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安这回换了个地方藏图,并且设了几个小机关。若这东西再被偷,她就能逮到那人!去前院领差事的路上,她遇上了好拔人,都是侧姬。众人皆穿着素色衣衫,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管家是要给大家派特别重的活?
“十二夫人来了。”这时前面有人发现了她,叫了一声,那些人就像撞了瘟疫,刷地一下闪到了路边。
云长安看了一眼,玉娘不在其中,因为长相最好,乌琅对她百般加害,现在也不知死活。朱紫若最凶,就算给她让开路,也是站在一边凶巴巴地瞪着她。其余人都是胆小鬼,懂得明哲保身,所以都低着头,匆匆走自己的路。
“贱人。”朱紫若啐了一口,抢到她前面走。
朱紫若长得也不差,但乌琅打玉娘却不打朱紫若,完全是因为朱紫若的来历不同,她是慕轲寒送过来的,腰杆子后面有靠山,所以才敢在云长安眼前这么横。
云长安笑了笑,放慢了脚步。
“夫人。”冬至站在前面朝她招手。
“咦,冬至,你不是去碧菲阁当差了吗?”她惊讶地迎过去,拉着冬至上下打量。冬至穿了碧菲阁侍女的锦衣,绾了双宝髻,打扮得很隆重。
果然,跟的主子不一样,过的日子要好得多。
“怕你没吃早饭,给你带了点。”冬至托起一个油纸包,抿唇微笑,“我一直用手捂着,还热着呢,夫人快吃吧。”
啪……
朱紫若大步过来,一掌打落了油纸包,柳眉倒竖地瞪着冬至,“大胆小婢,王爷最恨中饱私囊,你居然敢私拿东西。”
“回紫若姑娘,这是奴婢拿例银给十二夫人买的。”冬至赶紧蹲下,捡起了油纸包。
紫若姑娘?
大家平常都称侧姬为侧夫人的呀!云长安笑了起来,难怪众人无精打采,原来为了迎接闲王妃,慕长情把侧姬全废了,这么多美人统统成了“姑娘”,只比普通丫鬟稍高一等而已。但冬至还称她为夫人,说明她是除了闲王妃之外,后院中地位第二大的人喽?
“紫若姑娘为什么要打落本夫人的早饭呢?这次就不追究你了,赶紧退下吧。本夫人还要赶去侍奉王爷呢。王爷昨晚上在本夫人那里吸足了福气,今日一定神清气爽。”云长安接过油纸包,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煎得油光金黄的豆腐包子。
“嗯,好香。”云长安咬了一口包子,和冬至一起往前走。
朱紫若气得直跺脚,却没敢再上前来挑衅。
“王爷真的在您那里过夜吗?”冬至欣喜地问道:“夫人,这回没把王爷气走?”
“没有,闲王妃马上要来了,本夫人得为以后着想嘛。”云长安看着她耳朵上的坠子,笑着说:“这位闲王妃挺阔绰嘛……清源怡王,不同凡响。”
“钟闲妃让人提前送了黄金五百两,打点侍女和太监,上上下下拿到了赏钱。”冬至往前看了看,向她福了福身,“夫人,奴婢要去干活了。”
“去吧。”云长安看着她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安,冬至与她不过一个多月的情份,缘何对她如此体贴?
人哪,就是不能遭受背叛,吃过背叛的苦,之后不管谁对她好,心里头都会猜测、不安。
云长安不想把每一个人都想得那么坏,尤其是老实的冬至。但她丢的那些东西,一去不返的胖喜,都让她不敢相信身边的人。
在有过伙伴后再度孤军为战,这种落差和失望的滋味,实在有些不痛快。
管家正在前面清点人数,云长安是夫人,所以她要带领这些“姑娘”,为了迎接闲王妃进府作准备。
碧菲阁里有专人布置,云长安她们要做的是院外的打点。因为是慕长情第一次正式大婚,所以一切东西都要用新的,灯笼、地毯、彩绢,以及他要穿的喜袍,全由云长安一行人在五日之内完成。
管家把要用的东西记在册子上,丢给云长安,斜着眼睛瞪她。
“十二夫人,若有半点差池,你知道后果。”
管家可能上辈子被云长安奸了又杀,杀了又奸,奸奸杀杀上百回,所以这辈子才如此恨她吧?不然怎么解释他总是看她不顺眼呢?
云长安捧着册子退了两步,翻开细看。灯笼一百八十八对,上面要描上各类花卉,花纹不得重复。地毯一百八十八米,要以金丝绣钱绣上八十八对鸳鸯。彩绢还好说,只要攒成花团即可。
至于喜袍……
“历代皇子大婚,不应当是宫中赏赐喜袍吗?”她好奇地问道。
“唷,十二夫人知道得挺多。”管家眯了着三角眼睛,冷冷地问她。
“昨晚听王爷提过此事。”她赶紧掩饰道。当日她与慕正曦订亲,她的喜袍就是宫中赏来的,还由贵妃亲自绣上了鸳鸯,以示宠爱。
“呵,王爷拿你当福气袋使,你就好好珍惜着这好命。等闲王妃入府后,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不得造次。”管家训了她几句,带着人走开了,把一大摊子难题丢给了云长安。
“这么多东西,才给五天,怎么完得成?”有侧姬急得眼睛都红了,“若到时候拿不出来,王爷和王妃怪罪,可如何是好?十二夫人是福袋,王爷不能毁了福袋,我们是什么呀?”
众侧姬听了,都慌了神。
“急什么,五天够用了。”云长安扭头看了众人一眼,小声说道。
这时候不应该强出头的,但是若不出头,她日子也不好过,管家也会寻她麻烦。
想好好混个日子,真难啊。
“如今还有十一房侧夫人,每人手下丫头数量不等。”一名绿衣细腰的女子细声细气地出声了。
云长安记得她,冬至说过,她是宫中吴太妃赏下来的,叫罗裳。吴太妃也并非与他亲近,而是她信佛,隔几年会把身边的大宫女放出来,有姿色好的就送给了诸位皇子。
“刺绣手艺好的,自己站出来。”云长安找人要了笔墨,直接给了罗裳,让她记录名字。
罗裳楞了楞,还是接了过去。