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古书上看到过类似的,但从未见过实物,也不知对不对。”
燕无归点点头。
“巧了,如珠也是在书上看到,又自己琢磨着搞出来的,至于效果,还真没试过,大概和书上说的差不多,你应当比我清楚。”
黎言昭已经听不见他的话了,棋子也不知不觉从指缝中溜走,砰的掉到棋盘上,亏的棋盘材质不错,不然,非得有道裂痕不可。
“感兴趣就过去瞧瞧,只许看不许动啊,弄坏了,等如珠回来,我可没法交代。”
黎言昭连连点头,迫不及待起身,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墙边,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东西,每走一步,眼睛就亮一分,写满了渴求。
燕无归就抱着胳膊站在窗边,嘴角带着了然的笑。
“我准备明日启程北上,要躲过府外的眼睛并非难事,只是,京中还有许多我和如珠放不下的人,燕王府内更是住着如珠的母亲,她被人下了药,神智尚不清醒,万一惹出乱子,只怕保不住命。”
“我听说了。”
黎言昭分出些许心神回应。
“刘氏不是不认燕王妃是她女儿么,人都已经疯了,还留着做甚,杀了不就什么担心都没有了。”
“能杀早杀了,也不会留她到现在。”
燕无归舔舔嘴角,想起来就膈应的不行。
“再怎么样,她都是如珠的生母,她的死活还不能由我决定,在我和如珠凯旋而归之前,不希望看到她有事,还有和我们有联系的几家。”
黎言昭听懂他的意思了,停在原地转头看去,蓦地笑了。
“你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想让我帮你不是不行,但我能得到什么得提前说清楚,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燕无归抬手。
“这些东西,还不够你挑的?”
“当真?”
“除了沙盘和弓弩不能动,其他都可以。”
黎言昭神情微微有些黯淡,抿唇沉思了许久,这些东西中最有用的,无疑是他方才说的两个,可其他的想用好也不容易,威力亦是巨大,不能顾此失彼。
“好,就这么定了,燕王一贯吐口唾沫是个钉,我信你,桃花林的阵法一破,出宫对我而言不是难事,你就只管打点好,让他们配合我,其他我来办。”
和聪明人谈生意就是容易,燕无归勾唇一笑。
“倒也不必偷偷出宫,总会有危险在,你蛰伏了许久,也该露面了,明日一早我便入宫一趟,皇上子嗣不丰,又敏感多疑,朝中忠臣都被他杀的杀,贬的贬,所剩无几,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能帮他,他只会开心,为你的孝心所感动。”
黎言昭冷笑。
“他会,锦嫔可不会。”
“你还会怕她?”
“开什么玩笑,我就事论事而已,一个只知道一哭二闹三喝药的女人,有何好怕的!”
“那不就得了。”
燕无归推开身后的窗户,抬头估摸了下时辰。
“宫门已然落锁,我看你今日也不必回去了,就在府上委屈一晚,明日同我一道入宫,你回桃花林,我去御书房。”
黎言昭没意见,他也的确过够了躲躲藏藏的日子,不过,他对皇位不感兴趣,只要能把那个人拉下来,大仇得报,他就带着所有人离开京城,按照母亲的吩咐,去找外公和舅舅他们。
有了墙上的图纸,日后的生活也能有保障了。
翌日一大早,一辆马车就从燕王府驶出,直奔皇宫而去,守卫看到马车上大大的燕字,就知车里坐着的是谁了,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拦啊,直接大开宫门,连人带车都放了进去。
到了隐蔽之处,马车才停下,燕无归先离开,黎言昭稍等片刻才下车,整个人裹的只剩下双眼睛,趁着天未完全亮,回了桃花林深处。
燕无归到御书房时,里面空无一人,桌案上的奏折摞的都快比人高了,也没有翻看的痕迹,随手拿了最上面的几本看了眼,具是言辞犀利,将锦嫔贬的一文不值,难得他们如此有默契,全都要求皇上废除锦嫔,认为她德不配位。
“王爷。”
有个小太监悄咪咪凑到他身边,轻声道。
“锦嫔入宫后,皇上就日日歇在锦嫔宫中,已经有段时间不看奏折了,即便来御书房,锦嫔亦寸步不离跟在身侧,皇上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可奇怪的是,属下曾在锦嫔身上闻到过淡淡的血腥味。”
燕无归眉梢高高扬起。
“她身边可曾有人接近?”
小太监摇摇头,眉头紧锁。
“锦嫔警惕性极高,除了皇上从身边拨去的太监和宫女,其他任何人都休想靠近半步,不过,属下曾远远看见戎狄七皇子进出她的寝宫,当时,皇上也在,不知说了什么,七皇子出来时脸色并不好看。”
燕无归哼了一声,将奏折放回去,还能说什么,无非是想借何锦之口摆脱递交降书之事,看来他的“好”皇兄理智尚存,还没被人完全蛊惑。
“带路,既然皇上不愿来,本王去也无妨,正好,会会这个锦嫔。”
“是。”
一行人刚走到锦嫔的寝宫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靡靡之音更是不绝于耳,燕无归拧眉,天都快大亮了,该不会,一夜都没消停过吧。
从门口守着的太监苦涩的脸上,他看到了答案。
也不让人通报,直接抬脚踹开了门,浓重的脂粉香扑面而来,呛的人鼻子痒,燕无归掩住口鼻,顿时失去了进去的兴趣,待味道散的差不多了,才隔着门槛高声道。
“臣燕无归,有事求见皇上!”
殿内静了一瞬,紧接着就是悉悉率率的穿衣声,皇上敞着胸襟,揽着衣衫不整的何锦露面时,包括燕无归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怕看多了眼睛疼。
“何事不能早朝上说,竟跑到这来了。”
被人扫了兴,皇上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看双眸涣散,脸上飘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的模样,不用猜也知他们方才都干了些什么,说的难听些,就是白日宣淫!
燕无归面色冷淡,拱手道。
“臣所说之事,乃多年密辛,只怕皇上也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若您现在没空,早朝上再提倒也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