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调五百精兵,这是千夫长才有资格去完成的任务,营地中的千夫长并没有被杀光,然而此时此刻,颜丛铭所能倚重的人唯有俞邵青。 俞邵青领命去了。 须臾,营地中出现了第一具匈奴死士的尸体。 转眼,第二具,第三具…… 一个个身形诡异的匈奴死士被俞邵青揪了出来。 但五百精兵并非没有伤亡,恰恰相反,这些匈奴死士武艺高强,训练有素,精兵们单打独斗根本不是对手,颜丛铭只顾着窃喜死士的尸体又多了一具,却没看到一旁倒下的三名精兵。 俞邵青杀红了眼,一剑砍下一名匈奴死士的脑袋! 血花溅了他满脸。 身负重伤的萧将军被手下背回来了。 而与他一同杀出重围的两千轻骑无一人生还。 原来,匈奴大军的数量远不止五万,撕出一道口子后,后方竟然还有五万! 两千轻骑在十万大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匈奴大军杀了进来,西北大营溃不成军,两万余名兵士,只有不足百人护送着萧将军逃了出来。 他们逃进了堪称死亡之岭的雪山,这是唯一一处没被匈奴人把守的地方,进去也是死,自然没有把守的必要。 进山后,众人走散了。 吴三一直紧紧跟着俞邵青,一同跟着的还有五个入营月余的新兵蛋子。 新兵蛋子不是俞邵青手下的,他们的百夫长已经牺牲了,本是被萧将军点过来背运粮草的,奈何萧将军跟丢了,粮草也弄没了。 五人可怜兮兮跟在后头,生怕俞邵青把他们赶了。 俞邵青顿住步子道:“前面有个山洞,先进去避一避。”
吴三打头阵,背着一大包东西吭哧吭哧地去了。 “老俞!”
吴三检查完山洞后,朝俞邵青招了招手。 俞邵青迈步走了过去。 新兵蛋子面面相觑地跟上。 山洞还算宽敞。 吴三打开包袱,把带出来的粮草拿了出来,有二十个白花花的馒头、五斤白面、五斤粳米,外加两个冒死冲进俞邵青的营帐抢出来的坛子。 看到坛子的一霎,俞邵青的眼神亮了。 吴三嘿嘿一笑:“知道你舍不得!嫂子和小侄女儿送来的东西,我死了也会给你带着的!”
“多谢。”
俞邵青说道。 吴三撇嘴儿:“跟了你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和我道谢呢!”
几人都饿了,俞邵青一人分了一个馒头,新兵蛋子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可还没啃上两口,颜丛铭与率十名部下逃过来了。 颜丛铭狼狈极了,发髻散了,鞋子也掉了,一进山洞便瘫坐在了地上。 “萧将军呢?”
俞邵青中气十足地问。 颜丛铭上气不接下气道:“这话……我……我还得……问你呢……” “问我们做什么?”
吴三哼道,“我们负责断后,原就不和萧将军一起,你才是萧将军的近身侍卫!”
颜丛铭噎住,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只顾着逃命,把受伤的萧将军撇下了。 俞邵青的眸光落在颜丛铭身后一众兵卒的背上。 吴三会意:“他们背的是什么?不会是粮草吧?”
颜丛铭:“咳!”
吴三炸毛了:“你把萧将军撇下,却把粮草拐走,你是想饿死萧将军吗?!”
“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什么叫我把将军撇下,又把粮草拐走?”
虽然这是事实,他打仗多年能活到现在,拼的绝不是与俞邵青一样的铁骨,而是堪称无耻的求生本事,粮草在哪儿他在哪儿,将军可以不要,粮草不能放掉! “你你你你……”吴三简直都没嘴巴说他了! “吴三,过来。”
俞邵青沉声道。 吴三翻了个白眼,回了俞邵青身边。 “哎呀呀呀,你们也很有本事嘛,说本将拐带粮草,我看你们拐的也不少!”
“这是我自己带的!”
吴三挺直腰杆而道。 颜丛铭冷哼道:“让你杀敌,你却偷拿粮草,罪加一等!”
五个新兵蛋子吓得六神无主,嘴里的馒头都不敢往下咽了。 最后的最后,颜丛铭并未用军规处置吴三,却以此作妖,没收了吴三带出来的全部粮草,并将他与俞邵青自山洞里赶了出来。 至于俞婉做的两坛子吃食,颜丛铭大(嫌)方(弃)地还给俞邵青了。 随即,颜丛铭倨傲地望着五个新兵蛋子道:“愿意跟着本将的,只管过来,有本将一口吃的,决不让你们饿着;愿意随他们离开的,本将绝无二话!只是生死自负!”
五人中,只有一个叫大牛的新兵蛋子没留下来,余下四人都进了颜丛铭的阵营。 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撇开官职不谈,颜丛铭手里可是握着粮草。 俞邵青三人在五里之外的另一处山洞里安顿下来。 吴三苦着脸说:“没粮草,只能吃雪充饥了。”
被列入不可食用行列的大饼、肉丸与酱菜:…… 颜丛铭的山洞开始吃香喝辣了。 既是给萧将军带的粮草,那必是十分丰盛的,不仅有馒头、窝窝头、大米、白面,也有酱菜与肉干、另外,他的行军囊里还装了几盒颜如玉让人捎来的燕窝、茶叶与点心。 吃饱喝足后,泡上一壶清香味醇的龙井,吃上一盒松软酥脆的桂花酥,简直不要太享受! 另一边,吴三与大牛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俞邵青也有些饥肠辘辘,终于,拿出了坛子里的大饼。 吴三一脸惶恐! 俞邵青淡定地说道:“你连观音土都吃过,还吃不了这个?”
吴三: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 三人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吃了。 说来也怪,大饼硬归硬,却一口下去就饱了,两口下去就撑了。 肉丸的味道一言难尽,可吃了一颗,便感觉浑身是劲。 至于酱菜,一小片煮了一锅大酱汤,几口热汤下肚,三人满头大汗,就连冻得失去知觉的脚趾头都瞬间暖和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