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百户说的、江成问的那第三批尸体,现在被谈起,似乎真找出了些问题,只见胡百户有些神色紧张,但更多的是不确定,缓缓思索着那批尸体的处置,一时间忘了江成是个局外人,便凑着江成说了出来。
“山丘的尸体被军营的人发现了,那批尸体不能埋,我就把尸体埋在包子铺的屋底下了...”胡百户缓缓回忆道,忽然朝向江成望来,“难道是被江州府的人发现了?”
江成若有所思的分析道:“想必是了,那天你在大街上行凶引起了江州府的注意,事后我听闻他们顺着你们的踪迹找到了包子铺,听说还是江州府的官员亲自去抄的,现在照你这么一说,恐怕是尸体被挖出来了。”
“他们怎么找到包子铺的,不是只有你去过吗?”胡百户听闻又对江成产生一些怀疑。
江成随后道:“你傻呀,你那天在街上公然持刀伤人,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你往哪走的自然有人看到,江州府的人想查你的路线还不容易?”
“噢,那倒也是。”胡百户点头道,忽然又问江成,“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救你啊。”江成随即说道,“我听说阎王庙被江州府的人端了,你现在顶着你大哥的名号入了狱,我自然要想办法来救你。”
“你要救我?”胡百户的神情变得有些不可思议,望着江成有些意外道,“你是官府的人,你救我?”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只是挂着虚名而已,况且胡大当家讲义气为人豪爽,虽然你这当老二的为人不怎么样吧,但咱们总归是不打不相识,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道,我现在救了你,以后若有事也好找你们帮忙不是。”江成诚心诚意的说道。
“你一个有头有脸的,会和我们这些当野匪的交朋友?我不信!”胡百户自然是有些不信任道。
江成继续表露真诚:“确实,你们确实不是正道上的人,但我敬重的是你大哥,也就是胡大当家的,他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不含糊,比有些在正道却干龌龊卑鄙的事的人好多了,所以我敬佩胡大当家,也想交胡大当家这个朋友,所以这次你有难我来救,就是聊表诚意,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意,也让胡大当家知道。这江州府不同于一般小官署,进了就别想出去,我这次可是拿命在救你。”
听得江成这番肺腑之言,胡百户也将这番话细细品味,确实有理有据,有情有义,看得出江成的真诚,这才信了,随后道:“你都说了这江州府进了就别想出去,你拿什么救我?”
“拿命救啊,我方才说了。”江成缓缓道,“我特意从府卿那里借了话,申请审问你,所以你要说能带我去找那门先生,我便能带你出江州府,出了江州府,你要要挟我要怎样跑就是你的事了。”
“这么简单?”胡百户眯着眼睛反问道。
“能有多难,现在府卿最关心的就是杀害这些人的凶手,你们只是收钱办事的,理应不该你们承担责任,但你若是说不出雇佣你们的人的真实线索,那这罪就会尽数安放在你头上,懂了吗?”江成大费口舌编造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承认说你知道门先生的线索,然后带我去找,从中逃脱,他们不知我与你相识,所以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你太天真了,你也是官,我若是要挟你跑了,江州府的人还能放过我?天涯海角不都得给我抓回来。”
江成嘴角一笑,道:“是你太天真了,你既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为了保全你自己还有你大哥还有你阎王庙的一大帮兄弟,你就得想办法把门先生约出来,将江州府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
“那门先生神出鬼没的,我从哪约他出来啊......”胡百户有些无奈道。
江成笑着献计道:“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给你大哥传个口信,让他打听门先生的下落,然后就可以按计划行事了。”
“我大哥也不知道那门先生在哪啊。”
“我自有办法,你便拖个口信,我去跟胡大当家谈。”江成随即说道。
胡百户点点头,已经彻底相信了江成,随后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接着道“带口信我大哥可能不信,你把这带过去。”
胡百户边说边将胸膛拱起来,伸着脖子,示意江成从脖子下取东西。
江成见状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你拿出来。”胡百户又将身子朝江成凑近几分说道。
江成有些嫌弃的将手伸到胡百户脖子处,慢慢的摸索到一根绳子,随后取出,是一块玉质胸牌,做工和玉质都极为上乘,待在胡百户的身上却显得格格不入。
江成端详了胸牌一会,问胡百户道:“你这是什么,哪来的?”
只见胡百户瞅着玉质胸牌有些得意笑道:“这玩意可就说来话长了,这是我和我大哥出盗那年,在琊州的西山一座王爷墓中挖出来的,这玉佩就是战利品,对我来说意义可大了,而且我看着玉佩质量也好,咱也没舍得卖,就留着了。”
“还是件明器。”江成心中缓缓说道,真没想到这胡千户兄弟俩还是干盗墓起家,敢将死人的物件戴在身上,也是胆大不怕死,不过这样符合胡百户的性子,江成心中如此想到,但手上的玉质腰牌被胡百户贴身内戴,外表附着一层身体的油脂,且还有些汗酸味,着实让人难以忍受。
“那我就将此物作为信物交由胡大当家,再商讨对策,事后再来搭救你。”江成边说边取出一块手巾将玉质腰牌包裹起来,这才放心捏在手中。
“你去吧,我就全仰仗你了,江大哥。”胡百户一脸期望道,最后竟还喊了江成一声江大哥。
江成难免有些憋不住笑,连忙背着胡百户挥挥手,朝外走去。
在离开监审室的时候,江成的目光也不自觉朝旁边隐匿的听审室望了一眼,确认看不见这建造的玄机,这才离去。
然而,在听审室中,默默站着一人,商存之,他双手负于身后,缓缓注视着眼下监审室内的一切,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最后目光也随着江成的离开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