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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群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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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五娘,谁许你直视王爷的,还不下去。”管家从她身后拍她,怒声呵斥道。

云长安收回视线,给慕长情福了福身,快步退了下去。

好生气啊!

她逃亡半年,心中的希望之光从未熄灭过,全怪这只黑乌鸦!让她身陷河阳,还饮下了一盏绿幽。

她的余生还长,绝不能和慕长情纠缠下去。

此时摆在云长安面前的问题更加棘手,她得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大夫那里拿到药材,配置出易容药粉、绿幽解药,还要找到在高墙上留下青羽印记的人。不解决这三件事,她休想离开河阳城,就算慕长情不杀她,她也会死于绿幽毒发。

至于慕长情何时杀她的问题,她倒不怎么担心。她大约能懂慕长情留下的她的原因,一是想让慕轲寒之类的人看看,她这位十二房夫人能活多久。二是觉得她是皇帝派来的奸细,所以留着她要看个明白。

不管是什么原因,云长安的小命暂时无忧。

冬至就在外面等着她,她一出来,马上给她撑开了大伞。

下雨了,雨噼哩啪啦地往地上砸,水花四溅。

那些姬妾早就散开,各回各屋。

这在云长安心里是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每个大户人家,姬妾之间都不太平,慕长情这里是例外。春分说,各房几乎不走动,相安无事。

可能是因为大家知道,迟早会被慕长情克死,所以懒得去斗?

她拧拧眉,食指挠脸,指尖沾上了一点朱色。她脸上的易容粉正在渐渐淡去。

厅内,慕长情依然慵懒地歪在榻上。

管家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白色丝绢,小声说道:“肖五娘的消息传回来了,确实无误。她打小就么胆大狂妄,是个粗鲁的女子,不过出生的时辰确实福大福旺,若不是长得太丑,早两年就卖出去了。”

慕长情抖开丝绢,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随手抛还管家。

“慕正曦马上就要大婚了,王爷,应该准备什么贺礼?”管家烧了丝绢,又问道。

“没礼。”慕长情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

“是。”管家垂着双手行礼,退出了大厅。

慕长情缓缓睁开眼睛,盯着雕花窗上站着的黑鹰看,乌沉沉的眸子里隐山藏海,看不出半点情绪。

夜深了。

云长安从后窗翻出,利落地穿过竹林小道,到了王府后墙处。

这里处处有机关,到处是陷阱。

慕长情这只黑乌鸦,还真是警惕。他是怕皇帝派杀手来杀他吧?儿子怕父亲杀他,父亲怕儿子克他,真是一对好父子!

她摇了摇面前的翠竹,将好几株竹子捆在一起,然后敏捷地爬了上去。她不会轻功,但爬树爬墙之类的技艺还是很精湛的。

细雨淡光之下,她像只长了利爪的小猫,利落地到了竹子中间,竹子被她压弯了,她双脚一蹬,借反弹之力跃向高墙,不偏不倚地落在墙头。

墙外就是正阳巷,河阳的主街。

夜晚的正阳巷热闹非凡,不输京城。此时正飞雨如帘,那些花楼和酒肆里却毫无影响,不时有欢笑声传至大街。

这是云长安特别想不通的事,瑞帝为何放任慕长情把河阳城建得如此繁华!进出城都要令牌,这些人又为何愿意在这里逗留?

想不通啊!脑袋都想疼了。

她跑了一路,浑身大汗,脸上的易容粉越加地痒了。她实在受不了,于是找到一方偏僻的小井,打一桶水,蹲在那里把脸洗净。

她已经有许久没见过自己的真模样了,手指触到冰凉的脸颊上,居然有种陌生感。真的得让这张脸透透气了!

“长安啊,你明明很好看的。”她指了指水里的倒影,抿唇微笑,脸颊上一双梨涡浅浅漾开。

街巷正中是最大的花楼,她白日就看到有不少军爷在这里流连。春分虽然八卦,但是毕竟长居王府,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外面的事。她得从这些军爷身上打听一些消息,若运气好,还能顺到一面进出军营的令牌。

她先去买了套书生的长衫,用纸扇挡脸,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花楼。

“公子,一个人?”店小二殷勤地迎上前来,引着她走到一侧的空位坐下。

四周的人朝她投来了好奇的视线。

“不是,等几个朋友。”她轻撩长袍,眼波横转,看向坐在右侧桌边的几个军爷。

运气还不错,果然让她碰上了。

“公子说话真秀气。”店小二嘻嘻地笑。

“吃这碗饭。”云长安也笑。

“公子是茗月轩的人吗?”店小二好奇地问道。

那是啥地方?云长安的扇子往上挡了挡,笑而不语。

店小二也没再多嘴,很快就把她要的酒食端了上来。旁边的军爷也继续喝酒扯谈去了,没再多看她一眼。

她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军中的事,无非是哪个小子攀上高枝,哪个娶了媳妇儿。

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妇人的哭喊声,“求求你们,让我去见弦公子,我儿子病得很重。”

“弦公子哪是你想见就见的,快回去吧。”

“求求先生,请弦公子救救我儿子。弦公子……”

哭喊声越来越近,就在酒楼外面。

弦公子可是大夫?云长安跟着人群出去看热闹。有个小童摔伤了,伤口深可见骨。母亲应该是百姓人家,穿着粗布衣裙,头戴银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哎,弦公子掌管令牌,只有拿到令牌才能去拿药。弦公子这人出名的恶毒贪财,这位嫂嫂怕是只能哭死喽。”店小二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连连摇头。

弦公子不是大夫?河阳城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云长安被这些人的关系给弄糊涂了。

“咱们这位闲王,就是闲得长毛的王爷,什么事也作不得主。全是大国师一手掌控此处。咱们这河里有金砂,闲王就在这里帮他们淘金呢。”隔壁桌的军爷也议论起来了。

“对啊,将士们得病了,还得求爹爹告奶奶,不就是怕闲王有了自己的军队?奶奶的,闲王也真是窝囊!”

“快别说了,弦公子的门人就在楼上。”店小二匆匆跑过来,阻止了几位军爷。

云长安抬头看,只见二楼凭栏处站着几个身材强壮的青衣男子,长发垂腰,锦衣加身,一脸邪气。

“想拿药,好说,二十两银子。”几个人看到小童的惨状,毫不同情,嚷了几声,回到雅间继续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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