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尘埃落定，白霜直接从白氏集团执行总裁成为了白氏慈善基金会的管理人，负责筹集资金，运行项目，收取回报，再将部分收益继续投入慈善事业中。

围观了全部过程的沈修景这才对白霜这个人有了点深刻的认识，最初遇见是在白家举办的生日宴上。

自己儿子兴奋的对着他们夫妻俩介绍白霜，是个很清冷漂亮的女孩子，双眼空洞无神。

而后是在知晓白氏丑闻上，白霜要求解除合作关系，因此他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毕竟在‘云意’项目中沈氏的确赚够了钱，这个人情不是不能给。

更何况自己儿子还喜欢她。

直到白霜将白氏全部捐赠出去，成立慈善基金会。

他才恍然明白为什么。

她是故意的，故意告诉大家景夏集团和白氏不合，却又暗示各位合作商她和沈应的关系。

自然会被那些老奸巨猾的商人猜忌、排挤。

但那就是白霜的目的，她要让白氏跌入泥地里，永不能翻身，要让白驿帆看着白氏集团倒下。

从一开始进入白家的那天，她的局就开始了。

自己的儿子也是局中的一环，环环紧扣着。

那样一个小瞎子，竟也能如此吗？

沈修景靠在椅背上，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告诉自己那个儿子。

沈应不傻，他是心甘情愿为她所用的。

唉，傻子。

沈父叹了口气。

*

出租屋内，白意欢再一次被陈方墨掌掴在地，他俯身掐住白意欢的脖子，声音暴戾：“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把你在白氏的股份全部给了白霜！”

白意欢使劲挣扎着，声音嘶哑：“我……我，我欠她的。”

白意欢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被陈方墨掐着脖子打，经常是旧伤刚好，新伤就来了。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每次打完她，陈方墨就跪在地上求她原谅，甚至自己扇自己，流眼泪，说他一时冲动。

白意欢觉得自己的人生活到头了，从一开始的出生到现在。

她就是活该的。

抢走了白霜的人生，抢走白霜喜欢的人，害死白霜的狗，她遭到报应了。

白意欢放弃了挣扎，双眼失神，任由陈方墨使劲掐着她的脖颈，她没再反抗了。

直到陈方墨被一脚踹到了桌角边，白意欢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在她眼前晃。

是……白霜。

她揪着陈方墨的衣领，拳头往他脸上砸，密密麻麻像是雨点一般，陈方墨的脸高高肿起。

“你……你……”他的话断断续续。

白霜不理会，一拳一拳砸在他肚子上，直到陈方墨趴在地上吐了出来才停手。

白霜拎起白意欢的衣领，“打他。”白霜声音异常冰冷。

白意欢在抖，“我……我下不去手。”

“打。”白霜依旧是这句话。

白意欢看着趴在地上呕吐的陈方墨，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背上。

陈方墨彻底没动静了。

白意欢被白霜拎上了车，白霜开着车，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至白家别墅。

下了车，白意欢的腿还在打颤。

“姐，我错了……”白意欢哭成了个泪人，紧紧拉着白霜的手，不肯松开。

自从考上大学后，白意欢便从白家搬了出来，和陈方墨一起住，她的零花钱、以及奖学金全部都给陈方墨还了债。

“我还……还怀孕了。”所以她没敢离开陈方墨，她怀了陈方墨的孩子，她的一辈子都要和陈方墨捆绑在一起了。

她不能离开他。

“拿掉。”白霜扫了眼唇色苍白的白意欢。

“为、为什么……”白意欢知道白霜做的事情，她很厉害，能扶持起白氏的发展，也能瞬间将白氏打翻在地。

白驿帆死了，刘静也找到了新的男朋友，所有人的生活都在往好处发展，她的日子却越过越糟糕。

可她不敢说。

“为什么？”白霜接过小乐煮好的山楂水，喝了口，眼神冷漠而平静。

没有为什么。

因为早就预见了这一个结局，所以完全不意外，甚至乐得其成。

如果不是刘静求她，她未必会帮。

“行吗？”白霜说。

白意欢喝了口温热的山楂水，颤着身子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好。”

在白霜的操作下，陈方墨和白意欢断了个干净，对方甚至都不敢报警，只因为白霜送给对方的证据。

包括陈方墨大学期间替人参加考试，在酒吧兼职时售卖非法药粉获取高额收入的证据。

她像是全局的操控者，永远都给自己留有后路，不怕失败，不怕重来。

这才最叫系统可怕。

系统无法操控白霜的思想，甚至无法改变白霜的行为。

它像是个旁观者和记录者，看白霜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白意欢做手术那天太阳特别大，明明禾市都快迈入冬季了，这天却格外燥热，这样的天气让白霜想起了宋非林死的那天。

白霜这段时间没联系沈应。

如果沈应知道她利用他会怎么样呢？

她没想着解释，该散就散，她的确利用了他，这点她不反驳。

低头刚喝一口奶茶，面前便罩下了一片阴影，熟悉的皂角香气又包围了她。

白霜掀眸，看着沈应。

沈应背对着光，看不清模样，白霜心头涌上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她似乎路过了一个春天。

仅仅是路过而已。

所以短暂地贪恋，长久地告别。

沈应本不该在这里的，他没去学校，直到踏上飞机前，他都以为白霜会给她一个说法的。

“你又在推开我。”沈应的声音很低，带着浓重的失落和恐慌，克制着因奔跑而粗重的鼻息，尽量轻浅地询问白霜。

“你要离开这里？”他问。

白霜的眼睛又开始疼了，模糊了面前的一切，她按捺住心头涌上来的失重感。

她点头。

她的确要离开了。

沈应知道什么吗？

在沈应抓住她手腕的最后一刻，白霜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她像是坠入深海，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舒缓她的意识，瓦解她的躯体，一切记忆的碎片都消融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