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抿着嘴唇,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一点点将自己画出来的东西撕得粉碎。
连同那支珍贵的羽毛笔也被他一把掰断。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睁开那对蔚蓝色的眼眸,他强大的灵魂正在对那幅画颤栗。
查尔斯无法想象自己到底画了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更不敢想象这种量级的生物居然和那个“程围”沾亲带故,而且程围还顺着某种特殊的线索和叶绮罗的灵魂产生共鸣。
直到把白纸撕到无法再撕,查尔斯便从怀中取出一把打火机,将布满纸屑的桌面点燃。
浓重的黑烟触发了酒店房间内的消防设施,冰凉的净水打湿他的每一根发梢。
床头柜上的座机发出震天的响铃,查尔斯摸着黑点开免提键。
“喂,先生您好,您的房内是出现了火情吗?”
“抱歉,给你们造成麻烦了,可以请保洁来帮忙清理一下么?”
“好的先生,请稍等。”
查尔斯重新换了一套服装,然后站在叶绮罗的房门前,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选择要去劝阻叶绮罗做这个事情。
房内的叶绮罗听见敲门声,打开房门便看见满头湿发的查尔斯。
“咋了啊?你这是刚刚洗过澡了?”
查尔斯左右环顾一圈,然后跻身进入叶绮罗的房间,随后和叶绮罗郑重的说道:“先和你说一声抱歉,我刚刚拿你的命盘和程围这个名字进行推导,在我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下,我终于摸到那根虚无缥缈的线。”
叶绮罗的眉头一挑,神情中充满疑惑:“然后呢?”
“然后我扯到一团死气,死气背后有一个不是我们能接触的存在,我的直觉告诉我,要是我们主动去接触ta,无异于是飞蛾扑火。”
“可是我不死心,我继续尝试推导了一遍,然后尝试闭着眼睛,然后靠灵感把那个家伙给画下来了。”
“虽然画下来了,但是仅仅是这个临摹出来的模样,就让我的肉体不敢去直视ta。”
“那后面的东西,很复杂,也很可怕。”
叶绮罗看着面色苍白的查尔斯,突然流露出一丝感激的笑意:“谢谢你查尔斯,做到这个层次真是难为你了。”
叶绮罗从包包里取出一截松香,然后用火机微微点燃之后递到查尔斯面前,道:“拿着,这是明神香,很贵的,你呼吸的时候尽可能多吸一点进去。”
查尔斯感动地接过明神香,然后大力吮吸了一口,一股柏檀木混搭松珍的清新香气立刻驱散了刚刚受到的精神威压。
她是关心我的,我一定还有机会,查尔斯暗自比了一个yes的手势。
......
......
头痛欲裂!!
程围挣扎地爬起身子,看见一个男生站在自己面前,高挑俊朗,风姿清隽,就是那一脸的白漆和那身病号服破坏了整体的感觉。
程围正打算说话的时候,那个男生立马上前,直接捂住他的嘴巴。
程围纳闷的看向余白,余白取出一对滑稽的气球耳机,再三确认隔音做好了之后,才示意程围说一句话试试。
“孴臫柛濹覭字?”这话一出来,程围自己先楞了一下。
“啊?”程围张着嘴又疑惑地叫了一句。
“㻸濹浍锗样!”程围的语气逐渐激动。
余白连忙捂住程围的嘴巴,然后拿出一份写字板交给程围。
“我说话,你写字。”
程围在写字板上快速写下一句话:“我怎么会这样?”
余白眯着眼,就看了一眼写字板,然后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让程围快点把字擦掉。
程围刚想张嘴说自己好了,可是想到对方也听不懂,于是改成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余白的胳膊。
余白缓缓睁开双眼,程围就被余白的眼睛吓了一跳,刚刚还是清澈的眼眸,就看了一眼自己写的字,现在余白的一双眼都通红的像是熬了三天夜一般骇人。
余白拍了拍程围,然后说道:“看看,你现在连字都是那个体系的玩意儿了。”
“合着你现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旧神。”
程围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然后露出疑惑的神色,他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又慢慢转换成了惊讶。
因为程围看见刚刚还是满脸白漆的余白,现在白漆居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旧神什么的真是猛啊,硬生生把小丑留给我的疯癫都压制住了。”
余白揉了揉疲乏的眼睛,然后两行血泪涓涓而下,然后余白摘掉气球耳机,耳朵里堵塞的血液也一齐溢出。
程围不太清楚余白说的那些,他印象里自己是被一个古怪的家伙袭击了,等清醒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余白从屋内取来一面镜子,让程围自己好好看看。
程围打开镜面,里面一个沧桑的形象浮现而出,现在的他除了五官还是正常的,其他皮肤这些居然全都结满了血痂。
他小心翼翼地抠破一块血痂,里面隐隐流露出莹紫色的诡异光芒。
他,彻底变成了怪物。
“这个过程应该是不可逆的转变,也就是说你以后都会以这个半人半鬼的形象活着,并且‘旧神’的身份会阻碍你学习类似我们当下正在使用的“低级”文化。”
余白现在自己也在脑海里一点点拾取碎片化的回忆呢,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那丢失了两年的记忆开始有了模糊的印象。
随着小丑和他本体的融合逐步加深,他或许能完全记忆起那两年的记忆也不一定。
程围心如死灰,他来到阳台,却惊恐地看见底下多了一大堆骇人的怪物,有独腿的黄牛,有蜘蛛般节肢结构的猪型动物,还有类似直立狮子这样正在捕杀其他怪物的恐怖存在。
“那些原本都是正常的人,随着你的梦中呓语,现在全都异变成这样的怪物了。”
余白突然有些庆幸,还好当时自己的脑子有点病,所以程围的这段呓语并没有过多的影响到自己。
程围看着楼下的惨状,然后痛苦地蹲下身子,他死死揪着头发,眼眸滑落流下一滴滴灰色的泪珠。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