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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探望梅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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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了的京城城,寒意阵阵,特别是夜间,更是让人觉得有几分的清冷。

长街之上,一辆马车飞奔着向一处宅院而去,马车内,宁若初的身上披着苏慕的披风,而苏慕,则坐在宁若初的身边,认真的看着宁若初的脸孔。

二人之间,虽然没有过多的话语,但是,眼神之中的那份深情,却是让人能清晰的感受得到。

“在宫中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沉得住气,没想到,我还是说的多了。”宁若初有些许的自责。

今日在宫中,关乎于退婚的话,她是不能说的,可是,她说了,正如静仪公主所说,怕是要适得其反了。

天岩帝这人,最看重人才,宁若初与周芸儿只需要稍稍的一比较,便可以分得出来高下。苏景澜到底是天岩帝曾经最心爱的儿子,所以,天岩帝哪怕是得罪周芸儿的父亲,也要为自己的儿子择一门好婚事。

他不想让他所有的孩子,再走他曾经所走过的老路。

放眼朝堂,没有几个人能知道,他为什么在先皇后去世以后,就再也不立皇后了。

“你若是不说,我便不能看到你的心意,你说了,我才知道,原来,这般温婉淡定的宁若初,也会为了她所深爱的男人,而去冲冠一怒。”苏慕打趣起了宁若初。

宁若初脸色微微的有些泛红。

“初儿,没事儿,你不必自责,我们来日方长,以后,我们还有机会,你与苏景澜的婚约,必然是要退掉的。”苏慕肯定之极的说了起来。

他伸手,将宁若初深深的禁在自己的怀中,他的下巴,依着她的头顶,她发间的茉莉香气,钻入到他的鼻孔之中,让他不由自主的荡漾起了自己最年轻的心神。

“我只是害怕你等的太久……必竟……”宁若初的心有些许的不定。

昨晚上的宫宴,是太后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给那些未娶妻的皇子们务色未来的皇子妃,太后看好了以后,便会知会天岩帝,听听他的意见,而后下旨赐婚。

苏慕是所有未婚皇子中的最年长者,四皇子苏景骆有了止标,七皇子苏景轩似乎也有中意的女子。六皇子苏景澜自不必说,打小就有了婚约。九皇子尚且年幼,议亲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太后定然会为苏慕的亲事着急,宫中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萧瑟平公主,宫外又有一个刁蛮痴情的庄萍,而华笑,也对苏慕有意,虽然她因为身份的原因,与苏慕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但是,宁若初却有了一定的危机感。

一个婚约在身,可以把一个人压抑到不可翻身。她己经吃了这上面的亏了,所以,她不想在苏慕的感情道路上,也多出来这么多的麻烦。

“我心中只有你,只会等着你,如果父皇真要许婚给我,那么,我便剃发出家……”苏慕竟有了这样的想法。

“你敢?”宁若初伸手,佯装打他:“你若是出家了,我岂不是要和你一个和尚纠缠不清了?”

“待你了结了婚约之事,我便还俗,还能与你做一对神仙夫妻。”苏慕戏弄着宁若初。

马车内的紧张气氛,有了一些微微的缓解。

二人所坐的马车,在一处极为隐蔽的院子前面停了下来,赶马车的车夫下车叩门,小野探出来了脑袋,谨慎的请宁若初与苏慕入内。

二人刚一入内,那马车便随之赶走。

屋内,烛光摇曳,宁若初与苏慕并肩前行,此时的苏慕,紧紧的握着宁若初的手,宁若初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手心之中的汗迹。

“主子,夫人的一切用具都安排好了,她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小野向苏慕汇报着情况。

苏慕的神色,始终凝重,那种紧张,几乎让他的呼吸都有些许的不正常了。

二十年了啊,与亲生母亲也不过是隔了几道冰冷的宫墙,他却从未见过自己亲生的母亲。

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也许,只见一面,便可以让母子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呵呵,多么的可怕的讽刺啊。

“主子……”小野再喊,他以为苏慕没有听到。

“你很紧张吗?”宁若初看了一眼苏慕,问了起来。她知道,苏慕一定是会紧张的。

苏慕点了点头,他不想否认自己对于将要见到的亲生母亲的那份激动的心情。二十年未见了,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是,我特别的紧张,以前的时候,经常在想,要是见到她了,我一定会扑到她的面前,跪倒在地,向她磕头请安。可是,梦想终于要实现的时候,我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别怕,有我在。我陪着你呢。”宁若初握了握他的手,让他心安。

是的,有她在。他们彼此,都是他们生命中最能互相依靠的人了。

房门打开,昏黄的烛火将屋子里面微微的照亮。屋子里面的床上,躺着己然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梅妃。

在冷宫的时候,宁若初没有好好的打量她,现在再看她,只觉得她饱经风霜,游移在生死的边缘。

除了可怜,宁若初再也想不出来什么词语来形容她了。

看到她的这一刻,苏慕的脚步,微微的有了些许的迟疑,记忆中,他的母亲绝非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梅妃,犹如是冬日里盛开的梅花一样,香满整个宫殿。现如今,她竟然是如同那将要枯去的大树一样,让苏慕不忍直视。

宁若初伸手,捅了捅苏慕的手心。

“去吧,去喊她一声娘,她己经等了二十年了……”宁若初用眼神给苏慕了最大的鼓励。

苏慕一步一步的近前,他走到梅妃的榻前,重重的一跪,而后,他颤抖着自己的声音,饱含着浓浓的感情,深唤了一声:“娘……”

听到这一声呼唤,床上的梅妃,竟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在看到苏慕的这一刻,她的眼睛里面,闪现出来了无尽的欣喜。

她努力的睁着自己的眼睛,她努力的看着。

“娘,我是慕儿……我是你的慕儿啊……”苏慕再唤了梅妃一声娘。

梅妃颤抖着自己的手,抚向了苏慕的脸孔,她笑着,她却是哭了。可是,你若是说她哭了,她怎么还带着笑意呢?

“慕儿,我的慕儿,是不是?你己经这么大了,是不是?”梅妃一时间竟是语无伦次。

母子相见的这一刻,可谓是相当感动人,母子二人,几乎是抱头痛苦。

“慕儿啊,二十年了,我原以为,我到死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还是见到你了,慕儿,你让娘想的好苦啊。”梅妃的哭声,极尽的压抑,仿佛是上气不接下气一样。

二十年的煎熬啊,备受思念之苦的母子二人,经历了重重的波折,跨过了多少的生死之坎,这才见了面。

屋内的宁若初,也被这份深切的母子之情所感动,她纵然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也忍不住让自己泪流满面。

“娘,是我来迟了,是儿子没用,让母亲受了这么多的苦。”苏慕抱着孱弱的梅妃,不住的自责了起来。

梅妃看着苏慕,只是流着眼泪。

她喃喃而道:“见到你就好,就算是让我此刻死了去,我也知足了……知足了……”

这话,倒是梅妃的真心话,天知道,身处冷宫的她,对于苏慕的思念有多么的深,一个母亲,如果没有顽强的意志,怎么可以在冷宫那样的环境之中熬上二十年啊。

母子二人,又是一番的抱头痛苦。

宁若初实在是不忍心再看这样的画面,她轻轻的折身,出了屋子,靠着屋门,她泪流满面。

苏慕还有一个母亲可以依靠,而她呢?她的母亲早己经变成了一个灵牌,自己这一生,再也不能感受到一个母亲给孩子的温暖了。

所以,苏慕是幸福的,最起码,他的母亲,还活着……

宁若初从屋子里面出来了以后,小野也随之跟了出来,看到宁若初伤心,小野吩咐院内的丫头,取来了绢帕,交给宁若初擦脸。

“这些年,主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九岁的时候,他便被逼远离了京城……”小野是同苏慕一起长大的,算是苏慕的书童。这些年来,经过苏慕的言传身教,小野早己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可就算是这样,那些下手的人,都没有放过梅娘娘,看梅娘娘现在的情况,主子怎么可能会不伤心呢?”小野的鼻头,也有些微微的酸涩。

“嗯,我知道,我也理解。”宁若初应声而语。

在宁若初的声音刚落之时,却听隔院之内,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女人的咳嗽之声。

宁若初不由的警惕了起来。

她回脸,问向小野:“隔院住的是什么人?”

“我也不太清楚,这间院子,我买了将近三年的时间了,一直以来,都不知道隔院住的是什么人,也曾查过隔院主人的底细,却是没有什么收获。”小野看着隔院的方向,回了起来。

“嗯,现在有情况了,可以安排个人,查一下底细。”宁若初吩咐起了小野。

小野点头,不敢有所怠慢,他清楚的知道宁若初的身份,苏慕不止一次的对他们吩咐过,宁若初的吩咐,就是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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