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意自己虽然没这种感觉,但发现身边的华瑶脸色也有点发白。
“华瑶姑娘,你还好吗?”探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季如意忍不住有点担心。
呆的越久越容易出事,现在显然已经开始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华瑶闻言冲她笑了下,轻轻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弱,但目前也不是不能坚持,她也不想拖累大伙儿。
伶仃醒了之后就照例去海边了,但这次却回来的很快,手上没带着鱼,反而带回来的又是一些野果。
“海边以后应该不能去了。”伶仃眉头紧锁,顿了下,才道:“倭寇已经派人在那边守着了,人还不少。”
“什么!”季如意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居然就被倭寇占了海边。
但还没等她惊讶多久,那边蓦然传来了安欣惊慌的声音:“季姑姑!你快来看看啊,云姝身上好烫!”
这下更是慌了面前的几个人,季如意心又被吊了起来,跑过去抬手去探她的体温。
额头滚烫,竟然发烧了!
“这……”伶仃面对这种情况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一回头却发现竟然有许多的人看上去脸色都十分难看。
她回头去拿木桶给大家又分了点水下去,看着现在也即将要见底的最后一桶水,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那边季如意赶紧给谢云姝喂了一点水,紧张的抱着她,脸上也满是慌张。
这种时候生病太致命了,根本没办法去给孩子找药。如今被困在这山洞之内,更别说出去找大夫了。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忍不住捏紧了手指。
季如意将自己的那份水也兑在一起,一点一点的给谢云姝往下喂。期间谢云姝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一次眼睛,但没说几句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回头望去,山洞内还算有精神头的人已经没几个了,大多数人都缩在被褥里面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可……最令人难过的是,明知道结果却无能为力。
到了晚上,桶里的最后的一点水也已经耗完,谢云姝的额头却依旧滚烫,没有任何降温的迹象。
她此刻满脸通红,低声喃喃的喊着爹娘,看的季如意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一声声轻唤夹带着痛苦的咳嗽声,连带着季如意那颗心也直直的往下坠,恨不能此时生病的那个人是自己。
伶仃那边忙着给华瑶裹被子,也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但只一眼,她就感觉自己的眼眶也开始发热,又急忙回过头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突然洞口传来脚步声。
谢珩手里正提着小半桶水回来,轻轻的放在了季如意面前,不忍再看:“村里也只剩这些了,我翻了好些个,都没有了。”
原来在大家都忙着照顾人的时候,谢珩默默提起旁边的水桶回了村里。
也亏了这次出去是晚上,在夜色下很容易掩盖自己的行踪,他在田里把仅剩的一些水带了回来。
“你又胡闹了。”季如意红着眼睛,却也不忍心再呵斥他,只是哽咽着:“云姝现在这个样子一直不醒,你要是再出事,我该怎么办……”
“你身上还……我是说,外面这么危险,你别再让姐姐担心了。”伶仃差点就把他还受着伤的事情给说漏嘴,还好及时止住了。
“我知道,我是看现在外面的人不是很多才去的,我自己有把握。”谢珩似乎是怕季如意担心,便解释的很清楚。
他不擅长照顾别人,只能尽自己有限的力量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谢珩带回来的小半桶水其实并不算很多,只用了一天一夜就又见了底。哪怕季如意已经控制着喂水的次数,算是非常省着用了。
在谢云姝高烧不退的第二天,她就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季如意别无他法,给她用水降温的同时,只能看到她在自己怀里紧皱着眉头,十分痛苦的样子。
但……水只剩下自己手里的最后一碗了。
她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克制住自己也十分想要喝水的欲望。
眼下情况危急,她少喝一口水也不会怎么样。把手里的碗端起来,季如意又给谢云姝喂了一小口。
夜深了,山洞里的人先先后后的都陷入了睡眠。
哪怕是守夜的伶仃,也因为忙了一整天而靠在石壁上打起瞌睡来,片刻后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季如意却是睡不着的,她自己怀里的谢云姝还在昏迷不醒,她一颗心根本放松不下。或许是因为缺水的原因,孩子的嘴唇已经渐渐的开始变干。
此时她望着洞口洒进来的月光,狠心抱起谢云姝跑到洞口去通风。
洞外吹来一丝丝的凉风竟然奇异的让谢云姝紧皱的眉头散开了些,季如意抱着她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山洞后面的树林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到这个地方来,但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反复的响起,不能放弃任何的可能性。
树林里吹来阵阵寒风,她迷茫的看了看四周。
山林里面……会不会有水?
哪怕是那种山涧里的只有一点点的水也好,有一点算一点,只要有就有生的希望。
被自己的想法所提醒,她的脚步也开始跟着快了起来,抱着谢云姝慢慢的开始往树林的深处走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或许是只走出来了一点点,又或许已经离山洞十分的远了。
但这些对她现在来说都是不重要的,她的心里只有赶紧为谢云姝找到水的想法。
眼睛四处扫视着,生怕错过哪一个可能有水的地方。
已经走到脚有些发麻了,但她仍然没有找到水。这一路上要么是干涸了的小池塘,要么是早就不再流水的小溪。
村子附近干旱的情况远远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的多,每看到一处干涸的水源,季如意的心就跟着沉重一分。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水源是不是早些时候就已经没有流过水了,只知道自己的希望似乎在一点一点的被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