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韵好似很震惊的样子转身离开,阮采苓和青芮也继续往祠堂走。
“小姐为何要骗表小姐?”青芮问。
阮采苓转了转手镯,感受触手的微冷,“有些人啊,总会想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但偏偏把路都堵死的也是自己!沈芸韵这人不太会圆谎,我之前……怎么这样笨呢?”
说起来沈芸韵的演技不算精湛,很多时候都露出马脚来,但前世的自己偏偏就没看出来。
而且按照沈芸韵这种能力,以及她的小心思是办不成大事儿的,这就说明她和谢清远的身后还有人。
那人心思缜密,一步一步的把所有人都圈在其中,定国公府的所有人,包括她和哥哥,以及连顾瑾郗都算在内,那人一步一个棋子,算的很精明。
但重生到现在,阮采苓愣是没能发现那个人是谁。
不过好在现在也总算是有了些头绪,林一成的那个小妾一定不是常人!不然林一成不会如此的大动干戈。
他也利用小妾的存在想要抓住苏本燕的把柄,或许林一成的目的是以此来要挟苏本燕跟他站在一起。
好在苏挽月跟自己念叨了这么一句,她才能及时抓住这个错处。
祠堂的门口守着几个人,远远地就能听到里面大威的声音,说什么自己冤枉啊,他是鬼迷心窍啊之类的!门口侍卫都当做没听到的样子,瞧见阮采苓来了,这才行礼,“大小姐,这人……”
死到临头了,嘴上还是不饶人。
“你们先下去吧,这边留一个人就行了,站在远处不要进来。”阮采苓摆摆手,让侍卫们都退下去,几个人互相看了眼,“大小姐,这……您一个人在里面不安全啊!”
“绑起来了?”阮采苓问。
侍卫点头,大威虽然没有习过武,但毕竟是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生死攸关的时刻,一发起疯来好几个人都控制不住,刚才在被押送进祠堂的途中,因为剧烈的挣扎反抗,伤了不少人。
其中一个就是现在站在眼前的侍卫,阮采苓记得这人叫江晨的,本来是在思华楼附近的侍卫。
“你叫江晨?”阮采苓问。
江晨一怔,没想到阮采苓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赶紧低下头,“是。”
刚才大威的身上藏着一把刀,他挣扎想要逃跑用刀砍伤了几个人,江晨在制服大威的时候手背划了一道子,阮采苓瞅着江晨手背上的伤口,抬了抬下巴,“这边留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去龙叔那里包扎,然后去思华楼等我。”
去思华楼等大小姐?江晨不理解,但是一抬头,阮采苓已经离去。
“快去吧!”身旁站着的人拍了下江晨的肩膀,刚才就劝江晨赶紧去包扎,但是他担心这群人看不住大威,才执意留下来。
可大小姐让他去思华楼又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要进去,在门口等我。”进门前,阮采苓让青芮也留在门口。
青芮晃晃头,“不行啊小姐!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进去呢!好危险的啊!”
“没事儿,不要进来也不要靠近!”说完,阮采苓推门直接进去。
祠堂虽然常年点着蜡烛,但因为建造的原因所以不大进来的阳光,里面一片昏暗。
阮采苓进去后就看见跪倒在地上被捆成粽子的大威。
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大威挣扎着侧头去看,却见只有阮采苓一个人,刚要扭动身体想要站起来,阮采苓面不改色的从他身边走过,冷言道“不要轻举妄动,我留你一条命不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的。”
现在大威总算是明白了,其实阮采苓早就已经知道是自己做的,今天苏挽月突然肚子疼发病也是她的计划,她提前让这么多的人看着自己进入厨房就是为了作证,可大威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阮采苓怀疑的呢?
阮采苓敢一个人进来,自然是知道大威不会动手。
而且就算是动手她也不怕。
阮采苓拿出三根香,在蜡烛上点燃,高举过头顶鞠躬,随后插在香炉中。
祠堂大门对应的正中间是供奉的列祖列宗,两边是黑檀木的椅子。
她坐上去,因为年久又没人会坐,所以刚刚碰到就是一阵难听的吱呀声,在静谧的空间中有些渗人,阮采苓手放在扶手上轻轻摩擦,眼睛却越过大威盯着密不透风的窗户,丝丝缕缕的光芒。
阮采苓的声音冷清,仿佛是从遥远的雪山一侧传来。
“是沈芸韵要你做的。”
这是一句很肯定的话,并未询问。
大威身子顿住,随后缓缓地抬头看着阮采苓。
他苦笑一声,“大小姐是在说什么呢?”
“嗯,嘴还挺紧的。沈芸韵给了你不少钱吧?我知道你乡下还有一个妻子呢。”
本来还很坚定的大威在听到妻子的时候,突然抬起上半身,恶狠狠地瞪着阮采苓,“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妻子?”
这些消息本不难打听,只要她有心想要知道,随便找个人去问就是了。而且沈芸韵在把大威找来府中之后,根本就没有用心的隐藏他在乡下的妻子,阮采苓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全部信息。
或许沈芸韵根本就没想到,阮采苓会突然发难。
阮采苓神色如常,依旧看着外面的白光。
“你妻子长得不算漂亮,有些胖,不过现在过得很富裕,衣着很漂亮,穿金戴银的。”她继续说,没有停止。
“你……你要做什么!”大威咬着牙问。
阮采苓右手食指抵住额角,随便揉了揉,很苦恼的样子,“我不想做什么,刚才你也说了要以死明志,我总得给你机会,我这人最见不得人生离死别,不如。”
不如。
红唇白齿,阮采苓双唇上扬,“不如我送她去陪你。”
在大威眼中,这美得惊心动魄的姑娘却展露出恶鬼般的笑容,大威呆呆的看着阮采苓嘴唇一张一合,判定了自己和妻子的生死。
“不不不。”大威摇头,一直在摇头。
大威跪着朝阮采苓爬了几步,“不要,大小姐我求你了!不要这样!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妻子!”
说着大威就开始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阮采苓笑出了声,大威抬头,只听阮采苓说,“你想说的,我都已经知道,我只是要你死而已。”
伤害她亲人的人,都得死。
不会有一个例外的。
其实大威来之前只是一个小餐馆的厨师,是沈芸韵把他从乡下给叫了过来,说要他来定国公府做饭,刚开始只是做饭而已,大威还挺高兴的,这可是铁饭碗啊!他能让妻子过上好日子了!
但入府不久,沈芸韵就给他一个包裹,里面装的就是摩勒花的花粉。
沈芸韵要他害人。
一开始大威是不敢的,但耐不住沈芸韵出的价格太诱人了。
一年两年三年,没有人怀疑他,大威的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
却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
“出来吧。”阮采苓喊了声。
这时有人从祠堂的后面缓缓走出,俨然是一身素白的西银。
刚才在大厅的时候她余光就瞧见西银了,向来应该是知道自己要动手处决大威,所以来帮忙的,而且是刻意让自己发现她的到来。
不然她怎么敢一个人进入祠堂呢?
西银靠在红漆的圆柱子上双手环胸,“大小姐知道我来了。”
“你都这么明显的让我看见你了,我能不知道?”阮采苓反问。
西银噘着嘴,“我还以为大小姐没瞧见呢!原来早就发现我了,这才要到祠堂来解决啊!难怪了!”
她走到阮家先祖的灵位前,也学着阮采苓的样子上了香。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办不到的?大小姐好威风啊!”西银一早就早房梁上听着。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就笑了出来。
阮采苓瞥了西银一眼,“你当我诓骗他的么?”
西银摇头,“那必然不是,大小姐都说了,我们做属下的竭尽所能也得办到啊!”
她单膝跪在大威面前,手中是一根木簪子,抬起大威的下巴,撞见大威惊慌失措的眼神,笑了笑,“别怕,我下手很快的!咱们大小姐也说了,顺从你的意思,你想,怎么死?”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沈芸韵呢?表小姐说要保住我的!她说我只要顶罪就可以了!她会给我钱,让我回乡下去的!”大威开始在祠堂里乱看,找寻沈芸韵的影子。
不过沈芸韵根本就不在。
想起刚才沈芸韵那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阮采苓告诉大威残酷的真相,“沈芸韵从来就没想过你还能活着,她从一开始就是想要你顶罪,替她隐瞒!”
大威状似疯癫,“不会的不会的!我替她办事儿这么多年,她给钱从来没有含糊过,怎么会骗我呢!她人呢,她人呢!都是她做的,都是她让我做的!你们杀她啊!”
他摇晃着身子大喊,却被西银点了穴。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