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姝妮眨了眨眼，看到他飘忽不自在的眼神，心底了然。

她早已不是懵懂少女，前两世的经历再直她也懂得那眼神是什么。

她开始有些怵，也有些疑惑。

她……没做什么吧？

回想她重生以来，没做什么让他误会的事吧？

唐姝妮在心底决定要离他远点。

唐姝妮默不吭声的回酒店，宋满目盯着地上摇摇曳曳的影子，感受她周身冷漠的气息萦绕，她又回到了来法国之前的态度。

冷漠。

疏离。

真是个奇怪的人儿啊。

宋满目凝着她的背影，蹙眉。

不像。

和资料上的一点也不像。

她过去的资料一片空白，唐家远不及表面那样简单。

唐姝妮，更不简单。

马路阵阵凉风飘瑟，过路人捂紧敞开的外套，风将发型吹乱，他看到唐姝妮发尾乱舞，毛茸茸的卷发在空中起舞，她冷淡疏离的背影添了一抹冷尘。

她在前面走着，光照在她身上，风在她发梢。他总觉得，她应该要回头，迎着萧萧暖阳冲他灿烂的笑。

“唐姝妮！”

——可她没有。

她回头，眼底清冷绝尘，带着刻意的疏离，要凉了他的满腔热意。

她没有朝他笑，甚至眼底也没有温柔。她冷淡的眸只有微淡的疑惑。

他感觉喉头苦涩，努力牵起嘴角，弯了弯，“没事。”

她为什么不笑？

想着宋满目又开始疑惑，他为什么觉得她会笑？又为什么会觉得她会对他笑？

宋满目低头讥讽一笑，觉得幼稚。

他从来不需要她对他笑，哪怕她一次都没有冲他笑过。

得到神药，他第一个对付的会是唐姝妮。

他会将她关在昏暗的地下室，用刀刃割开她的嘴角，让她笑。

咧到耳根冲他笑。

她嘴角的血会沿着下巴滴到衣服，晕开一朵朵血花。

他抬眸，面前的少女已回头，冷冽的风吹不散她身上的冰刺，她永远那么遥不可及。

遥不可及得让他想摧毁。

儿时那个得不到的玩具最后被他一点一点拆卸下来。

得不到？

那就毁掉吧。

他恶劣的想着。

再抬眸，他们已然走到绿化小道上，头顶枝丫零零碎碎的开着花点儿。

少女注定是上天的宠儿，那么薄的背，细碎花瓣偏偏落在她肩上。

他低头。

算了吧。

她真美好。

美好得哪怕他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他摸着手中冰冷的舍利子，杀了那么一个美好的少女，佛会怪罪于他。

不信佛的人，或许会在某一刻，因为某一事物，开始为自己找笨拙的借口。

-

唐姝妮朝酒店借了台电脑，在邮箱点击了一个陌生链接，进去一排排代码快速滚动，她敲了几下键盘最后画面变成一个视频。

点开赫然是那天庄园的监控。

她当然不可能空手而去。

她瞥了一眼垃圾桶包裹的微型摄像头，嘴角冷冷一撇。

监控视频中，开场的第一个画面是她撩头发手搭在椅子上借力摆正坐姿，在借力时，镜头画面开始稳定。

唐姝妮拖动进度条，画面直接来到了她离开座位的时候。

画面中她看到了宋满目的目光追随着自己，欲要追上去，却被一个法国的漂亮女人拦住了去路。

他眸中冰冷，却还是礼貌回答了那个女人的问题。

她看出他眉眼间的不耐，眸的余光在看着自己远去的背影。

最后她看到那个女人的手似有若无的摸到他的手腕。

宋满目将手抽回，眉眼也已经冷下来，那个女人侧背着镜头，她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表情，但是宋满目说完，便径直走开。

唐姝妮没再关注，进度条到达凶杀时刻，台上主人在发表感言，唐姝妮将画面放大，倍速调慢，她看到一颗子弹穿破主人胸膛，击起点点鲜血。

在主人惊愕的目光下，又一颗子弹打中女主人的胸膛，夫妻二人直直倒下。

唐姝妮按了暂停，倒退再仔细看了一遍，子弹的方向偏下方，是从楼上打下来的。

她开始调动对准二楼的监控。

宴会白化，所有人都兴致高昂的在楼下，她在二楼角落看到了宋谦。

宋谦啊。

她倏然冷冷一笑。

开始调动走廊的监控。

画面从她手心开始，她打开门，踏出了花园。下一刻门被关上。

她按了倍速，她看到宋满目的出现。

他慵懒的靠在复古宫廷风的墙纸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玻璃瓶。

上面带着细闪，在头顶夜灯暖光下带着点红。

灯光下，她看到他冰冷一笑。

直起身子，打开那扇门，半倚在门框上，看闹剧似的目光远远落在花园里的她身上。

时光好像静止，她看到他嘴角的弧度带着冰锥，冷血无情。

这才是真正的宋满目。

画面里，她故作若无其事的回来，却被守株待兔的他逮住。

他坏意的一寸一寸将她抵在他方才靠过的墙，他头压低，弯下腰在她耳边吐气。在监控里，她清晰的看到宋满目在她目光盲区将玻璃罐打开，将里面亮闪精致的液体悄声无息的倒在她披散的发上。

唐姝妮无声换掉监控，没有再看。

她闭上眼，微喘着气，也没有多大的意外。

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带有目的的。

从前世到今生。

他靠近她，永远都不是单纯的。

唐姝妮冷漠将画面换到花园里，绿叶的一角微挡住镜头，随着凉风习习，吹动绿叶，镜头偶尔微摇晃。

她换了倍速，叶子在镜头摇摇曳曳，入夜的花园阴森可怖，枝丫暗影在空中似鬼触，大张着白骨的手指，血盆大口。

静谧的画面被打破，她看到了久违的姜郁。

他红着眼，招招狠厉的与宋谦对峙。

宋谦躲闪着他的剔骨刀，最后逮到漏洞，手骨在姜郁苍白病态的手腕上狠狠一击，剔骨刀落。

宋谦脚踢起剔骨刀，快狠的刺入姜郁的胸膛！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染上那个人独有的冷血。

唐姝妮将电脑合上，闭上眼狠狠喘了一口气。

心里狠狠的咀嚼着宋满目的名字，再睁开眸，眼底已然一片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