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非林没让白霜进巷子口,给白霜拦了车将车牌号拍下来,才和她告别,“注意安全,对了,我待会给你打电话,记得看手机。”
白霜点头,上了车。
他哼着歌,往巷子里走,声音也昂着,回想起那一幕,还是没忍住笑。
路上他非拉过白霜的手想牵她,惹得白霜看了他好几眼。
虽然是瞪。
但他总觉得更像是撒娇。
没忍住笑出声,宋非林用手背抵着唇,克制了好半天,又咳嗽了几声,恢复正常。
走到分叉路口时,旁边走过来两个人,直径将宋非林拖走。
宋非林还没来得及挣扎便挨了一脚,踹向了他的肚子,“唔……”
疼得他弯腰蜷缩,又因为手被束缚而无法反击。
宋非林狠狠抬头看向来人,对上了霍昀瑾的脸,对方收腿,漫不经心地扯了扯袖子。
眸光冷厉,看向宋非林,又狠狠一拳打上了宋非林的脸。
血腥味瞬间传遍了宋非林的口腔,宋非林被死死禁锢着,勉强缓过神,借着束缚着他两人的力量。
抬脚踹向了霍昀瑾。
霍昀瑾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旁边两人看不对劲,直接将宋非林按在地上揍了一顿,拳头带风,如石头砸在身上,密密麻麻。
尽管宋非林在反抗,但对上身高力大的专业保镖,还是落了下风,被按在地上打。
直到最后,霍昀瑾挥手,两位保镖才退开。
宋非林趴在地上,西装服变得破烂,伤口往外渗着鲜血,他撑着手要站起来,疼痛席卷了整个脊背。
霍昀瑾眸光平淡,对宋非林的惨样无动于衷。
直径踩上宋非林的肩膀,皮鞋锃亮不染纤尘,踩在伤口处,缓缓加大力度,像碾死一只蚂蚁般。
声音低沉,磁性十足。
“原来,我那个继母的儿子,是个幻想着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啊。”霍昀瑾的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劣。
像是撕去原先的伪装,展现出内里腐朽不堪的一面。
霍昀瑾:“给我离白霜远点。”
“做、梦。”宋非林艰难吐出两个字,又被那两位保镖踩住手上的伤口,动弹不得,疼得眉心都皱了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宋非林还在想,幸好没让白霜陪他走。
否则白霜看见了,会伤心的。
最后,宋非林脱下西装,带着身上有泥印的白色衬衫走进了那方狭小的院子,许奶奶没睡,站在门口等他。
院内杏树枝叶繁茂,几乎遮去了屋檐下大部分的光,光影绰约间,让宋非林分不清今夕是何时。八壹中文網
看见宋非林走近,浑身是伤,嘴角还流着血,眼眶青肿,脊背微弯,哪里能看见原先那个桀骜的模样。
许奶奶心一瞬间疼了起来,声音苍老沙哑:“小钰!”
宋非林忍着嘴角的疼痛,问奶奶,“……那个女人来找你了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对不对?她还,把我当她的儿子吗?”
他眸光平静,克制着失控,声音隐忍。
他的身上很疼,但心更疼。
霍昀瑾不是她亲生的,她对他好,可以理解,继母不好当。
可他是她亲生儿子,抛弃可以,放弃可以,他都接受。
为什么还三番四次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为什么还要让霍昀瑾参与进他和白霜两人的感情呢。
为什么霍昀瑾要说他配不上白霜呢。
他是不是真的配不上。
他穷,没多少钱。
还没霍昀瑾长得好看。
白霜要选择谁,会选择谁呢?
许奶奶颤巍巍走过去,抱着自己孙子,轻拍他的后背,“是奶奶的错,当初不该劝她和你父亲在一起,是奶奶错了啊……”
当初自己儿子宋庚已追宋非林的母亲季青冶追得紧。
甚至省下生活费给季青冶买名牌包包,又因为季青冶在国外留学因为当地动乱受伤,买飞机票不远万里去照顾季青冶。
只可惜季青冶当时有喜欢的人,只把宋庚已当备胎。
她劝过自己儿子不要喜欢季青冶了,宋庚已不听,甚至还闹过自杀。
为了帮自己儿子,她还做了好几次和事佬,在两人之间周旋,最终两人扯了证,走入婚姻殿堂,生下了宋非林。
许奶奶以为生下孩子,有了羁绊两人总不会分开了吧,没曾想两人却吵得更凶狠了。
她的儿子看不惯季青冶生了孩子后整日闲赋在家的模样,不梳妆打扮,又不出门社交。
最开始热恋的新鲜和浪漫褪去后,只剩下柴米油盐的繁琐,争吵便多了起来,最亲密的人成了背后捅刀子的人。
亲密的人之间反目成仇是很可怕的。
他们了解你的脆弱了解你的不堪,话语沉重似枷锁,又似刀枪,一句句不要命得往心坎上戳。
不是互相谩骂,就是砸尽一切易碎的东西,歇斯底里地宣泄情绪。
等她察觉时,孙子宋非林已经在这样的生活中活了将近十五年。
而后她干脆劝两人离婚,又将小钰接来亲自照顾。
小钰像没事人,总在她面前笑,不说什么伤感的话,唯有一次见着小钰哭,那是小钰工作回来的一个夜晚。
她披着衣服准备看看自己孙子盖好被子没。
小钰躲在被窝里,声音很低,克制着喉间的苦楚,第二天醒来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见着她就笑。
所以那次乔姑娘在她面前撒谎,说小钰受伤是因为遇到小混混,她是不信的。
小钰只是不想让她担心,乔姑娘也是。
所以后头小钰说喜欢乔姑娘她没有阻止。
乔姑娘是个好孩子。
小钰也是个好孩子。
只是这回,她不能干预,两个孩子能不能在一起,是他们的缘分,是他们的事儿。
许奶奶拍着自己孙子的背,眼泪浸湿了眼,声音苍老疲惫:“是奶奶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