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叽......吱......叽......”
风尘仆仆的老木门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硬生生给锯开。
房玉咬牙拿起凳子,从刀身侧面狠狠砸去!
锯骨刀韧性十足,丝毫不见半点磨损。
房门外的司机透过已经锯开的小孔,面目狰狞看着屋内的两人,眼中流露出来的凶光像第二把锯骨刀。
手上这把锯门,眼中这把锯心。
苏音满眼慌乱,她从小到大还没遇到这种阵仗,门外是已经在三河市制造数起骇人听闻的重大事件的歹徒,而这个饱怀恶意的歹徒此时就待在她的门外。
如果当时听‘余白’的第一时间去报警就好了,想到这里她开始懊恼为什么要回来洗澡。
“别怕,我有办法治他,你听我的,先去被窝里待着。”房玉催促道。
“啊??”苏音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火烧眉毛的危急关头,还要钻被窝?
“去做。”房玉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苏音只好照做,上床之后用被窝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房玉无法预估‘居家准则’内邀请的鬼物会怎么处理房间内的活物,但是看书册这页的内容,这条摁着黑指印的条款触发之后必定有着难以承载的风险。
面对怪异的规则,老爹曾经说过: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门破是迟早的事情,房玉已经留好被破门之后的后手。
门——过道——床。
房玉只有一个瞬息的时间从过道钻进被窝。
他把沙发朝后挪移,主动打开门栓,退后一步,面对面看着发楞的司机。
“来,我把门打开了。”房玉泰然自若地摆出请进的手势。
司机看看房玉,又看看房间的四周,反倒是朝着门外后退几步。
“你这个狡诈出名的家伙!想欺骗我上你套?”司机双眼微微眯起,露出一口大黄牙狞笑道:“呵呵,倘若你确实只是虚张声势呢?”
“哎呀呀,真是让人纠结呢,所以我最不喜欢和你这类的家伙打交道。”
话毕,司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玩具小卡车,扭上发条,让小卡车朝着房间开去。
“倒车~请注意~”
“倒车~请注意~”
这玩具小车明明在前进,喇叭却在播放倒车提示,场面充满滑稽的氛围。
小卡车滋遛滋遛移动到房玉身前,原来龟速行驶的玩具小卡车突然往前一个猛突,撞在房玉赤裸的脚尖。
房玉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胸膛的好几处肋骨发出骨骼断裂的声响,整个人就像被一辆真正疾驰的大卡车撞到一般抛飞而起。
“他喵喵的这什么鬼东西!”房玉说句话嘴巴还在不停浮现血沫,身体各处疼得太阳穴直抽抽。
“看来你真的是在虚张声势。”司机手持锯骨刀迈进房间,看见房玉在地上爬起,艰难蠕动到床上。
“哼,像鸵鸟一样遇到情况就把头插到沙子里吗?”司机嗤笑道。
“是啊,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房玉擦净嘴角的血沫,忍着寒意钻进被窝。
“唔?”司机的笑容戛然而止,低头便看见自己的双脚被一双龟裂的双手捏住。
双手来自床底,手很长,司机站在房门距离床还有两米的距离,但这两米仅仅是床下鬼物小臂的长度。
怎么回事?玩具小车的探照没发现任何陷阱?
司机朝着手腕处劈斩过去,刀刃在碰到鬼物手腕的一瞬间就缺失一大块面积。
“怎么可能!我的刀被吃掉了?!”司机目露惊骇,在刀身被吃掉一大口的时候,司机的眼角鼻孔便开始疯狂溢出蓝色的血液。
“不!!”司机被双手拽倒在地。
“撒手!撒手!!”司机被一路拖行,双脚想要挣扎也无济于事,司机见状手起刀落,他主动卸掉自己的双脚用来挣脱床下的鬼物。
抓着双脚的鬼物之手在双腕处又钻出新的一双手掌,绵延探伸向司机。
新的手掌在过程中再次分裂,一双手就像是从床底长出的大树,有主干,有分支。
其中一双手齐齐攀附到司机的手腕,一双手包裹住司机的脖颈,一双手环住司机的腰部,一双手扯住司机的左右大腿。
“不!!!”
所有龟裂的手一起发力,把司机往床底深处拖去。
司机用牙抵着地面,用十指扣住地面,用尽一切能接触到的部位去抵挡鬼物的拖拽,依旧阻止不了他离床底越来越近的事实。
这场面多么似曾相识。
在不为人知的大雨夜,他也曾经像这样,把一个又一个的少年少女拖拽到他的后备箱。
同样的无力挣扎,同样无法理解的恐惧大喊。
一切就像莫比乌斯环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罪孽的深渊。
在不足1厘米的床底,鬼手硬是把一个成年魁梧的男性塞了进去。
鬼物之手用巴掌拖起一颗只有瞳孔的眼球,眼球在巴掌上咕噜噜打着转,观察四周还有没有可以拖走的活物。
眼球盯向床铺。
房玉后背的寒意急剧提升,慢慢把身子往被窝中间挪了挪。
苏音见状有样学样,两人就像在垃圾箱时一样,再次缠抱在一起。
和美少女相拥是一个很美好的事情,如果没有外面这个玩意儿盯着被窝乱转,那这个体验感还能再上升一点。
鬼物托着自己的眼球,从上到下观察床铺上隆起的一团小帐篷。
这里面的肯定很好吃,但是它并不想吃外面的‘皮’。
它诞生于规则,也受限于规则。
它没能耐掀开那层绣着粉红猫猫的被窝。
鬼物似乎很懊恼,干瘦的巴掌上又多了一颗黝黑的眼球,它盘玩着两颗眼球,又盯着小帐篷看上半天,最后只能不甘地缩回床底。
这时警笛声响起,一男一女两名警察冲上楼,看见403室破损的房门,混乱的寝室以及床上相拥紧抱的两名年轻男女,不禁暗自感慨现在年轻人玩的真花。
房玉赶忙探出被窝,第一件事就是把摆放的鞋子扶正。
“是你们报的警吧?”询问男警官年纪稍长,看着约有四十出头,身形高大,如果省略额头的沟壑,大抵也算是十里八乡口中的俊俏小伙。
旁边的女警齐耳短发,干练飒爽,远山墨眉下的眼眸中带着点点星光,给肤浅的房玉评价就是两个字:好看。
“是的,我们遭遇了袭击。”
“好,我带你们回局里,好好说明一下。”男警官挥挥手带着女警退到门外等候。
女警退到男警官身后,握紧的双拳微微放松,抬首对自己老大悄声道:“徐所,这里有‘那物’的味道,看样子是刚刚离开不久。”
“嗯,走吧,到局子里,看看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徐所长平静地看着屋内的男孩,脑海中却想到另外一份失踪人口的档案。
帕克公园......
嗯,绝对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