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宋满目身旁的狐朋狗友以及一把手,廖雨家族最厉害的,便是遍布全国的调查网。
身边有廖雨,宋满目知道的东西,肯定远远比她知道的东西还要多得多。
或许宋满目会有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她敛下眸,心底开始谋划。
宋满目前两世对抗南阳熙游刃有余,他手里一定有一些南阳熙的资料。
唐姝妮穿着亮闪闪的粉色小裙子到达约定地点,繁华城市上空,是黑压压、阴沉沉的天。
华灯初上,她看到玻璃窗内,空无一人的室内,水晶灯点点细钻折射光面,台上一盏昏暗灯光照亮黑白钢琴。优雅的王子啊,在他该在的地方,熠熠生辉。
黑色镜面倒映着他白皙的手指,柔美婉转的琴声此刻是他的配角,他白色燕尾服,金色短发张扬优雅,只头顶一盏灯,就足够发光发亮。
不知有没有人对他说过,他是天生的钢琴家。
像他那样优秀的人,注定要拥有比别人更滚烫更张扬的人生。
男人沉迷的琴声下,黑色镜面上,又多出一双精致纤细的手指,同他一同弹奏。
四周昏暗,中央水晶灯折射细碎长光,条条伉俪,却始终照不到他们阴暗的角落。
头顶吊灯摇摇曳曳,忽明忽暗,却照耀着两个同样炽热滚烫的人儿。
他们在黑暗曙光中散发着自己身上滚烫的光,微弱渺小,却在无尽深渊中开出花来。
离天堂还很远,但对于已经在深渊挣扎很久的人,已经不在乎这是哪了。
窗外电闪雷鸣,室内琴声悠扬,银光打在他们身上,他们却从彼此身上听到救赎。
琴声开始加快,少女指尖开始换音,男人协同。
在此刻,他们是最契合的灵魂。
“叮!”
沉闷的钢琴最后隐匿于远古的雷声,她听见他在耳边轻笑,眉眼舒展带笑,贵公子该有的气质。
“钢琴小姐,可以去吃饭了么?”
唐姝妮亮闪闪的小裙子在灯光下闪,他看到她优雅骄傲的挺胸,公主一样伸出自己的手。
宋满目眉眼弯成桃花,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放在手心,水晶灯不再遥远,这一刻它甚至卑劣如昔。
今晚的宋满目过得很愉快,因为唐姝妮没有跟他冷眼相对,甚至还很好说话,他开心的为她切牛排,她竟然没有反对。
桌子中央花瓶上的红山茶缀着珠水,白色金丝蜡烛跳跃着火光,他听到唐姝妮开了瓶红酒。
她此刻不再高高在上,她卷发垂在脸颊,挡住鬓边,她歪着头手慵懒撑着下巴,微品着红酒,水晶灯下,她面容红润,红唇娇艳,一双水眸清灵明亮,一个抬眸就将人魂儿都勾去了。
宋满目一直觉得,她头顶缺个皇冠。
她就像个真正的公主。
宋满目将切好的牛排推过去,然她早就吃好了,还喝了不少酒,肚子圆滚滚的,她面色酡红,妖冶的眸轻轻浅浅看了眼窗外,滴滴答答开始下起雨来,伴随着电闪雷鸣。
“宋满目,下雨了啊。”她慵懒的撑着下巴看窗外的雨滴,一双眸不再清亮,开始范糊。
宋满目听闻,扭头和她一起看向窗外,轻声道:“再等等,等雨停了就送你回家。”
唐姝妮趴在桌子上,镶了钻的高跟鞋跟着雨滴落一点一点的数着拍子。
世界除了远处的车鸣声,好像就只剩下落雨的滴答声,在这个微凉的初冬,他轻声问:“唐姝妮,我做到了你喜欢的样子,你也该看看我了吧。”
那个在法国因为她一句话就毫不犹豫去染了发,捧着一把草莓炽热的站在街头冲她笑得灿烂,迁就她的喜好为她弹钢琴……
如若不是嫁了他两次,此刻她自己也会觉得她也太不是人了。
她没有回答他,反而站起身来,打来玻璃门。外面的雨水伴着凉风打在光裸的小腿上,黑暗中,宋满目只看得到她亮闪的裙和那双清亮的眸。
唐姝妮回眸朝他淡淡一笑,将那双镶了钻高跟鞋随脚踢掉,义无反顾的踏入雨幕。
宋满目猛的站起身来,骂了句“疯了!”便追出去。
滂沱大雨淋湿她的发,亮闪的裙粘上雨水的晶莹,她踮起脚尖,在雨幕中起舞。
门外一盏小小的风微弱的照亮雨幕,却只照得她发亮的衣摆。
宋满目站在雨幕中,脱下外套遮在她的头顶,警告般:“下雨了!”
雨水冲不散她身上的酒气,他知道她醉了,在耍酒疯。
女孩却浑然不在意,挥开他的手,“就因为下雨了才要跳舞啊!”
宋满目不动,不菲的外套罩在她头上,她不满的噘唇,瞪他,似娇嗔,“宋满目我要跳舞!”
宋满目盯着她湿漉漉的眼,好半晌,最终败下阵来,喉结上下微动,低低道了声,“好。”
他将外套拿下,雨幕冲刷她的面容,她又重新踮起脚尖,这次他拉住了她,在她要生气的时候,他开口,“太暗了。你要跳,我就给你开灯。”
宋满目从外套掏出车钥匙串,开了车灯和双闪。
黑色跑车沉闷的待在雨幕,无声的为两人照明。
通明车灯下,宋满目抬高了手,唐姝妮在两人指尖交汇下,脚尖点地,旋转开来。
裙摆上的雨水随着她的旋转开出花来,水滴四射。
在这个晦涩沉闷的初冬雨夜,他们在雨幕中跳华尔兹,开出一朵朵花来。
怀中脸蛋酡红的少女乖巧的趴在他怀中,微喘着气,吐气如兰。心底生起怪异的根,触手般可怖的盘踞着他大半颗心。
还未来得及发的嫩芽便被他冷眼碾碎。
雨小了,怀里轻缓乖巧的呼吸声提醒着他,戏结束了。
他将人抱回车里,浑身湿哒哒的衣服粘稠的粘在身上,很难受。
他一踩油门,毫不犹豫将人送回了自己的住处。
宋满目动作不算轻柔的将她抱到沙发,起身上楼去了浴室。
原本还昏睡的唐姝妮下一刻睁开清明的眸,打量着周围,冷冷的笑了。
檀宫啊。
当了她两世的妻子,她当然知道檀宫对于他来说算是个什么样的住宅。
除了梁诗荷时不时地探望,这基本是他的私人住宅。
那么多套房子,跟他调了首曲子跳了只舞他便带她来了他最私密的宅子。
她勾唇讥讽的笑。
他在她这讨不到好,此刻只需她给一点甜头,他便欣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