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轻咳一声,让开半个身子,整个人贴到了门上,“你,要进来么?”
阿蚌依旧是张不带笑容的脸,把手里的食盒往他怀里一塞,后退一步道:“主子让送来的,很快要开饭了,主子让你们速战速决,不要误了开饭的点,告辞。”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宋梓抱着食盒,抬手还想叫她,见她背影决绝,只能摇头作罢,关门坐回了燕无归对面,刚才还烦躁的不行,这会有满脸郁闷了。
燕无归敲敲桌子,挑眉戏谑的看着他,“阿蚌可是如珠的宝贝之一,你在她眼里,还不够资格肖想,刚好我饿了,赶紧看完下去吃饭。”
“谁说我肖想那个泼妇了!”宋梓当场炸毛,手里的食盒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我就是奇怪,我又没招她没惹她的,她见了我连句话都不愿说是怎么回事,就算我之前骗过她,也是和你一起啊,唐丫头都能原谅你,她怎么就不能原谅我了?”
燕无归嗤笑,拉过他面前的食盒,打开一看,奇形怪状的满满一盘,一看就知是谁的手笔,毫不犹豫拿起一块就往嘴里送。
“喂!”宋梓不满意了,“我辛辛苦苦听你叨叨了半天,眼皮都不带耷拉一下的,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礼尚往来知不知道,别吃了,快回答我的问题!”
“还说自己对她没有想法。”燕无归避开他伸过来的手,靠在椅背上悠哉悠哉的吃着。
“我和如珠是夫妻关系,床头吵架床尾和,再加上我认错态度诚恳,她原谅我是理所应当,你和阿蚌连朋友都算不上,又怎么和我们比呢,你可以随便找个人试试,看他惹了阿蚌之后,还能不能全身而退,你能好好坐在这,都是她大发慈悲了。”
宋梓就是死鸭子嘴硬,还有点迟钝,隐约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全懂就有点困难了。
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就事论事,怎么就和你们比了,再说了,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她不原谅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燕无归笑,“那她不原谅你和我又有何关系呢,你心里郁闷,大可直接找她说清楚,搁我这说的再多也没用,她听不见,还有。”
他抱着食盒起身,“既然是就事论事,以后就不要扯上我和如珠了,其他人,你想怎么比就怎么比,心里多少还能找回点平衡,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惹急了阿蚌,就相当于惹恼了如珠,更是间接得罪了我,好好考虑清楚再决定要不要做,到饭点了,下楼。”
宋梓跟在他后面,看了眼他怀里的食盒,幽幽道:“这难道不是给我们两个的么,你何时这么护食了,还有,你不是不吃甜?”
“谁说的。”燕无归挑眉,“我只是不吃如珠之外的人做的东西,同样的,如珠做的东西,只能是我的。”
“哦,是么。”宋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我劝你还是不要下去了,抱着糕点回去吃吧,免得等会被气死。”
“你什么意思?”想到某种可能,燕无归整张脸都黑了。
宋梓扬唇,“糕点是她做的,你猜中午的饭菜,是谁做的呢?有本事不让我吃,当着她的面,你有本事不让其他人碰么。”
总算找回点场子,宋梓哼了一声,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他自己郁闷去,醋坛子一个!
等他娶妻的那一天,绝不会像燕无归这般霸道,女人嘛,谁不喜欢温柔体贴的,像他这种,就是绝佳的良人。
如果早知道会有脸被打肿的一天,说什么他也不会太早放下狠话,脸疼,太疼了!
他们出去的时候,甲板上已经很热闹了,所有的菜都炒了很多,还特地分了几桌,保证所有人都能吃到。
唐如珠就是有初次见面就能和合眼缘的人打成一片的本事,此时正笑容满面穿梭于桌与桌之间,给每个人倒酒呢。
燕无归咬咬牙,垂眸看了眼怀里的糕点,突然觉得不香也不甜了,偏偏旁边还有个说风凉话的。
“唉,看来某人要吃一肚子气咯。”
燕无归冷笑,越过他往前走,“看来某人,想孤苦无依一辈子了。”
活该他打光棍,坏就坏在这张不讨喜的嘴上!
唐如珠正和旁边桌上的人聊的开心,手里还端着杯刚斟满的酒,突然后脖领一紧,带着她往后退,直直撞进个温暖却硬邦邦的怀抱。
“聊的很开心啊,让我也听听?”
刚才还眉飞色舞的众人纷纷低下头,闷不吭声扒着碗里的米饭,酒推的远远的,碰都不碰一下。
唐如珠眨眨眼,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撅着小嘴抬头,“干嘛吓唬他们,我这不是帮你犒劳他们呢嘛,还没过完年呢!”
“犒劳?”
燕无归淬了冰的视线扫了一圈,霎时间,一个个都变成了缩头缩脑的鹌鹑,罪魁祸首满意的笑了。
“我自会安排,你无需操心,风大,天气又冷,等会饭菜该凉了,先吃饭。”
唐如珠翻了个白眼,真以为她没听出来呢,这厮一靠近,浓浓的醋味就扑鼻而来,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争风吃醋起来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这一桌坐着的都是熟人,唐如珠放下酒壶酒盅,立马就被燕无归拿到了他那边,还伸出胳膊挡着。
“胡太医说了,你现在要忌酒,以后这些东西,不许再碰。”
“哗啦啦”,寂静的甲板上突然有点声音都会显的很突兀,刚才还干干净净的地面,一下多了许多的水渍,闻味道就知是什么了。
唐如珠笑着拍开燕无归的手,抱着凳子坐到卫子鸢身边,中间隔了个刘清扬,尽管某人再使眼色,她也假装看不见,一会给这个盛汤,一会给那个夹菜,就是没有燕无归的份。
众人忍笑忍的难受,却也不乏有人敢笑出来,比如宋梓,已经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笑的起不来了,他就坐在燕无归右手边,一旦有危险躲都躲不掉,胆子是真的大。
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