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景那营人马,当时比他们营动作快,等他们找到土匪窝的时候,全都是死人了,没有任何活口。
“当时点算了人数,一共是一百三十多个土匪,男女老少都有。
阎王当时说,都杀干净了,没放跑一人。”
杜三说着,渐渐眯起了眼睛,“谁知后来就发生了截粮之事,这事,我大哥不知道,而且当时他休假……”
“你大哥?”
“他大哥杜文,是闫景手下的副把总,文宣,我就是觉得这里不对劲儿。”
李志凝眉,这当然不对劲。
闫景一营人马少说也有四百多人,杀了百十多个土匪,还男女老少皆有。
难道跑的那群土匪是运气好,没被他们堵在窝里?
也不对,不留活口就不对!
“麻烦杜三哥,先带我爹吃些东西,这一路赶得急,还滴米未进。”
“好,老爷子您跟我来。”
李佰祥点点头,心知儿子与张知县有话要说,也不拖沓,二人起身出去。
张知县看李志面色严肃,不由得手心一紧。
细看过李志从衣襟里摸出的牌子,连忙要跪地行大礼,被李志一把拉住他。
“之宜师兄,现在就你我二人……”
李志硬拖着张知县不让他跪,张之宜只能作罢。
两人说了很多话,最后在李志的建议下,也确定了里长人选,便是退伍归家的孙八指。
“这人,可是那犯案吏员的父亲?”
“他们二人虽是父子,孙义此人却是海军退役,为人坦荡胸有大义,也正合我用。”
张之宜点点头,“行,那我就安排下去。”
直到下衙的时辰,李志才带着老爹去了杜三安排的客栈。
不成想子时刚过就被叫醒,心知是出了大事,杜三哥来不及细说,催促他们赶紧走。
一路上,爷俩才知到底是晚了一步。
“信是镇里快马送过来的,栾把总得到信就送来了!”
李志在前面赶车,回头说道:“我们白日里路过镇里,正好瞧见了栾山,说了一些话。”
“我说呢,怎么信传过来这么快。”
李佰祥在马车里被颠得受不了,杜三把棉被铺在车板上,老爷子躺在上面才好一些。
“小四,别管我,赶好车,再快点!”
爷俩心急如焚。
现在已经是丑时,按杜三所说,杨树镇传回的消息,那群人戌时中便会动手。
这三个时辰过去了,也不知现在华家堡子情况如何。
家里有没有受到牵累!
杨树镇。
戌时,栾山接到心腹送回来的确切情报,连夜送到杨树镇巡抚魏大人家中。
魏大人得情后让他火速赶去大营,带一营府军,即刻出发去镇压叛乱。
亥时的官路上,没有车马行人。
栾山骑马在前,五百多的兵士全速跑步行进。
大半途中,迎头遇上前面黑压压的一百多人。
双方顿时停了下来,互相戒备着。
打马过去的兵士回报,是一队边防军,押着乱民正要去巡抚衙门。
栾山走近了些,看到这六七十号人浑身是血,被绑着双手如同行尸走肉。
这与情报上说的几百人不相符,难道说就剩这区区几十人了?
这才一个多时辰……
边防军是总兵提督治下,栾山是巡抚总督的府兵把总,这是隶属两个编制。
对方的最高长官只是个副把总,但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让栾山甚至火大。
人家手中是精兵良将,又是重兵,栾山咬牙忍了,接收了乱民返回杨树镇。
农历六月的天气,太阳自东边跳出来,便让人觉得灼热。
半宿时间过去,南湖那边飘散过来的气味,愈加让人作呕。
李英后半夜回空间里睡的,这会儿已经从东山上下来。
回头看了看靓仔落在树梢上,踏雪也磨蹭着不想回家,微微叹了口气。
忽然,靓仔朝着东边伸长了脖子,发出啾啾的叫声。
英子赶紧往东边看去,是家里的马车。
”是爹和爷爷回来了!”
李英激动得自言自语,连忙往那边跑去。
看着迎面跑过来的闺女,李志一颗心呐,终于落到了实处。
“吁~”
拉着缰绳,停住了马车,李英借势脚尖轻点车辕,稳稳地落在了马车上。
“乖孙女?”
“爷爷!”
这接连折腾了一天一宿,李老爷子状态实在是萎靡。
看得李英心疼不已,“爷,你哪里难受?”
青黑色大眼袋垂在眼睑下,李佰祥看着小孙女还是笑眯了眼。
“爷没事,乖孙女,家中可好?”
英子猛点头,她爹和爷爷这么早就从县里赶回来,定是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
他们这一路,还不知是怎样的焦心呢!
“爷,爹,家中都好!杜三叔?”
杜三这一路困得挺不住了,也不管马车颠簸,躺在大被上,脑袋朝着车尾就睡着了。
这会儿听到说话声,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过来。
他怎么来了,我的娘呀!
项虎叔昨个守夜,今早便困得不行,李英起来的时候,李良就接了他的班。
二哥这会儿正在家院子周围,扛着火铳到处显摆溜达呢。
李英一点都不敢耽搁,跳下车就往家里跑。
幸亏她迎出来了,不然就得被人赃并获!
杜三一脸懵逼的眯曲着眼睛,“怎么了,我老吓人了嘛?”
李志忍俊不禁,也猜到了闺女为啥一声不吭的跑了。
“是啊,杜三哥,你那头发都炸了窝了。”
李老爷子吊着两大眼袋,凑近了给杜三捋了捋毛。
“瞅瞅,这给孩子都颠傻了,小四啊,可慢点赶车吧,不急哈!”
赶到家里,李英离老远就风风火火的说道:“二哥,快,把火铳放地上!”
“啊?”李良愣了一下,迅速的把火铳放到地上,英子小手一挥,收进空间。
“哎呀,二哥,可吓死我了,杜老三来了!”
李良表面上看着憨,心思可敏捷着呢。
“他咋来了?小姑父这个点要下山了,那把铳在他那里呢!”
可千万别这么巧!
看着跑远了的二哥,英子摸了摸鼻子,这就是做贼心虚呗。
昨夜睡得晚,这会儿家里人还没起来。
英子刚想去烧点水,转身就瞧见孙八指和几个人往他家这边走来。
几人推推嚷嚷,打头是一个被五花大绑,塞住嘴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