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咽咽口水，眼疾手快把荷包抢了回来，径直往怀里一塞，让它和兄弟们团聚了，现在的姑娘再开放，也不可能扒男人衣服不是，耍流氓就有点太过分了。

“贵客有任何吩咐，都可直说，只要是小的力所能及的，保证办到，即便有困难，也定尽力而为，在所不惜！”

只要办完了，还有命在就行，这么多银子还没来得及花呢，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阿蚌扬唇而笑，斜倚在柜台上，仰头，漫不经心看了眼二楼长廊，朝等在栅栏旁的南星颔首，一切都进行的不动声色，难以察觉。

“放心，只是些小事，动动嘴皮子就行，要不了你的命，在此之前，还请掌柜的烧几桶热水送上去，我家主子等着用。”

“是是是，小的这就让人烧，您稍等！”

阿蚌回到房间时，唐如珠已经帮阿古丽收拾好，换了刚买的新衣裳，正在帮她整理杂乱的头发呢。

挽发这般复杂又要求细致入微之事，唐如珠是做不来的，阿古丽又不让其他人碰她，没办法，只能凭借前世记忆，扎自己擅长的发型，比如麻花辫，简单又轻快，还方便。

“头发够长的……好了，试试看重不重，坠的头皮疼的话，我给你剪去一些再重新弄。”

阿古丽把长发拿到身前，当宝贝一样抚摸，看着镜子中完全变了个模样的自己，大眼中闪着茫然。

有些……

不认得了。

半晌，才开口道。

“剪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非，父母同意。”

唐如珠挑眉，抱着胳膊凑到她面前，咧嘴笑了。

“原来，你说话也可以如此利索，之前总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听着实在别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西域也有这样的话么。”

阿古丽头垂的更低了些，不自在的摸摸耳垂。

“打燕国，传过去的，本，没那么多，讲究。”

得，不是说话利索，是刚才的话都四个字四个字，说起来容易而已。

也罢，只要能听懂，怎么说都无所谓啦。

唐如珠起身，把窗边的空间留给她自我欣赏，坐到桌边和阿蚌她们边喝茶边说话。

阿蚌将旁敲侧击打听到的所有消息，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明珠阁做的就是买卖消息的生意，这点对明珠阁内每个人而言，都是必备技能之一。

“邺城这几年才势头渐猛，往外扩了不少，周边的小城镇都纳到了邺城范围内，全城共有赌场十五家。

其中，大赌场五家，分别隶属于城中五大家族，其余十家，都是身家还算富有的商人，想要分一杯羹，特意跑来开的，但城中百姓不怎么买他们帐，被打压的很厉害。

交了保金的，还有生意可做，剩下的，境遇就很差了，三五天能有人光顾都是好的。”

为了更生动形象些，阿蚌还沾了茶水，按照大概方位，画出了十五家赌坊在城中的分布图，邺城占地面积很广，主副街加起来就有五条，而五大家族的府邸，包括他们的所拥有的赌场，就均匀分布在这五条街上，其余小赌场，呈圆形分布在它们周围，完全包裹。

“据说，五大家族关系很好，时不时还聚在一起吃饭喝酒，喝茶赏景，并无利益纠葛，至于是人前人后都如此，还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不得而知了。”

待茶水干涸，阿蚌又标出了三个地方。

“正中央位于主街的，是一家很大的地下拍卖场，背后主子不明，里面卖的都是各地搜罗的宝物，还有……”

她看了眼状态明显不对的阿古丽，收回视线，淡淡道。

“还有人，外邦人占了大半，有年龄很大的老人，也有尚不知事的孩子，按规矩，价高者得，幸运的，带回府也就是当个丫鬟小厮，负责伺候买主。

不幸运，被折磨至死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据掌柜的所言，城中义庄几乎隔上几日就会收到无名尸体，被折磨的皮开肉绽，连人样都没了，饶是见多了苦恶的看尸人，也不忍直视。”

唐如珠舔舔嘴角，神色晦暗不明，点了点剩下的两处，阿蚌立刻道。

“主街左边，是黑市，背后主子亦是不明，拍卖场售卖的东西，大多来自此处，右边，是贫民窟，住的都是孤寡老人，或者吃不上饭的乞儿，义庄就在此处，开在此处的铺子，也都是寿衣铺，棺材铺，是城中百姓最不愿去的地方。

住在此地的年轻人，具是穷凶极恶之辈，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只要有银子拿，能保住命就行，拍卖场内，凡是土里的宝贝，还有那些外邦人，都出自他们之手。”

唐如珠皱皱眉，邺城，穷富泾渭分明，纯粹就是个销金窟，小小的酒楼掌柜都能知道这么多，看来也是赌场或者拍卖场的常客，黑市，大概也去过不少次吧。

难怪如此喜财，这些地方，银子准备不充足，恐怕进去容易，出来难。

奢靡到这般地步，西域人真打进来，他们是打算拿银子砸死敌人么。

“主子，再放任不管，邺城迟早守不住。”

唐如珠又何尝不知，可他们初来乍到，面对连太守都自甘降低身份的五大家族，横刀直入只会引起民愤，待西域找到可趁之机，大军压境，破城是迟早之事。

“想守住邺城，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手指在桌上轻点。

今夜，太守在太守府摆宴，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都会去，唐如珠很快拿了主意。

“阿蚌，你出趟城，把徐啸凡和萧廷带过来，主街交给我，剩下的，你们自行分配，进去摸个底，看看什么情况就好，不必深入，眼下，还不好打草惊蛇，切忌暴露身份。”

“是。”

阿蚌喝干杯中茶便起身往外走，南星朝阿古丽的方向抬抬下巴。

“主子，她会不会是……”

唐如珠扫她一眼，语气平淡。

“是或不是，都不是我们该管的，她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也逼不得，南星，你的嘴是越发管不住了，怎么着，离开京城，彻底放飞自我了？”

南星吐吐舌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身道。

“属下去贫民窟看看，就不等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