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

余白出现在一艘小帆船上，周围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天际划过一道惊雷，隆隆雷鸣吹响下雨的冲锋曲，黄豆大小的雨水随之倾覆而下，噼里啪啦打在余白身上。

小帆船孤舟难支，在风浪中不断左右摇晃。

当人处于无垠的远洋中时，常常会感慨自身的渺小，

余白撑起船桨试图掌控小船前行的方向，雨势骤急，风暴旋起一道巨浪扑击小船，遮天蔽日的巨浪几乎将整艘小船笼罩，大浪拍下，橡木制成的小船瞬间肢解碎裂，余白抱着船身的碎片浮沉在海浪中。

在对抗巨浪的一刹那，余白的左臂被船身碎片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金色的血液渗入海底并快速扩散开来。

穿越到异世界的强烈不安，加上随时可能处于规则影响的威胁，余白一直紧绷的内心具现化之后便是如此激烈的风浪。

小孩盯着水晶球折射出的风景，细小的眉毛拧成一团。

“奇怪，这么难的开局？咦？金色的血液，纯度还这么高......咦！怎么又变红了。”小孩看着余白金色的血液几乎就是在一瞬间的功夫就重新变成赤红。

余白看向左臂的伤口，涓涓鲜红的血水正在蔓延，海水浸湿衣衫之后，盐分顺着左臂的伤口灌入，使得疼痛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强大的触觉激起皮肤浮现大量鸡皮疙瘩，余白下意识警惕起周遭的变化。

一道刀子般的背鳍出现在水面上，这只鲨鱼在海底不远处嗅到这股散发着灵性力量的血腥味，便肆无忌惮冲出深海，寻找血液的源头。

余白右手握紧船桨，翻身到最大的一块船身碎片上。

鲨鱼澄黄的双目先是注视着余白的动作，随后摇曳起矫健的尾鳍快速游过来，在船身碎片的周围转圈游航，蓄势待发。

“来啊，小不点！”

鲨鱼缓缓钻出水面，余白总算看清这个家伙的大概体貌：不同于常见的大白鲨，这只寻着味道找上来的鲨鱼，头像铲子一样扁平，顶部白色的胸鳍异常宽大，背鳍宛如披挂在身的大砍刀，时刻准备向着敌人挥动斩击。

“古有武松打虎，今有我余白猎鲨。”余白见状心气既定，眼神微微眯起，注视起正在游猎寻机的鲨鱼。

铲鼻鲨张开大嘴，像一头冲向饲料槽的猪一样猛突过来！

它的脑袋即将靠近船身碎片之时，余白高举船桨，瞄准那露出水面的铲型鼻子横扫而出！力大势沉的一击导致余白两只手和左臂被反震生疼，船桨下的铲鼻鲨更是差点直接翻肚皮浮出水面。

余白一击得逞，左手拿出细小的剑状的碎片直接刺入鲨鱼右目。鲨鱼吃痛发狂，张嘴咬来，余白持桨抵住鲨鱼的巨口，桨叶折断，手中的船桨彻底变成一根长棍。

“这家伙不会仗着是测试，就此好好体验了一把搏鲨的感觉吧？”小孩目瞪口呆，看着和鲨鱼打的有来有回的余白直摇头。

风浪渐消，余白和铲头鲨的搏斗在十几分钟之后进入尾声，余白的左臂只剩半截，身上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

在最后时刻，余白手持半截船桨透过铲头鲨软骨的部分，将半个大脑贯穿。

铲头鲨不再挣扎，径直落入海中，生机全无。

“哈哈哈哈啊哈哈！是我赢了！”余白高举残缺的左臂放声大笑，幻境像烟尘般消逝殆尽。

他把多日来积压在心头的惶恐，不安，恐惧，尽数宣泄出来，再凭借一己之力将前路踏平，把危机吃干抹净重新丢到大海。

老子也要有个穿越者的样子。

小孩呆滞地看着最后的画面，疯狂，骄傲，不可一世。

“他的‘本我’，简直就是......浑然天成的领主。”

余白在座位上长呼一口气，尽兴的感觉真爽。

小孩拍拍手，恭喜余白通过测试，接下来余白就要去对峙‘镜’。

“就从这个门出去，沿着通道走到底，等你过完‘镜’这关，小南就会接你回去了。”

欢送完余白，小孩坐在电脑前，看着余白的档案，上面系统给的测试评分是10分。

小孩思索片刻，用电话手表拨通傅南星的电话：“小南啊，你带来的这个人，厉害。”

“啥意思？他怎么了。”傅南星询问道。

“你当时测试也是10分，他也是10分。”

“你是有10分的水准，而他是因为标准最高只有10分。”

“他在幻境里一次都没死亡，而且在标准时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把幻境给突破了，他的‘本我’很显然已经到了领主的级别。”小孩特地隐瞒下余白金色血液恢复如初的事情。

“三分钟不到？”傅南星对余白刮目相看，虽然幻境会根据每个人内心的情况幻化出不一样的测试，但是大部分检测者在幻境测试中迟迟无法破局，直到体力耗尽被淘汰。

少数测试者在幻境中不断死亡，在死亡中打破自身枷锁，成功突破幻境，因而测评分数的高低也很能影响被规则寄生者对于规则的掌控。

在对规则的掌握的评判上，向来只分三个档。

领主——这类人在与自身规则的博弈中，几乎呈现的是制定者姿态，能够合理使用并掌握相关内容。

失控——完全迷失，被规则所影响，被规则玩弄，彻底沦为规则奴役的工具，比如反被规则掌控的裴羽刀就是属于失控档。

至于第三个——通通被归于其他档，介于失控和领主之间，随时有往其中一边倒的趋势。

随着寄主心态和状态的变化，领主也有可能会迷失，甚至比普通的迷失者更加具有威胁性；而失控者也有可能恢复理智，重新正确地掌握规则。

小孩居然给余白如此之高的评价，傅南星打定主意想问问余白测试的幻境都遇到了什么。

话回余白这头，他刚刚走入通道底部的房间，房间内有一面雕刻满花纹的镜面。

“然后呢？没有负责接引的人？”

镜面折射出余白的样子，镜子内的余白微笑站立，光影变化之后，余白的脸上画满漆白的妆容，鼻子则是变成一颗红球，嘴角的笑意咧开直到耳后根。

“呵，这就是真实之镜么？”镜子内的小丑余白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