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照耀下的江州城,月光均匀的涂抹在每一座屋宇的瓦片上,反射出淡淡的银白色,突然一道敏捷的身影掠过,轻踩着屋瓦“当当当当”的跃动起来,从一座屋宇掠到另一座屋宇。这一晚,江成自比夜行者,将会去夜探南箓司。
江成又掠过一片民宅屋宇,所过之处不留痕迹,忽然屋下传出声音道。
“谁啊,在我屋顶跳来跳去,活腻歪了是吧。”
“有毛病吧,大晚上的像个耗子。”
“就算是当刺客也没到点啊,吃饱了撑的吧。”
“.......”
只见江成所过之处的民宅屋宇里纷纷有人寻了出来,眺着屋顶边骂喊道,江成听着瞬间来气了,停在了一处空旷无人的屋顶朝来时的地方望去,扯下蒙面,回说道:“你才吃饱了撑的,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你管我往哪跳。”
江成说罢又噗嗤一笑,不知为何喜从心中来,觉得甚是有趣,这才缓缓回头,忽然在屋下看见了一个拿着糖葫芦小孩子,那小孩一手举着糖葫芦,神情惊愕的看向屋顶的江成。
江成愣住了,因为在他下方,除却那个小孩,身后竟还围着一群人,江成下意识的蒙上面不让自己的脸被看到,接着又一扭头,发现自己脚下的屋宇就是夜市,夜市上红红火火,来往的人不多也不少,而不少人便是被江成吸引过来了。
“我怎么跑到夜市来了,夜市怎么还有人?”江成疑惑的望向底下众人。
忽然底下的人纷纷笑了起来,像是在看一个滑稽的剧场,窃窃私语议论了起来。江成很快从这些人的言语和周围的环境中提炼出了一个结论:他来早了!
江成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跳到屋顶另一边避过众人,接着跳了下来。很显然,江成夜行出门时忘了看时辰,也不知道江州城宵禁的时间,这才想明白方才为何会惊动人,现在更是丢人丢到家了,不过还好房顶天黑,那些人应该没有看清自己的脸。
江成坐在墙边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第一次做夜行人,没有经验很正常,没事没事。”
“大哥哥,你是在变戏法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江成一看,发现是方才那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孩,这下才看清是个女孩,不过四五岁的样子,扎着小丸子发髻,生得俏皮可爱。
江成连忙取下蒙面,走上前蹲下问道:“你不怕我?”
小女孩摇摇头,说:“我刚才看到你在屋顶上跳来跳去,你是在变戏法吗?”
江成顺应着小女孩的话说道:“对啊,哥哥可以变成一只小耗子在屋顶上跳来跳去。”
小女孩被江成逗得笑了起来,将自己手中咬了一口的糖葫芦递给江成:“大哥哥,我叫锦月,我请你吃糖葫芦,你以后能再变戏法给我看吗?”
“啊?”
江成一愣,小锦月便已将糖葫芦塞到江成手上,小手背在身后,俏皮的很。
“好,以后你想看戏法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变给你看。”江成见她异常可爱,便答应道。
“那你要和我拉钩。”小锦月又举起小手指。
“小月,小月......”
这时从院前传出一个妇人的呼喊声音,小锦月连忙转头望去,告诉江成:“大哥哥,我娘亲喊我了,我得走了。”
“好,再见。”江成点点头。
小锦月小步子迈开朝呼喊处跑去,随即又折转回来,拉过江成的手拉了个钩,叮嘱江成道:“大哥哥,你要记得给我变戏法啊。”
说罢便跑了出去奔向娘亲,江成探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优雅的妇人牵住了小锦月。
“你方才跑哪去了?叫娘一阵好找。”
“娘亲,我出来玩太高兴了,您别怪我......”
“不怪你,我们回家,你爹还在等着我们呢......”
......
小锦月的声音越传越小,直至消失在嘈杂的夜市中。
时至夜深,江成坐在南箓司主院的屋顶上,一边慢吃着糖葫芦一边朝院中看着,此时街上的夜市也收的七七八八,逛夜市的行人也陆续回家,街上回落到夜间该有的寂静,然在南箓司内,此时却依然灯火通明。
江成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咬进嘴中,倒是想看看这南箓司今日到底何时才无人。很快,南箓司内厅门一响,打开后,一人率先从堂中走出,这人穿着黑虎将领甲,正是江成白日里见到过的,只是那时江成还不知道此人就是南箓司西镇院的院抚宋袁志。
宋袁志脚步轻快,像是带着怒气,快步离开了南箓司,随后才从院中缓缓出来几个穿黑衣箓袍的官衣,先后出了南箓司,这才隐隐熄上灯,这才空旷无人了起来。
江成吐出一口山楂籽,缓缓站起身,蒙上面,道:“终于走了。”
说罢江成翻身倒挂跳下,轻落进南箓司院中,他要去寻白日里那南箓司文案录说的密档室在何处。据那文案录说,密档室里终日有人值守,故会灯火常亮,若是能找到那密档室,就有机会接近记载江家一案的卷宗,这样他便能知道在案宗里是如何记载这件事的。只是还不知道方才气冲冲离开南箓司的宋袁志是否将江家卷宗归还没有。
从前院进后,南箓司中才有巡夜的人,江成小心翼翼的避过两趟,越发深入,总算是寻到了一处亮着灯火的地方,潜近一看,见门上方的牌匾书三字:密档馆。
“应该便是这儿了。”江成望着喃喃道,随后去寻能窥探见屋内的地方,密档馆所处在的此院在院中偏右,倒是没什么人来巡夜,巡夜的人大都是在主院前后一条线上巡视。
“可真沉呐。”
江成正贴门上前,只见密档馆的门忽的开了,从中走出一抱着满满一怀的卷书的官衣,那官衣没有空手开门,便用屁股顶开的门,眼前的视线也都被怀中的卷书遮蔽大半,江成巧隐在门后,趁着这人转身的空隙迅速潜进了密档馆中,那官衣并未发觉,抬脚将门给合上,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