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采苓摇摇头,“吃饱了,你们吃,我去看看楼下的戏。”
“戏如人生啊!我的大小姐!”西银感叹道。
本身来宴华楼看戏就是为了散心,结果还是在宴华楼碰到了顾瑾郗,其实回家之后,阮采苓也就琢磨过味儿来了,肯定是阮诩尘故意喊着顾瑾郗道宴华楼去的。
为的就是让她跟顾瑾郗冰释前嫌。
可阮采苓想着,她才生气几天啊!就莫名其的撒气了不太好吧?显得她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一点气质都没有,就像个孩子一样,于是就硬生生的一直憋着气。
加上顾瑾郗有事儿要离开,阮采苓是松了口气的。
“小姐见到世子爷不开心吗?”晚上沐浴过后,青芮坐在床边上帮阮采苓揉着膝盖。
阮采苓拿着书的手顿了顿,她攥着书放下手,看了青芮一眼。
说不开心是假的,这么多天没见到顾瑾郗了,她肯定是想顾瑾郗的。但更想的依旧是从心的事儿,顾瑾郗总不会跟她说没发现吧?
而且今儿个看起来顾瑾郗是有些不高兴的。
阮采苓对青芮说了后,青芮立刻说:“那世子爷是什么人啊!咱们昌朝总共就两个世子,一个是咱们家的,另一个就是宣王世子了,算起来宣王世子比咱们家世子,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还高一些呢。”
肯定是这样没错,皇上需要顾瑾郗帮他办事儿。
而大哥则是能躲就躲,当年大哥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皇上本是想着让阮诩尘跟顾瑾郗一起历练,为皇家办事儿,可大哥直接说,他要做生意,要做京城第一首富。
要做皇上身后最充足的金库。
这句话,被皇上记住,也让阮诩尘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的位置,这天下的商家,阮诩尘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剩下的一半还是顾瑾郗的,最后才是其他的商家分。
还是对阮诩尘很放心,也就放任阮诩尘不去管宫中的琐事儿。
也是这两年,皇上的身体渐渐不好,几个皇子之间的暗潮汹涌更加厉害,阮诩尘才不得不跟着顾瑾郗一起打算起来,总得给自己和定国公府谋一个出路,这种时候,钱是没有用的。
总得站对了路。
“世子爷身份尊贵,心高气傲的,您一个劲儿的避之不见,好不容易见了面也不给好脸色,这天下的好男儿哪个没点脾气的?”青芮说。
好像,也没错。
阮采苓合上书,打了个哈欠,“罢了,多说无益,他在生气,我还生气呢!”
“行吧,那小姐就好好休息,等身体养好了,才有精神跟世子爷生气。”
从那天之后,阮采苓在街上碰到顾瑾郗的机会变得更多了,好像不管她去哪儿都能偶遇顾瑾郗的样子。
她去琴房看温雅师傅,半路上碰到带着慕白去办事儿的顾瑾郗。
去雲秀坊找赵雲秀学习绣花的样式,去的时候遇到了带着慕寒办事儿回来的顾瑾郗。
这次数,比她一年见到顾瑾郗的次数加起来都要多了。
但是每一次,阮采苓都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好,与顾瑾郗之间保持着礼貌疏远的距离,顾瑾郗虽然不解,可是挡着街上这么多的人,总不能直接拉着阮采苓问怎么回事儿吧?
由于世子爷一次一次的拉不下面子,于是这一个月的时间,虽然阮采苓跟顾瑾郗碰面的次数变多了,可是俩人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每次都是顾瑾郗想要问问阮采苓的身体,或者是最近做了什么,阮采苓总会用,世子爷贵人事忙来搪塞,直接离开。
顾瑾郗被慕白笑了好多次。
连慕白都看得出来阮采苓是在怄气了,可顾瑾郗就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儿惹得阮采苓不高兴,这一个月都没给他好脸色。
百般不解的顾瑾郗只能去找阮诩尘解惑。
从凤阳楼查账出来的阮诩尘被顾瑾郗截住,直接就给带到附近的茶楼,好茶好酒都奉上,阮诩尘当下也就明白过来,顾瑾郗找他的意思。
“怎么?忍不住了?合着算算也有一月有余了!我捉摸着,你还能再憋上一个月呢!”阮诩尘往嘴里丢花生仁,一点都不像是温润和煦的世子爷。
顾瑾郗瞅着阮诩尘的样子,就算现在的阮诩尘再怎么找打,他也不能动手。
“阮阮究竟怎么了,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惹得她不高兴了。”顾瑾郗问。
阮诩尘惊讶的说:“你别告诉我,到了现在你连苓儿为什么不高兴都不知道?”
他很惊讶,很震惊。
可是看着顾瑾郗的表情就是这样的,顾瑾郗的脸上写满了,我不知道这几个字。
原来,苓儿一个人生闷气,而这人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
阮诩尘笑着抬手用玉骨扇敲了敲脑袋,“我的天儿诶,顾兄啊!这事儿我还真帮不了你,你呢,要是能忍就继续忍,反而估摸着到了年关地下,苓儿这气也就生过去了,你要是不能忍呢,就直接去问苓儿,恕我无可奉告。”
他端茶喝水,顾瑾郗便不再问。
端着茶杯,讲究的就是一个断,说到底就是不让顾瑾郗再问了,不管顾瑾郗问什么他都断然不会说。
顾瑾郗百思不得其解,回去又琢磨了几天。
阮采苓从阮诩尘那里听来了这件事儿,本来渐渐消退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烧了起来。
“所以,在顾瑾郗的心里,我送他的从心什么都不算是不是?在顾瑾郗的心里,这根本就不算是我生气的理由。”阮采苓差点把寒玉短笛直接丢到地上。
阮诩尘身手接了过来,稳稳当当的放在桌子上对阮采苓说,“你也不能这么说,或许……顾瑾郗不知道呢?”
这话说得阮诩尘自己都没底气。
顾瑾郗这么爱玉的人,况且,顾瑾郗若是真的喜欢阮采苓的话,那阮采苓送的东西肯定是妥善保管的,断然不会被人拿走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吧!
但为了哄着阮采苓,也就只能这么说。
“大哥你别说了,今儿个我看着顾瑾郗的样子也是有点委屈了,我还准备不生气了原谅他,好好谈一谈这个问题呢,但是现在你说完,我决定,我再也不要理顾瑾郗了!”
阮诩尘,“……”
他好像帮了倒忙啊!
但阮诩尘知道阮采苓说的就是气话,没有两天还是会巴巴的上街,等着见顾瑾郗一面的。
他且等着看戏就可以。
当然,阮诩尘是非常了解阮采苓的。
天气转冷后,阮采苓上街的次数也少了些许,说到底不是为了在街上碰到顾瑾郗的话,阮采苓更喜欢在暖炉的旁边,暖烘烘的烤身子,何必跑到外面去挨冻呢?
宴华楼的包厢里,西银为了让阮采苓舒服点,地上和椅子上帮阮采苓铺满了软乎乎的羊毛毯,都是上好的质地,阮诩尘从外域运回来的商品,连皇宫里都没有这么奢侈,用羊毛毯来铺地的。
若是被皇上瞧见,指不定怎么说阮诩尘呢。
但阮采苓已经顾不上了。
“阮阮。”
顾瑾郗在宴华楼的门口徘徊三天,总算是看见阮采苓在青芮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昨夜是京城的初雪,此时的景色美如画,如果不是因为阮采苓腿脚不好的话,她倒是希望去雪地里跑一跑。
可现在,她越到冬天腿越会疼,她就更加厌恶沈芸韵。
她穿着白色的大氅,里面是淡紫色与白色过渡的纱裙,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雪景中,若不是她手中的红色手炉,只怕还真认不出来。
阮采苓瞅了顾瑾郗一眼,想起阮诩尘说的话,便当做没瞧见顾瑾郗,径直往宴华楼里走去。
西银抬头看见阮采苓进来,刚要说话,便发现顾瑾郗尾随着阮采苓一起。
她立刻低下头,不说话。
到了冬天之后,阮采苓连走远路都觉得难熬,下马车之后从拐角走到宴华楼里,已经觉得膝盖传来阵阵疼痛,更别提还要爬上四楼。
只怕是会要了她的命。
一般若是阮诩尘跟着的话,肯定是大哥代劳,要是她和青芮单独来的,就是凌风抱着她上楼,而今儿个,凌风自然也看见阮采苓身后跟着的宣王世子。
这俩人一进来,西银立刻给凌风使了个眼色,凌风丢下桌布转身就走,去了后面。
免得一会儿成为众矢之的。
当下,阮采苓站在楼梯口,有些为难。
虽然西银自幼习武抱起她来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西银的小身板,她总觉得是在难为她,可凌风又不在,若是要青芮扶着她慢慢上去的话,只怕是到包厢里,这腿就不是自己的了。
正纠结呢,身后突感一阵温暖袭来。
阮采苓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劈头盖脸被顾瑾郗的披风盖住,接着整个人都被裹在顾瑾郗的怀中。
“诶,你!”阮采苓张口刚要骂,顾瑾郗直接打横抱起,穿的跟熊一样的阮采苓。
轻车熟路的上楼。
青芮紧紧跟在后面,生怕顾瑾郗把人摔了。
慕白扯了青芮一把说,“世子就算是把自己摔了,也不会摔到你家大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