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意识恢复时，还有些恍惚。

合理怀疑这个系统讲不清楚故事，该简略的地方不简略，该详细的地方不详细。

比如……白意欢是怎么和陈方墨搞在一起的？

没有详细描述。

再比如……吴悠因为自己喜欢的男孩和白意欢在一起后的心理活动描述。

太多了。

她根本不想知道吴悠哭了多少次，掉了多少次眼泪，也不想听吴悠一次次在陈方墨面前讲述他们两人的年少时光，企图让渣男回头。

吃了那么多苦，最后一句原谅就带过了。

抛开令人不舒适的大圆满结局来看，只有世界女主一直在经受磨难。

被喜欢的人隐瞒和好朋友恋爱的事情。

被朋友背叛算计，怀上了混混的孩子。

被母亲pua，要求她为自己的亲生女儿让路。

被亲生母亲推下湖，流产失去孩子。

都这样了。

结局还能圆满起来。

打碎的镜子，无论使用粘性多么好的胶都不会改变期间产生的裂缝。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系统一直在针对她。

恐怕连剧情系统都没有给她讲述全。

就像上个世界，全靠她自己摸索。

想到这里，白霜又想起了宋非林那个傻小子。不知道，这个世界，还能不能遇见。

白霜翻身从床上起来，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脖子，睁开眼，视线里是一片模糊的光亮，勉强能辨别是在白天。

盲人设定。

很明显，系统怕了她。

白霜嘴角一勾，笑得有些诡异。

系统一抖：【上个世界已经被你毁了，你满意吗？】

“不满意。”

【这就对了，你应该按照我说的来，遵守原剧情……】

“我还能毁得更彻底一些。”

【……】

气了系统一回，白霜心情也好多了，按照原主记忆，摸到床边的导盲杖，穿好鞋子便打开了房门。

房间小得可怜，靠窗边就是吴丽萍的那台老旧缝纫机，有时候吴丽萍夜晚忙着缝制衣服时，吱呀呀的声音吵得原主总是睡不好觉。

她摸索着打开门。

便迎来的吴丽萍劈头盖脸的一顿说教。

“你怎么回事！今天起得这么晚！我马上要去工作了，桌子上有包子和豆浆，快点吃完去上学，陈方墨还等着你呢。”

不等白霜回答，吴丽萍又风风火火地收拾好了东西出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白霜将盲杖放在墙壁边，摸去洗漱间，又凭记忆找到自己的牙刷杯和牙刷

洗漱间也很小，阴森森的。

背着光，眼前从一片模糊的白成了一片模糊的黑。

快速洗漱完，换好衣服，白霜坐在小桌子前慢吞吞吃完早饭。

包子冷了，有些硬。

豆浆也冷了，带着点豆腥味。

白霜摸去了玄关处，从鞋柜上的铁制饼干盒里拿出了十块钱，背好书包就出了门。

她才不会勉强自己吃难吃的饭菜。

人生已经很糟糕了。

一定要吃好吃的饭的。

白霜在剧情里得知女主视力问题后，立刻将场景内所有建筑物的大致场景都记了下来。

她用盲杖点着地面突出来的盲道，脚上踩着凸起的小道。

这种看不见东西，视线处于一片模糊的感觉并不好受，身体的平衡很难维持，白霜从最初的坦然接受到后头变得烦躁。

只好借用整理现有情况来缓解烦躁。

这个时期，原主才十七岁。

那个所谓的竹马早就被白意欢抢走了，正该是原主伤心的时候。

系统跑出来：【待会你将会看到陈方墨在早餐摊前为白意欢购买早餐，你需要上去拦住陈方墨，要求他回答你为什么和白意欢在一起的问题。】

“……”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

【嗯？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得见什么？”

【……】系统也卡了一瞬，也忘记了在这个世界里白霜看不见，【你、你，他就在早餐摊前，你往前走两百步就可以看到他了。】

白霜干脆闭上眼睛，数着步子，往早餐摊走。

还没等走到早餐摊，陈方墨就靠了过来，“吴悠！你来干什么？”

“我已经答应了白意欢，你不需要三番四次来我面前找存在感。”

“……”

白霜已经闻到了面条的香气，她问老板：“老板，还有什么面？”

老板看白霜拄着盲杖，连忙将她拉到小桌子前，给她扯了张凳子，“都有。想吃啥？大妹子。”

“二两榨菜瘦肉丝面，要香菜不要葱，不要辣，谢谢。”

“好勒！”

老板应了声，就去煮面了。

身后被无视的陈方墨愣了一瞬，捏着手上的早餐袋，脚步像是被黏住，他艰难地往白霜的方向走。

坐在了白霜对面。

少女穿着绀蓝色的制服，裙摆下露出一双又长又直的腿，制服里的衬衫扣得端正，不像白意欢，她总会松开最上面一颗纽扣。

偶尔因为动作，他甚至能看到独属于少女的柔软弧度，让他某些瞬间都产生了异样的心动。

可他心里清楚，那些都是假的。

白霜指尖轻敲着桌面，面上表情没有任何波动，那张向来素净的小脸带着淡漠的情绪。

双眼明明无神，却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收藏起来。

像是没看到对面坐着的陈方墨一般。

实际上，她也的确是看不见。

陈方墨压下心头那点异样，试图说服自己，白意欢家是整个禾市最有钱的豪门，如果能和白意欢交往。

家里的债就不用发愁了。

他不能因为喜欢吴悠而放弃白意欢。

他可以等白意欢帮他家偿还完债务之后再和吴悠在一起。想到这里，陈方墨起身，最后看了吴悠一眼，拎着早餐袋离开了。

白霜则接过老板端来的面和筷子吃了起来。

老板又问了句：“刚刚那是你朋友还是同学啊？为人不太行啊。”

“听我这个过来人一言，小姑娘离那种人远点啊。”

不知道是不是女性都喜欢八卦，这个早餐摊的老板也是。

白霜低头嗅着面汤的香气，点点头，“知道了。”

那老板看白霜一脸乖巧点头，没忍住又给白霜加了一勺肉丝，当然白霜因为视力问题啥也没看到。

吃完一碗，白霜心情又好了起来，揉揉自己的肚子，将手上的十块钱递给了老板。

“够吗？”白霜问。

“够够够，快去上学吧，我看你还在京燕国际学校读书呢，不是九点上课吗？现在都八点半了，早点去吧。”

老板将盲杖递给白霜，催促着白霜快点去学校，并不过问为什么一个盲人还要去上学。

白霜点头，朝着老板笑了一下：“谢谢老板。”

随后又点着盲杖离开，身后正吃着面的客户看了眼小推车上的价格表，问老板：“肉丝面不是十二块吗？”

老板拿着手上的十块钱往那吃早饭的客户面前晃了一眼，满不在乎：“姐姐乐意！”

白霜闭着眼往前走，现在正是四月，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如果不是白霜看不见，她或许会边走边享受风景。

这也是白桃教她的，那时白桃还没和秦显宗在一起，她工作的地方离家有点远。

白霜总会乖乖坐在凳子上写完作业，看白桃招呼那些化着精致漂亮妆容的女人试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