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她收起了瓢，将剩下的肥料倒进水池里，搅拌均匀，谢大牛这才总算是回过了神儿来。

他一点一点地收起自己满心的惊讶，走过去从善如流地自季如意手中接过搅拌的棍子自己动手，顺便开口问询道：“那现在还需要做我做什么？是去给别的蔬菜浇水吗？”

“咦？”

任凭是谁，在亲眼目睹了刚才那样的场景，都不可能淡定的了。即便是季如意自己，当初不也照样惊讶的厉害？

况且，她还有先天优势，对什么事情都心知肚明的。

谢大牛可不一样。

当着他的面儿有刚才那番操作，实际上季如意已经完全存了想要坦白的意思，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照旧还是不问。

不解的人，反倒是成了她自己了。

这一次，季如意没跟前几回一样装傻，既然谢大牛不问，自己也就不主动解释。而是开门见山，直言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呢？”

闻言，谢大牛手下动作一顿，面色极快地闪过几分复杂。转而又很快淡定，轻声笑道：“我倒觉着，也没什么好问，我家娘子，是天上的仙女，会仙法儿。”

季如意：……

谢大牛这是替她解释了？

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照旧还是没用。

季如意心中诧异，不解地看过去，跟谢大牛目光对视的一瞬间，突然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

也没再坚持，抿唇笑笑，算是承认了这个说法。

“是，我的确是天上的仙女，所以以后，你可要乖乖听话，不然小心天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有，谢大牛也有。而谢大牛的意思很明显，用仙女的说法，算是保护了她的秘密。

这份贴心，真的不是谁都有。

反应过来之后，季如意忍不住满心感动。而听完她话的谢大牛则是已经彻底收起了之前的惊讶，慎重点头应允：“唯娘子之命是从也。”

一句文绉绉的话，听着也怪让人感觉不习惯的。不过特意用这种语气说出来，这得算是，谢大牛的誓言了吧？

春种秋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边是这个时代务农的不二的法则。

谢大牛陪着季如意一起，同大石村的村民们一道种田，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说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一样的种子，同样的土地，即便是种下去的时间，前后也是差不多的。但是偏偏长出来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别人家的种子苗才半尺高，季如意家里面的已经郁郁葱葱一大片了。远远地看着，十分喜人。

自然还是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特殊的技巧肥料，就有人留心查看起来。哪知一来二去的，诀窍没看到，倒是撞见了来福酒楼派来季如意家的菜棚子里取菜的马车。

而且林掌柜还让人带了银子，面交给季如意。足足有巴掌大的一包，那可是整个大石村全村人整整一年，都未必能赚得到的。

也因为这样，一夜之间，季如意发达了的消息，便传遍了这个村子。作为村里的一份子，柳山自然也有所耳闻。

被季如意设计，迫不得已之下娶了屠家老姑娘的柳山，日子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

屠家姑娘性子火辣，受不得半点儿委屈。而且屠家兄弟们又多，一碰到屠氏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一家大小就全部都上门了。

前后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柳婆子就被气的躺在炕上下不来，柳山则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即便是这样，屠氏也依旧还是不顺心，天天挑着由头就发火。

这天一大早，屠氏打发了柳山去给娘家帮忙，结果柳山因为要帮自家老娘熬药，耽误了时辰，她便又插着腰站在门口怒骂了。

一声一声极为高调，半点都没有要给自家男人留面子的意思。被指着鼻子骂，柳山却愣是吭都不敢吭一声，别提有多窝囊了。

骂完了之后屠氏还不解气，见柳山面露不忿之色，便又讥讽道：“呵，不服气？后悔娶我了？是觉着我不如某个人那般闻言细语的？”

“知道你还惦记着那个季如意呢，不过柳山我告诉你，只要有我一天在，你就休想有别的念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再说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人家能看得上你？那个谢大牛，可要比你好看多了。”

为了能多做一点农活，村民们一般都起的很早。乘着凉爽去地里干会儿活，才会回家吃早饭。

这个时间，正是回家吃饭的时刻，眼见着有人两两三三地从自家门前过，还有人看好戏地探头，柳山心里面别提有多窝火了。

况且季如意的事儿，那就是他心上的一块伤，平日里就连柳婆子，都不敢随便提的。

可惜屠氏不是柳婆子，泼辣起来十分的厉害，完全就是不管不顾地往他心口上扎刀子。

不仅如此，还故意提到了谢大牛。

作为一个男人，柳山终于忍不了了。

他气的脸色发青，一脚跳的老高，就要去打屠氏，骂骂咧咧道：“你个丑八怪，还有脸说我？也不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长相！我就算再不好，也是你男人，你要是再敢撒泼，当心我……”

按照屠氏的脾气，其实骂完了也就完了，只要出了气就成。结果没想到，柳山居然还敢反抗？

眼看着他朝自己抬手，屠氏眼神一厉，反手就将柳山的胳膊扭在身后，另外一只手去拧他的耳朵。不过两三个来回，这两口子就打起来了。

要说这世上没有不拌嘴的夫妻，两口气有点矛盾，也是正常的。大家乡里乡亲的，有邻居听到动静了，过来拉拉架，劝两声，也就好了。

不过柳家却有些特殊。一则柳山的为人，实在是让人看不起，二来这屠氏也不好惹。

故而，虽然他们两口子闹得动静大，却没人进来劝架，只有柳婆子急的在炕头哭。

也因为没人劝，柳山这一架，阻止打了小半个时辰。然而他愣是没占到任何便宜。

跟屠氏比较起来，柳山完全不是敌手，脸上被抓了好几把，耳朵也被拧的差点出了血。

眼见着妇人彪悍，他心里一怂，干脆就一溜烟的出了家门。

本来是想着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一下脸上的伤，省的丢人丢的太过，哪知他才到了一处平时没什么人来的废弃破院子，就听到有人围在那里，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

“是真的？你真的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