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烈阳,树叶是绿的,溪流被照的波光粼粼,溪里翠绿丛生,看不到鱼儿。
原生态的环境空气清新,风吹过来都是清爽的,柔柔吹在脸上微凉舒爽,发尾微动,偶尔树梢摆动,沙沙作响世界也没有那么安静。
唐姝妮望向宋满目那头浅金色的发,平静的摇头,“不。宋满目,你当然有爱人的权利,世上这么多人你可以爱每个人这当然是你的权利。”
她声线平稳,几乎没有起伏,似是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我也有拒绝你的权利。宋满目,你生得好。长得也好。什么都有。可是这世上不是所有东西你想要就都能得到的。”
她声音明明那么轻,那么柔,可字字如刀,刀刀剜在他心上。
她为什么一张口说的尽是他不爱听的话,好想把它堵住。
那样,她只要站在那,也不需要冲他笑,只要站在那他也是极为满足的。
可为什么呢。
她那么厌恶他,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都说是利用,可他什么都没得到,甚至都还没开始利用,她为什么,就恨上他了呢?
为什么呢。
手腕长长的飘带垂落,拖曳在地上,弯弯绕绕。
“唐姝妮,告诉我。”
高傲如他,此刻声音却带着微不可及的恳求。
“我该怎么做呢?你才能不恨我?”
他没有问为什么恨他,只问怎样才能不恨他。
她喜欢的样子他都做到了,那现在又应该要怎么样,她才能不恨他呢?
这个问题,唐姝妮也没有答案。
为什么要恨呢?为什么要恨一个今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的宋满目呢?为什么她能原谅楚思浙而不能原谅他呢?
她想不出来。
可能对宋满目更执着,可能对他更在意,可能前两世对他的所做所为更仇恨。也可能更怕自己再所信非人,可能更怕自己再次被他欺骗。
他那么可恶。
他没有心的。
前两世她看透他了。
他心里只有自由。
唐姝妮眨了眨眼,缓和下眼睛的干涩,声音冰冷而无情:“那你去死吧。去死我就不恨你。”
-
云布下雨,雨砸在水滩里,倒映的是城市的灯红酒绿。
“噗。”
廖雨嗤笑出声,“满目,你也有今天?”
“滚!”
宋满目踹了他一脚,廖雨捂着腿根瞪他,苦口婆心:“我说,你做了这么多到底图什么呢?神药那么多方法可以得到,就算不能得到,肯找,说不定也有别的办法治活你小叔。你说你折腾这一番干嘛呢?光顾着追那小妮子身后跑,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不是自虐么?”
宋满目将头扭到一旁,夜色漫漫,灯红酒绿,声线轻而清润,似那水上无意飘落的一片轻叶,“就当我自虐吧。”
这世上本就有些东西不能以常理解释。
他的爱,是在利用与阴谋中滋生,养的阴暗的肥料,在晦涩的环境生长,注定是一段扭曲而不正常的爱。
他注定。
卑微到极致。
死。
对比于拥有她,死好像更容易些。
她不是水中月,是天上月。比水里更洁更亮。
人间尔尔,他可以拥有很多东西,也有足够的城府,却揽不了天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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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姝妮最近过得很不顺。
或者说是因为某人过得很不顺。
唐姝妮清了清嗓子,从录音室出来,接过巫枝手上的水,润了润喉。
“巫姐新专辑都录得差不多,但是这首要觉得后调收音不是很完美……”
纳闷巫枝的不吭声,唐姝妮抬头,果然看到了意料之中的身影。
“唐姝妮,今天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宋满目手放在双膝上,弯着腰与她平视,“喜欢看什么电影?你先想着看什么,等会我们先去买花,现摘的那种。”
为什么意料之中呢?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
自她那日冷言冷语拒绝,他愈挫愈勇,已经连着一个月上门来找她了。
次次用曝光威胁,她耐着性子同他周旋一月有余,已是她的极限。
唐姝妮将手中的水捏扁狠狠砸在地上,顷刻水花四溅,水滴将两人的裤腿溅湿,甚至一滴溅得起飞,砸在宋满目的睫毛上。
“宋满目你能不能不要来找我了,我很烦你!你公司是做什么的?成天往我这跑,你不烦我烦!你要是有点脸别再往这跑,我一点也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带着火气,话语无情厌恶到了极致,声线如此烦躁嫌恶,是真恨他。
一席话语震得他眼睫颤了颤,鸦羽上那滴水珠在睫毛上颤了两下,终不堪重负,随着眼帘的垂下,顺着睫毛方向划下,低落在脸颊上,划似一道长长的水痕,似泪珠,似哭泣。
唐姝妮这一哄,震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cn人人敬畏在宋家人人都宠惯着的小宋总都敢这般吼,众人暗自为唐姝妮捏了把汗。
人人憋着一口气,空气安静,巫枝正想拉唐姝妮示意她收敛点,便见宋满目动了。
宋满目扶在双膝上的手微微蜷缩,低垂着眨了眨眼,微捏着掌心收回手,屈起膝盖半蹲下。
在众人错愕的神情下,宋满目将唐姝妮的裤腿上装饰作用的绑带打了个蝴蝶结。
打完,继而转向另外一腿微松的蝴蝶结,拉着两个耳紧了紧。
他就那样半蹲着,昂着头仰视她,语气带着疲惫与哀求,似让步道:“唐姝妮,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唐姝妮低下头,看着前两世桀骜不驯的宋满目此刻卑微的匍匐在自己跟前,绑着她无关紧要的蝴蝶结,不自在的后退了一步,收了腿。
蝴蝶结从他指尖退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他手心蜷缩了下,落寞的捏了捏掌心,微垂下。
唐姝妮收回眼,没再看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在通道门前顿住了脚,微侧头,“宋满目,你执着这么做,在我眼里不是深情。”
沉重厚实的通道门被她推的嘎吱乱响,沉闷的哀嚎年老未修的不满。
宋满目偏是一字一句不落的听的清清楚楚,就同她所说的那般——
“是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