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诩尘沉默片刻,“也好,一会儿你让江晨上来,这人我还是能信得过的。”
“那好。”
外面梨儿已经再次催促一遍了,阮采苓重新系上外衣的带子,多亏刚才衣服还没完全脱完,不然大哥这要是直接出来……
虽然他们是亲生的兄妹,但她已经这个年纪了,加上家中长辈也开始帮哥哥物色妻子人选,还是有些尴尬的。
再回到闺房中,江晨已经不见了,本说要眯一会儿的阮诩尘正盘腿坐在阮采苓的床上,床单上不知铺了一张什么东西,阮诩尘正聚精会神的看。
阮采苓没让青芮跟着一起上来,只说她上来就直接休息,不用人伺候,把人都轰走。
她还特意在楼下点了香端上来。
“大哥,你吃饭了吗?”阮采苓把香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才走到床边。
床上是一张已经泛了黄的手绘地图,是描绘在绢帛上,阮诩尘看得目不转睛,听到阮采苓的声音摇摇头,“没事儿,我不饿,来苓儿你看看。”八壹中文網
地图上面所绘制的好像是一间密室的样子,因为阮采苓没有看到任何窗户之类的字样在,完全都是密不透风的墙壁,很多机关之类的东西,阮采苓都不大看得懂。
阮诩尘抬头对阮采苓说,“苓儿,这地图放在你这里,你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而你一定要把这张地图上的走向全部都记清楚!”
全部?记清楚?
阮采苓瞪大眼睛,一根手指指了指床上的地图,“全部?大哥你没搞错吧?这地图这么复杂,我连看懂都困难了,怎么可能都记清楚啊!”
“不,你可以看不懂,就算是死记硬背也得给我记在脑子里!”阮诩尘严肃的说。
阮采苓不解,但阮诩尘从未对自己提出过这么严厉的要求,阮采苓叹息一声,也学着阮诩尘的样子盘腿一只手撑着下巴,“好吧,我试试看。”
“这东西,会救你的命!”
这是阮采苓那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阮采苓就着烛光看了好久,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转天她便把那张地图给收了起来,连青芮都不知道,除了阮采苓和江晨之外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世子早就已经回家。
只是静悄悄的躲着。
唯独让人觉得意外的是,阮采苓很少在大堂内陪着阮苏氏和阮祁用餐了,一直都是独自在思华楼里用餐,面对众人的不解,阮采苓也只是说自己头疼的毛病又犯了,不愿意出门。
为了保全哥哥,甚至于连顾瑾郗的约都推掉了。
关于这一点,阮采苓是挠心挠肺的后悔啊!
本来她是可以出门的,但若是她出门了,白天躲藏在自己房间里的哥哥就要饿一天啊!而且阮诩尘也有心,让阮采苓与顾瑾郗保持距离,愣是拉着阮采苓不让她走,最后阮采苓只能让江晨给宣王府去了个消息,说她病了。
结果上好的灵芝就送上了门。
阮采苓瞅着桌子上紫玉盒子里规规矩矩摆着的灵芝,一旁的青芮也是忍着笑,如果不是阮采苓的表情太过悲愤的话,只怕是要直接笑出来了。
拿起灵芝看了看,阮采苓直接给丢回去。
“大哥都怪你!”
正在精心看书的阮诩尘用余光都能看清阮采苓的动作,“怎么就怪我了?你看看,顾兄这不是给你送了灵芝来嘛?多关心你!”
站着说话不腰疼!
推掉与顾瑾郗的邀约,她心都在滴血啊!
阮采苓大喊一声,把手里的紫玉盒子朝阮诩尘丢过去,阮诩尘一只手拿着书,另外一只手接住盒子,风轻云淡的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收回手翻了一页书。
丝毫没有被阮采苓影响。
阮采苓总觉得大哥是故意的。
“大哥”她挑了挑右边的眉毛靠近阮诩尘,侧着身子问,“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和顾大哥在一起?”
这回,阮诩尘总算是给了阮采苓一点反应,用书在阮采苓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都说了,不要叫什么顾大哥,顾瑾郗是宣王世子,你还是叫一声世子爷比较好。”
皇权不可逾越,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阮采苓撇嘴,“连他都说可以了啊!你怕什么?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出府去找顾瑾郗了!”
见一招不管用,阮采苓开始威胁。
可阮诩尘完全不怕,轻笑一声,“你去吧,今儿个,我不拦着你。”
阮采苓:“……”
阮诩尘一早就收到消息,顾瑾郗连夜入宫到现在还没出来呢,只怕是皇上又有事情要交给顾瑾郗处理,也难怪宫中皇子对顾瑾郗不满。
明明有儿子不用,偏偏要用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名义上还是皇亲贵族的宣王世子,宫中的人难免会对顾瑾郗多有防范,但顾瑾郗此人面目温和,为人阴狠腹黑,倒也没有人真的敢对顾瑾郗动手。
不然他早就跟今日的自己一样,需要躲避。
“诶对了,大哥,怎么有人这样追着你,同样都是世子,顾大哥怎么就没有人追呢?”阮采苓疑惑。
阮诩尘总算是看了阮采苓一眼,叹息一声,“顾瑾郗这人,向来都是他不给别人活路,哪儿轮得到旁人来决定他的去留呢?前些年,也有人不知好歹的派了人去追杀顾瑾郗,但最后全家满门都被顾瑾郗给灭了。”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当时的顾瑾郗还小,那群不知所谓的人以为顾瑾郗年纪尚小,构不成什么威胁,去了也就去了。
结果反过来,被顾瑾郗手下不留情的杀了满门。
这事儿皇上也知道,并且是完全纵容顾瑾郗的做法。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人怀疑,皇上会不会是对自己的几个皇子都不满意,所以想要在世子中选一个人来继承自己的皇位?
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顾瑾郗,是最热门的人选。
但这只是前几年的动向,这两年,三皇子和九皇子出类拔萃,皇上把目光从顾瑾郗的身上收回一些,总算是可以好好地教导自己儿子,但因为有之前的事情铺垫,更加没人敢对顾瑾郗动手。
阮采苓晃神。
这事儿她怎么不记得?
前世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还是说,这件事儿在前世根本就没有,是这一世才发生的?
渐渐地,阮采苓居然有一种事情开始朝着自己未知的方向发展的感觉。
但两位世子一直都是皇上属意的辅佐之臣,更胜于现在的定国公和宣王,可同时,他们二人也是皇上,和各位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倒是很纠结。
阮采苓双手撑着下巴,从阮诩尘的手中把书夺过来,随便看了眼就丢在一边,“大哥,你与我说实话,你真的是在府中躲着旁人?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故意不让我出门的呢?”
阮诩尘,“……”
顾瑾郗从宫里出来已经是下午,夕阳西下。
昨天从外面回来便连夜入宫,不过皇上已经歇下他也不曾打扰,只是在宫中暂居之所休息,倒是见了个不该见的人。
“主子,咱们现在是回府上?”慕白问。
此刻顾瑾郗坐在马车里正看着一本书,“去定国公府。”
“啊?现在?”慕白惊讶道。
本来几日前是他们约定好要见面的日子,可突然来了侍卫说阮采苓病了不能与他见面,当时顾瑾郗还有事儿要忙,就只能随便送了一个灵芝过去,并非多言,但现在想想,已经有好几天没传来阮诩尘的消息了,只怕不是病了,只是不能出门吧!
能让阮采苓绊住脚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定国公府世子,阮诩尘了!
虽然慕白不明白但还是策马到了定国公府附近的一条小巷中,并没有直接把马车大摇大摆的停在定国公府门口,这周围一定还有监视定国公府的人,若是阮诩尘真的藏匿在家中,他大摇大摆的去,就会让那些人得逞。
那这些天阮采苓和阮诩尘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顾瑾郗在马车内换了衣裳,并非是在宫中出来的那一身,随后掀开帘子一道身影立刻略过屋顶,而慕白则是继续策马朝着宣王府的方向去,一边驱赶马车一边跟马车内的‘人’对话。
不过没有回应就是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能露面啊?我已经在家好几天了,连挽月来找我都要闭门谢客!”阮采苓自打重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闷得很。
阮诩尘已经换了个姿势在吃点心,听到阮采苓没耐心的语气,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发现窗户外面有影子一闪而过,现在虽然已经是黄昏,影子不明显,可阮诩尘还是能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在周围。
“大哥……”阮采苓拖着长音,可阮诩尘突然伸手捂住阮采苓的口,嘘了一声。
外面屋檐上的顾瑾郗是故意让阮诩尘发现的,好让阮诩尘和阮采苓屏退左右。
“青芮你先去休息吧,让江晨在楼下守着就好了,不要上来。”阮采苓对昏昏欲睡的青芮说。
青芮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