里就好久不见了,这人还是一如既往没个正形。
“让你看的东西都看完了?”
宋梓耸肩,“不就是几本书么,早就看完了,还别说,孤本就是和普通的不一样,一遍下来,简直让人醍醐灌顶的,我现在觉得我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指不定,还能和燕某人一较高下呢。”
燕无归一个眼神都懒的给他,唐如珠更直接,更血腥,夹带着海风的一巴掌,朝着他后脑勺就扇了过去。
“直接说你没看,比变着法的吹嘘好太多了,我可警告你,等到了西南,你要是敢给子鸢拖后腿,我饶不了你!”
宋梓“嘶哈”的揉着脑袋,控诉道:“我就不是看兵书的料,死记硬背也学不到东西啊,你要是给我换成医书,我保证一天就能吃透,所以,唐女侠,唐大侠,您还是饶了我吧,至于会不会拖后腿,还得视情况而定,真要打不过就跑啊,兵法有云,不宜恋战。”
合着给了他好几本珍藏的兵书,从头到尾他就记住了四个字!
还打不过就跑,他有脸说,她都没脸听!
“没关系。”唐如珠冷笑,“船行的慢,到江南还早着呢,你有的是时间把所有兵书吃透,男女有别,我盯着你肯定不合适,就让王爷来吧,他常年领兵,有任何不懂不会的都可以问他,王爷肯定会不吝赐教的。”
燕无归挑眉:我何时答应了?
唐如珠眯眼一笑,“你不愿意,那就只能我来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我们两个没啥,传出去也不好听啊,而且,在场的除了你,没人能治得了他,我很忙,还要照顾清扬,指点他课业呢,别出来一趟什么都没学会,还把本来会的都忘了,我可没法通二舅母他们交代。”
理由充分,条理清晰,燕无归点点头,扯着宋梓的衣领往房间里走,在他的暴力压制下,宋梓活像个受欺负的小羔羊,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真是可怜啊。
月白已经将各自的行李当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收拾妥帖才来寻他们。
“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王妃和卫小姐的房间紧挨着,表少爷的房间在正对面,奴婢瞧着,里面好似是有两张床,另一张床上已经放好了东西。”
唐如珠点头,“应是无归安排好保护他的人,不必在意,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又是初次坐船,晚上就让阿蚌同你住一间房,你看可以么?”
月白从未被人如此照顾,更是第一次有人在决定之前先问过她的意见,眼眶一热,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王妃安排的,自然是再好不过。”
唐如珠现在对她也算熟悉了,闻言道:“在外就不要一口一个王妃了,对无归的称呼也要改,就叫……公子和夫人吧,这艘船已经够高调了,我们便低调着来。”
“是。”
月白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对她的话又言听计从,自然第一时间应下,还未完全融入进去,该有的眼力见绝对要有,在他们开口说话之前,就默默退了下去。
中间端了一壶茶水和糕点送到甲板上,还贴心的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个小手炉,甲板风大,夫人身体不好,自是要多注意些,做这些的过程中,没有多说一句话,规矩尺寸都拿捏的很好。
“是个不错的。”
看着她身影消失,唐如珠迎风笑着说道,身上的披风都高高扬起,低头喝了口茶。
“日久才能见人心,先别急着下定论。”
内宅的阴私,卫子鸢见过更多,在他们镇南王府,二房就出过不少丫鬟变成主子的糟心事。
二叔本就是花花肠子,当初与二婶成亲也非自愿,成亲前如何荒唐,成亲后亦然,许是二婶对他也没多少感情,只要他不触犯底线,就随了他,以至于到现在,二房的姨娘是最多的,奇怪的是,庶子庶女却一个都没有。
唐如珠听罢,立刻有了两个想法,要么,是卫二老爷为了引起妻子的注意,这才表面荒唐,要么,是卫二夫人冷静的表面下掩藏着一颗善妒的心,设法让那些姨娘再也无法生孩子。
不论是哪一种,意思是相同的,两人之间有感情,还不是一星半点,只是碍于面子谁都不肯承认而已。
她跟燕无归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