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立马将张青青那点儿小九九给看了个透彻。
她忍不住皱着眉头鄙夷唾弃，咬着牙狠狠地骂了一句：“这小浪蹄子，还真够不要脸的。”
季如意这男人长得好看，这不是什么秘密，早就已经是大石村公开讨论的话题了。从那天谢大牛一露面，在场不少人惊为天人之后，就不免有人扎堆议论。
说到羞人处，那些个小媳妇大姑娘们，红了脸都是常事儿。
但是再惊艳，再心动，也没人能做到张青青这种程度，公然就上前去搭讪啊。
何况对方还是个有家有室的，张青青还真就彻底没皮没脸，破罐子破摔了？
听到她出声，季如意这才想起来，今儿个这事情的主角，还是这李大田的娘呢。被张青青这么一搅和，差点都忘了正事儿了。
至于谢大牛……嗯，刚才那个表现，还是可以给满分的。
回想了下张青青那一瞬间的脸色，季如意使劲压下就要翘起来的嘴角，一本正经地跟眼前李大田的娘沟通，开口道：“李婶子，也不是我非要跟你过不去，揪着这事儿不放。只是，非要我们家这情况，你也清楚。”
“在大牛回来之前，我们孤儿寡母的，过日子不容易。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带着一身的伤，吃药看病都得花钱。想着能靠种一把菜卖点儿钱，还被你家大田一冲动给毁了，这不是要绝我们一家人的生路吗？”
口说无凭，顺带着还抬手指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菜地。话里话外也就一个意思。
想要这事儿善了，简单啊。拿钱来不就可以了？
福来酒楼毕竟开门迎客的，菜一早儿就得备好了。她家又住的偏，来回几趟村里也没人知道她做起了生意，这回院子里只剩下些品相受损的菜，其余地方空荡荡的。
所以这会儿，她才能睁着眼睛瞎诌，“整整一大块菜地啊，大牛的药钱，孩子们的吃食，都在里头了。现在一下子全都没有了，你说我们要怎么活？”
明白了她的意思，李大田那娘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没有了菜，不是还有猪崽子吗？
而且如果真的没钱了这么穷，怎么还能雇人修建什么菜棚子的？
听着季如意无下限地卖惨，李大田他娘心中满是不忿。
到底理亏，他儿子毁了人家东西是事实，又加上季如意的凶悍名声，她终究还是没敢再辩驳些什么。
只是……这钱也不该她自家赔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在她想着怎么样才能少出点儿，最好是一文不拿的时候，跟在她们后面赶来，却因为体型的缘故，落后不少的张媒婆，这会儿总算是露面了。
看到她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院子门口，李大田娘哪里还能管得了其他，上前一把拉过来，就嚷嚷开了：“季娘子说的说，毁了你家东西，自然是要赔的。不过也不能光我们一家赔，还有张媒婆，也得掏钱！”
因为担心自家闺女才跟上来的，好不容易过来了，一开口就是要钱，张媒婆立马要炸。
只可惜，不但李大田娘想要从她口袋里掏钱，就连她捧在掌心里的好闺女这会儿也不站在她身边。
这茅草屋可不隔音，张青青一心想给谢大牛留个好印象，不等她娘张口说话，先扑过去紧紧攥住她的手，抬高了嗓音格外懂事儿地道：“娘，虽然大田哥这么做不是女儿的本意，不管怎么说损失已经造成了，他也是为女儿出气……”
“青青，你糊涂啊！”张媒婆脸色都变了：“他李大田上赶着要来，关你什么事儿？这咱们可不能认！”
而且不就是毁了几个菜吗？值当的闹得这么大？
“娘！”张青青狠狠掐她一下，使了个眼色：“话不能这么说，大田哥虽然误会了女儿的意思，总归也是为了女儿。这钱，咱们该出……您就听女儿的吧！”
张媒婆哪里甘心？
只是到底心疼女儿，见她眼中焦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仍旧勉强忍住，转而朝着季如意轻蔑嗤笑，道：“不过就是一点儿破菜而已，能值几个钱？赔就赔！”
说完之后，还紧跟着嘀咕道：“不过就是几文钱的事儿，也值当拿出来说事儿，果然是个没见识的。”
说是嘀咕，实际上那声音大的，在场就没人没听到的。成功把季如意就给气笑了。
“破菜？就现在这个时节，你倒是种出这点破菜来！或者，我也不要钱了，干脆你跟李婶子一起，种出这么些菜还我好了。不能太晚，就这两天，我赶着要卖的。哦，还有十只小鸡仔，也别忘了。”
“两天种出菜来？季如意你这是故意的是吧？”
就连她自己都说了，这个时节还是早了些，现在种菜，能不能顺利长出来还是问题呢，还两天就种出来，季如意这不是故意在为难人嘛。
早就结了怨，张媒婆这会儿也不客气，仗着在场人多，凭着一口气跳脚，指头都快跺到季如意脸上去了。
这其中，也包含着那日被季如意提刀上门，她被吓得软的脚的气。
明显是想要一块儿撒。
季如意自然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看似清清淡淡地笑了笑，人却突然伸手，攥住点在鼻子尖上的那根手指狠狠一扭。
成功地听到对方一声惨叫之后，才凉声道：“张媒婆这教养，还真是够感人的。难怪青青妹子接二连三地做事没个分寸。既然种不出菜来，那就赔钱吧。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多要，就收个成本价，三两吧。至于具体要怎么分，你跟李婶子你们自己商量。”
“三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张媒婆顿时跳脚，手上的疼都顾不上了：“我看你是钻到钱眼里出不来了，敢这么狮子大张口。”
在这个时代，种地的人一年四季吃喝嚼用都在地里，养个鸡下的蛋和种的菜才能去城里换个几文钱。
一两银子，都够三口之家一年的花销了，这一院子的菜凭什么值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