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
耳边充斥着兵刃交锋的声响，鼻息间满是鲜血的味道，原本漆黑的眼眸慢慢的染上了一丝的红色，云袖下的双手慢慢的握紧，沐月染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能这样下去。
尽管已经尽可能的躲在了马车里，不让自己看到那些残酷血腥的场景，激起体内有些不安分的暴力凶残因子，可外面的厮杀远比她想象的要焦灼，一时半会儿并不会结束的样子。
“你……没事吧？”
一同坐在马车里的还有时离雨，他从一开始就在观察沐月染，见她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忍不住有些担忧的询问。
“南宫轩陌也太慢了。”
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结束？
对方的人并不少，可他们这边的援军更多，厮杀了这么久还没有解决掉那些人，实在有些出乎人意料，沐月染忍不住看了一眼时离雨，抱怨了一句。
“王爷大概想抓活的。”
嘴角抽搐了两下，时离雨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场景，忍不住也皱起了眉头，放下车帘，有些不自然的开口。
“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
没有在那个问题上纠结，也没有接口时离雨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他的说辞，沐月染突然岔开了话题。
“啊？”
这个话题转变得有点儿快，时离雨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方才讪笑着开口说道：“挺久了，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王爷的了。”
反正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那么糗的事就不要到处宣扬了。
“哦。”
静静的看了一眼时离雨，沐月染没有继续这个问题，想了想，突然开口问道：“那你家王爷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噗……咳咳咳。”
乍听之下，时离雨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得昏天黑地。
“王妃，何……何出此言？”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时离雨满头黑线的看着罪魁祸首，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要是脑子好使，怎么会将我带来？”
翻了一个大白眼，沐月染总觉得这趟出行处处透着诡异，一开始她还觉得南宫轩陌或许是故意想要赖账或者恶整她，才会让她跟着来，可这一路走来，除了他偶尔的抽风之外，倒没有什么别的大动作。
然……
饶是如此，沐月染也不认为南宫轩陌只是单纯的带她出来度假的。
随即又发生了这一连串的抢劫杀人事件，似乎验证了她的揣测，那个男人带她在身边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这倒是沐月染能够接受的一个理由。
可……
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南宫轩陌用得着放低身段主动求和吗？
想不明白，猜不透彻。
若不是她想找点儿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免得被外面的环境影响了心性，做出什么惊世骇人的举动来，沐月染不会没事找事做的，找时离雨谈论南宫轩陌。
“呃……”
按照邪王妃的逻辑来看，似乎挺像那么回事的，直到现在，时离雨都没办法相信，这么多短的时间里，他家王爷会对这个曾经厌恶至极的女人的态度改变那么多，变得他都快不认识他了。
但……
站在王爷的角度来说，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遇上这么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女人，处处透露着不寻常，为人做事上别具一格，但对于现在的王爷而言，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未尝就是一件坏事。
或许……
时离雨不知想到了什么，抬眸看了一眼沐月染，张张嘴，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车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随即一道充满血腥味的身影就钻了进来。
“你们在聊什么？”
一进来就觉得这里面的气氛有些诡异，南宫轩陌忍不住挑了挑眉，看了两人一眼，开口询问。
“你。”
微皱了一下眉头，沐月染看了一眼南宫轩陌，淡淡然的丢出一个字。
“嗯？”
求证似的看了一眼时离雨，见他点头，不禁好奇的问道：“都说本王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堂堂暮云战神，效率似乎低了点儿，解决几个小喽喽，怎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身子稍稍往后靠了一些，沐月染让自己尽可能远离南宫轩陌，她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凶残又有冒头的迹象，这都是因为南宫轩陌身上那浓浓的血腥味引起的，这口气自然就不会好，“啧啧啧，真让人失望。”
“那本王还真是抱歉了。”
南宫轩陌自然瞧见了沐月染皱眉后退的动作，微皱了皱眉，以为她是在害怕自己又会动手伤她，心里叹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没有勉强的坐到了时离雨身边的位置上。
以前是他不对，出手伤了这个女人，给她留下了阴影。
现在她这几乎本能的畏惧反应，纵然很伤人，但南宫轩陌却没有任何指责她的意思，只是在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改变她对他的印象，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一趟去往锦州，不知道要待多长的时间，他们总不能一直这么争锋相对吧，那日子未免也太鸡飞狗跳了些。
不过……
若是这个女人的话，他似乎也能接受。
“都解决了？”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马车没多久就开始动了起来，沐月染忍不住挑帘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瞧见那些人在打扫战场，做扫尾的工作，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嗯。”
原本想活捉那个黑衣首领的，可那人倒也硬气，眼看大势已去，就服毒自尽了，根本不给他任何询问的机会。
然……
也正是因为那些人的视死如归，倒是让南宫轩陌察觉到了一些东西，虽无法知道谁才是幕后真正的凶手，但他大致有了一个方向，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培养出这么一大批死士的。
“那你下一步的计划呢？”
收回视线，沐月染静静的看着南宫轩陌，淡淡然的开口。
“你又看出了什么？”
不答反问，南宫轩陌这话说得格外笃定。
“我看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手已经出手，你该怎么接招？”
鼻翼间的血腥味淡了，沐月染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挑眉看着南宫轩陌，淡淡然的笑道：“你这艘破船可别沉得太快，连累到我。”
“你果然很聪明。”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说开，对方就能懂，这种感觉真不错。
“这可不是什么赞美的话。”
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聪明人最常犯的错误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放心，本王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这样一个活脱脱小狐狸模样的沐月染让南宫轩陌眼前一亮，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免了。”
摆摆手，沐月染没好气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哼道：“你就是最大的麻烦，跟你靠的越近死得越快，让你来保护，岂不是跟直接到阎王殿报道一样？”
这世上最残酷的事不过是手足相残，父子反目，而南宫轩陌不仅两样都占了，还有个权大于天的皇帝老爹和几个位高权重的兄弟，就没有比他所处的环境更糟糕的了。
这不……
人家一出手就是要赶尽杀绝的杀招，这次好运，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